讨价还价

    由于上一个临时租用店铺的商家的租赁时间早在两天前就已经到期,于是，在与胡茂一家签订了长期租赁合同之后，房东效率很高地请走了之前的商家。

    林程三人来到店铺时,整个店铺已经被清空。

    三人又将店内的垃圾杂物简单收拾了一遍,从附近的五金店借来卷尺,将整个店铺内部测量了一遍。

    林沫沫则在一旁拿着小本本将测量数据认真记下。

    做完这些，三人带着画好的店铺平面图回到住处。

    听说几人已经租到了店铺，家里的杨芳一脸的意外。

    “你们这么快就把租店铺的事情搞定了？”

    她找房子都没有这么快。

    杨芳在心里默默嘀咕了一句。

    “是啊,而且价格也很实惠,那条街上，其他家的店铺，和我们租的那间差不多大的,都得五千多一个月了,我们这个最后讲下来只要4600。”胡茂一脸笑意地同妻子说道。

    他也没想到租个店铺居然这么简单。

    “果然还是得多读书。”胡茂在心里暗道。

    吃过午饭后，大家开始忙碌起来。

    林沫沫和杨芳一起,开始讨论店铺开起来之后能做的东西、做法,以及菜单和名字。

    林程和胡茂还有正好做工回来的黄杨则拿着店铺平面图讨论起了整个店铺的设计。

    整个店铺测量下来一共有16个平方多一点，除了店铺里面一侧有一个大约一平米的斜三角区域之外,整个店面整体是长5米宽约3米的规则矩形。

    “这个店铺还比较好计划,按照正常的分布，后面这里作为厨房加工间，前面是堂食区,这里可以搞个收银台……”黄杨指着平面图说道。

    “就是这个斜三角的区域有点麻烦，”黄杨盯着那块不规则的区域考虑了半天，最后也只能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个区域太小了,打个贴墙的柜子的话,能用的地方其实也有这么一小块,废工废料，最后用处还不大。”

    “要不就这么留着？”胡茂提议道。

    闻言，黄杨却微微皱了下眉，又道：“留着也行，不过到时候装修就得多浪费一部分钱了。”

    “还有这说法？”

    “那当然，你看这一块，如果不管它直接弄进堂食区的话，没有什么用处不说，你上面的吊顶的切斜角吧，材料费可以讲价，可工费还得按照长乘宽来给你算，地砖也是，多一道切斜角的工序就得多花一部分钱，另外不管是刷墙、贴墙面砖、搞踢脚线、还是做防腐护墙，都得多算进去一部分工费和材料费。什么都不搞，这一块大半又在堂食区，看着也不好看啊。”

    黄杨的话让胡茂陷入了为难，而黄杨自己也眉头紧锁，暂时没想到更好的处理办法。

    最后，两人一同看向了旁边还没有说话的林程。

    “程哥，你有什么建议？”黄杨询问。

    林程想了想，开口道：“还是做贴壁的柜子，不过没必要做柜门。”

    “怎么说？”黄杨追问。

    林程则指着平面图说明起来：“在这个地方划分后厨操作区和堂食区，划入操作间的部分进深比较大可以封门作为后厨的储物柜，在堂食区这部分直接做成开放式的展示架，用于摆放陈列一些特色产品或是即食的商品。”

    听到林程的建议，黄杨和胡茂两人均是双眸一亮。

    “这主意可以啊，不要柜门的话，加工材料费用可以省下一部分，而且柜子的可利用空间也多了不少，还能起到装饰宣传的效果。”黄杨说道。

    胡茂也在一旁点着头：“那就这么定了。”

    “那其他区域呢？”胡茂又问道。

    胡茂和黄杨两人都同时看向了林程。

    说到装修，胡茂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门外汉，黄杨虽然之前认识一些搞装修的老乡，从对方口中了解了一些皮毛，但要说到整体的计划，这两人都不在行。

    林程盯着平面图思考片刻，才开口道：“其他区域按照之前小黄的划分不变，不过可以增加一些细节。”

    林程拿着铅笔在平面图上简单规划起来，一边画，一边开口向两人讲解：“加工区这部分可以按照‘透明厨房’的理念来做，左边靠墙的位置做成内开柜，兼顾支撑和储物的功能，其余部分直接用耐高温玻璃进行隔断，节省空间并且清洁防潮，包括半自动化的黄豆研磨、豆腐加工制作都可以在这部分进行开放展示，之后再在这个地方加上一道干湿区域隔断，最里面的区域有窗，并且距离进水管最近，可以作为初加工间使用，这部分是水池，这部分是操作台、这边安装炉灶……”

    “外面的堂食区需要再提高一下整体空间的利用率，门口尽量保持敞亮，让客人一目了然，这样才不会给客人一种犹豫是否进入的感觉。”

    “初加工品和即食品的现场售卖以及收银安排在店铺左侧，这样既能够保留展示效果，外一侧可以方便路过的人购买……”

    黄杨仔细听着林程说完，点了点头。

    “这样安排完全可以，那么还剩下的这一块就可以作堂食区了，够安静也够敞亮，又不会影响到店内其他人的走动。”

    “不过……”黄杨想了想，又提出了新的问题：“这么划分下来，这一块区域其实不大了，摆桌椅会不会有些拥挤？”

    “不一定非得放上活动桌椅，可以靠墙安装一圈台板作为桌子，椅子可以换成单个的木条凳。”林程说道。

    “这主意好！”黄杨说道，想到什么，又激动地指着平面图补充道：“正好这个地方远离水源和火源、干燥通风，这里围一圈座位的话，顶上还可以打一圈储物柜。”

    “可以。”林程肯定道。

    三人一番讨论，很快就将整个店铺的设计布局确定了下来。

    剩下的就是预算问题了。

    提到钱的问题，胡茂以及旁边的杨芳夫妻二人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我们就那么一点钱，要把店铺弄成这个样子，估计不够。”胡茂皱着眉说道。

    杨芳也在一旁说道：“要是实在不行，我再去老家那边拿点钱吧。”

    就在这时，却听林程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不用，现有的钱足够了。”

    “够？”胡茂不太敢相信地看向林程。

    “算算就知道了。”林程说完，将平面图递给了一旁的黄杨，问对方道：“需要多少材料你能估计出来吗？”

    “我只能试试大概匡算一个。”

    黄杨埋头在纸上写写画画起来。

    过了一会儿，黄杨给出了一个大概的数字：“这么大的店铺，一方沙肯定够了，水泥七八包，加工间4米进水管买3根家5个弯头就够了，桌台、售卖台、护墙板按照你们说的都用碳化木板的话就是……”

    “这一块区域换成防腐木，这部分提高表面水泥标号、地砖换成45的青石板，中间留间隔8厘米。”林程说道。

    “那沙子半方就够了，可以去附近一些装修完没用掉的人家收收，水泥6包应该差不多，木料就是……”

    黄杨说着，又按照林程所说的，将增减的面积和材料核算了一遍。

    拿到黄杨给的最终数据，林程在旁边写下了每种材料的单价。

    见状，一旁的黄杨和胡茂有些意外：“你知道价格？”

    “之前去建材市场买材料、卖豆渣饼，顺便了解了一下常见材料的价格。”林程解释道。

    林程这话说得风轻云淡，听到这些的观众却不淡定了：

    【顺便？！】

    【好一个顺便……】

    【我咋就没想到还能‘顺便’一下。】

    【我怀疑沫沫爸是在凡尔赛。】

    【哈哈，林程应该是想把他们住的那个破房子好好加固装饰一下吧，然后了解了这些，可能真的是顺便。】

    【还是脑子好使。】

    ……

    屋里，林程很快算出了装修材料的大概费用。

    令人意外的是，经过一番精打细算，装修材料的估算总价只需要不到7000。

    “我听我那个老乡说过，这类店铺的装修，工费差不多是材料费的30%到50%吧，要想省钱，一些粗活倒是可以试试自己做。”黄杨提议道。

    这个提议马上得到了林程和胡茂的首肯。

    “太高端的技术活我不会，不过搬东西，钉点东西、刷刷墙我还是可以的，我有个老乡做泥工的，晚上请他过来指导一下应该没问题。”胡茂说道：“另外，住在后面的那个老杨师之前也当过粗木匠，要是那些木料装钉要求不细的话，请他来帮忙，工钱应该可以便宜不少。”

    一旁的黄杨也道：“接线、焊接我之前在修理厂的时候做过，道理都差不多，要是不嫌弃的话，店里接线、吊顶这些货可以买材料，借了工具，我来做。”

    三人很快做了分工：林程负责采购材料、控制成本，胡茂负责找木工和泥工，黄杨这负责水电接通和一些设施设备的安装。

    ——

    几人没有耽误时间，当天下午便分头忙碌起来。

    为了把装修成本压到最低，林程几乎跑遍了小半的城市，甚至还费了一番口舌忽悠着卖防腐木材的老板另外赠送了他们一块火烧木的门头招牌。

    【林程在我心目中的人设正在一点点崩塌。】

    【哈哈，真的，林程讨价还价的样子，真的一点都不‘霸总’，也不明星。】

    【林程这抠抠搜搜的样子，越来越像他家抠门闺女了。】

    【说反了，有可能这才是林程的真实形态，沫沫就是遗传的他，只不过林程之前掩饰得好而已。】

    ……

    直播间里的吐槽林程和林沫沫看不到，此时，父女二人已经在省钱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林程和林沫沫用了半天的时间，终于将所需要的材料买齐，经过两人的一番努力，原本计划7000左右的材料，最后只花了5400。

    晚上，请过来帮忙的师傅们吃过一顿饭后，几人便投入到了店铺的装修当中。

    几个人几乎昼夜不停地开始忙碌起来。

    考虑到附近有居民区和学校，为了不造成噪音污染，白天的时间大家主要干的活就是一些搬运、安装和铺设工作，需要切割、敲击的工作被安排在上下班、上放学这些不扰民的时间进行，晚上大家则做一些没有噪声的泥工、粉刷工作。

    经过连续两天的努力，整个店铺终于初见模样。

    林程带着林沫沫来到城东的二手市场。

    这时黄杨一个老乡推荐的地方。

    在这里，不锈钢炉灶水池、旧货电器、工装家具一应俱全，但价格只需要新货的20%到40%。

    ——

    林程和林沫沫在整个市场转了一圈，最后来到了一家不起眼的二手大件电器的店前。

    见有客人上门，店内的老板绕过堆积如山的二手商品，走了出来。

    “想看点什么？”老板询问道。

    “开了家小餐饮店，来看点用得上的。”林程说明了来意。

    老板立马接过话道：“那我们店里多啊。”

    说罢，老板向林程介绍起来：“这边，一般小餐馆用的冰柜、消毒柜、冰箱都有，空调也有，多少匹的都有，那边，餐饮店厨房用的不锈钢灶台、水池、案板也都有，另外，你要小电器我们店里也有，像什么门口的风幕、紫外灯、电磁炉、饮水机都有，在后面，没有拿出来，要就带你去看看。”

    “先看看大件电器。”林程说着，将需要的大致尺寸告诉了老板。

    “有的，你跟我来这边看吧。”老板领着林程和林沫沫走进店铺内，指着其中几个电器便向林程推荐起来：“你看看这个冰柜怎么样，9成新的货收回来的，之前用的人爱惜，你看看这漆水，从上到下，一点生锈的地方都没有，还有这个密封胶条，也基本是新的，怎么样，要的话680给你。”

    林程没说话，尽管老板将面前这个冰柜夸得天花烂坠，林程还是仔细将整个冰柜检查了一遍。

    “还有其他的吗？”林程站起身问道。

    闻言，老板一愣：“怎么，这个这么新了，你还不满意啊？要是其他的可就没这么好了。”

    “就买这个，错不了。”

    老板还在极力推荐，林程却在这时直接指出了冰柜的问题所在。

    “这几个地方的漆面是后期重新喷的，密封胶条你应该是后来重新换的全新的，使用过的不可能这么新、甚至还能看到加工碎屑，合模线明显，应该是小厂盗版的，底下的锈斑也打磨过……”

    二手店老板的翻新水平简直出神入化，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不妥，但林程还是在上面看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听到林程精准无误地指出了几个翻新的地方，老板脸上的神色发生了些许改变。

    这时，只听林程又指着冰柜背面一角的盖板道：“这块盖板也重新做过翻新压形，另外从几个螺丝的磨损程度来看，应该不止拆开过一次。”

    这时加氟的地方，在冰柜的正常使用期限内，通常不需要加氟，除非出现损坏，氟泄露或是使用年限过长，反复维修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些，林程在来之前专门借了胡茂的手机上网做了功课。

    果然，听完林程这话，老板不仅表情变了，就连看着林程的眼神都变了。

    “哈哈，你对家电这一块倒是挺有研究的啊。”

    “这个电器收回来是有些年份了，不过大部分的东西都换了新的，其实说9成新也没骗你，有些客人来就是想挑这样的。”老板心虚地干笑了两声，打着马虎眼说道。

    “我再带你看看其他的吧。”老板说着，又给林程推荐了另外几台冰柜。

    这一次，吸取之前的教训，老板不敢再忽悠林程，倒是实打实地做起了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