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源头

    在确定了“同类”的身份后，丁丁能够明显感觉到，重吾对自己的好感提升了一大截。

    对自己的提议，也是不假思索的答应了——就这警惕性，怪不得小半辈子都在当实验品。

    “你要怎么做？”重吾软绵的问道，“要不先将我放下来？这些针扎的我很不舒服。”

    “先不急。”丁丁说着，困住重吾的头发散开了少许,其胸口露出了巴掌大的空余。

    与此同时，大量的紫色的查克拉从丁丁眼中溢散出来，将整个牢房都染上了一缕紫色。

    “这是？”

    “啪——”丁丁一掌拍在重吾胸口。

    重吾的双目圆睁，一阵恍惚中，只觉周身一轻，再回神，便看到了自己的后脑勺……

    我死了？还没等重吾发出感叹，数条紫色的触须便缠绕了上来，将其固定住。

    接着，七根查克拉触须连接在重吾的七窍上，开始汩汩向里面灌注查克拉。

    鼓胀感中，重吾的灵魂肉眼可见的开始膨胀，他精神力量的欠缺也开始一点点的被填补。

    不过重吾在阴属性查克拉方面实在天赋有限。

    丁丁废了小半天的功夫，也仅仅是将其从“两米级”提升到了“四米级”。

    最终，丁丁还是为其种上阴之咒印，以慢慢的温养。

    红色的头发解开，重获自由的重吾此时满脸的古怪：“没想我也有被施加咒印的一天？”

    “感觉怎么样？还会暴走吗？”

    “从未有过的轻松感，”重吾合眼感受了一下，黑色文纹从体表顺滑的闪过，再没有了凝滞之感，不过重吾反而露出了悲伤的神色：“就好像君麻吕此时就在我身边……”

    “……”算了，这也是忍界的特色吧。

    已经确定自己的阴属性查克拉能有效避免咒印接种者陷入狂暴，也就意味着北方据点关押的实验体都有可能化为他们的力量。

    “从今往后你不用呆在牢房中了，”丁丁说道，“等这里的人被安顿好，我便带你回木叶见君麻吕。”

    重吾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我能去外面待一会儿吗？”

    丁丁感知了一下，外面的乱子基本被矢仓他们镇压下去了，荒岛周遭也没有查克拉反应。便点了点头：“注意别被外人看到就好。”

    不多会儿。

    重吾便再度看到了太阳。

    他迎着阳光，半张开双臂，周身的气息渐渐融入自然之中。

    “吖——”几只掠过的海鸟的盘旋着从空中落下，环绕在他的身边，落在了他的肩上。

    甚至几只鸟还因为落脚空间而争执了起来。

    但重吾只是眉宇轻抬，两只鸟儿便乖乖的停下，重吾又抬起一只手，两只鸟儿便老老实实的并排蹲好。相当和谐的样子。

    “疑？”活蝓的触角一抖，“他能控制海鸟？”

    “应该是和动物交流，一种天赋吧？”丁丁开口，毕竟他也会仙人化，并没有类似的能力。

    “不，这应该是一种仙术，他自己创造的仙术，”活蝓表露出了十足的兴趣，“小丁丁，等你忙完了这边的事，把他也带来湿骨林吧。”

    丁丁愣了一下，问道：“这种仙术很奇特吗？”

    “不算奇特。”活蝓随口道，“但他显然已经将之融入了本能，你知道若是将之用于驱赶海鸟能有多高效吗？”

    “……”都快忘了活蝓很讨厌到处乱拉的鸟。

    …………

    北方据点的事情并没有耽误丁丁太长时间。

    他的手速向来恐怖，在有分身的辅助下，绘制封印式也就是小半天的事。

    阴属性查克拉稍微麻烦了一点儿。但这件事本就不急，等矢仓等人彻底掌握了这处据点，从此处关押的众多实验体中筛选出真正的自己人再进行也不迟。

    因此，丁丁只在在北方据点呆了两天便动身去了湿骨林。

    “通灵之术！”丁丁踩在一根粗壮且干净的珊瑚枝上，伸手一拍。

    只听嘭的一声。

    重吾出现在了面前。

    下意识的，重吾便双目圆睁，黑色的云纹迅速的在他身上浮现、链接成片。他的嘴角也开始不自觉的上挑，一股没由来的兴奋劲开始从体内涌现——这是其暴走前的迹象。

    这里的自然能量的浓度高的有些离谱了。

    好在重吾及时意识到了这一点，其脊背上的咒印开始蔓延，失控的自然能量重新被疏离。重吾终于长舒口气：“这到底是怎么……”

    话还没说完，一个卡车大小的蛞蝓便从珊瑚树下爬了上来：“终于来了，等了好久呢。”

    说着，蛞蝓便向前一扑，将重吾包裹其中，蠕动着离开了。

    显然，活蝓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让重吾去解决鸟屎的问题了……

    另一只更大的活蝓从下面爬出来，对丁丁道：“你来了，小丁丁，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我做好准备了，”丁丁说着，戴上了封印阴属性查克拉的眼眼镜，“麻烦您了。”

    大型活蝓应了一声，身体随后崩散成巴掌大小的蛞蝓，又层层叠叠的堆砌起来，形成一个小房子将丁丁包裹其中。

    接着，每一只小蛞蝓都开始吸纳房间内的自然之力。

    其实从开始学习咒印时起，丁丁便开始进行仙术修行。

    但一直努力了几个月，蛤蟆油也用了，活蝓甚至亲自往他的体内注入过自然能量，都没什么进展。就卡在了第一步：感知自然能量。

    很诡异的一件事。

    丁丁的身体从出生起就开始仙人化。看他那极具侵蚀性的查克拉就知道，他甚至无法提炼出不含自然之力的纯净查克拉。

    这就像一个奔行如飞的短跑健儿却怎么都学不会走路一样荒谬。

    丁丁努力了许久，想到了一个可能：会不会自己是能感知到的自然能量的，甚至对其还很敏感。

    但就好比久居兰室不闻其香，久居鲍市不闻其臭。

    从出生起便置身于自然能量浓度极高的环境中，一直以来的高强度刺激，导致自己这方面的感官麻木了——有必要说一下，木叶周围的自然能量浓度不算低，不然也长不出死亡森林中那种直径十数米的巨木。

    这个假设在询问了自来也和活蝓之后，都得到了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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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有了这次的湿骨林之行。

    由活蝓制造一个没有自然能量的“真空区”。等丁丁适应后，再直接进入自然能量浓度爆表的仙地，如果这样依旧无法感知到自然能量的话，那便只能放弃正统的仙术修行了。

    在活蝓房间中呆了十来个小时后。

    房间崩解。

    紧张无比的丁丁也重新放开了自己的感知，随后，他便怔住了。

    正如他预料的那般，他确实感知到了世间无处不在的自然能量。但同时，他还清晰的感知到，自然能量竟然是有“质感”的。

    那是一种温和、宁静又带着满足与快乐的感觉，好似天下所有正面情绪都汇集在一起……

    他只在一个地方感受到过类似的氛围——净土。

    “怎么了？”活蝓适时的问道。

    “活蝓大人，”丁丁开口，“您说自然能量是从何而来的呢？”

    “当然是从天地万物中来，”活蝓自然道，“山川、海洋、森林、河流……世间的一切生命与非生命共同产生了自然之力。”

    或者更加具体一些，丁丁干涩的想到：以世间万物为骨肉，提供“生命力量”；以死者灵魂为精魄，提供“精神力量”。

    两者相互结合，“提炼”出近似查克拉的自然能量。

    怪不得，忍界这么一个被神树榨取过的世界依如此的生机勃勃，甚至还能支撑大型通灵兽的存在，原来是有所补充。

    等等！

    丁丁忽然想到了一个盲点。

    既然净土中众多灵魂的正面情绪构成了自然能量。

    那负面情绪去哪儿了？

    这个答案其实不用多言……

    丁丁依靠咒印感知到鸣人和我爱罗周遭的情况，果然在尾兽的身上，感知了一条不知连往何处的漩涡。

    怪不得尾兽的力量无穷无尽，原来根源也是一种近似与自然能量的特殊力量……

    …………

    与此同时。

    迷宫山山巅，一片平静无波的天池。

    猿佛扛着穿山甲，形单影只的走在水面上，一双毛脚在水面踏出阵阵的涟漪。

    虽说因为佩恩畜生道的缘故，迷宫山无比的危险，但凭借着穿山甲所知晓了众多密道，他们还是有惊无险的来到了山顶。

    “就是这儿了。”穿山甲说着从猿佛的肩上跃下，踩在水面上，“大筒木羽衣的坐化之处。”

    猿佛听此，下意思的看向水底，理论上六道仙人的尸骨就在水下。

    “猿佛，”穿山甲很怪异的盘腿坐在水面上，“我去一趟净土，注意别让我的身体沉了……”

    话音落下，穿山甲的脑袋一垂，停下了呼吸……

    …………

    当穿山甲重新张开眼睛的时候。

    身旁的猿佛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面前也一个头生双角，满面咒文的持杖老者——六道仙人，大筒木羽衣。

    “我又来了，羽衣公子。”穿山甲很是撵熟的开口，“敢问佛隐寺供奉的至宝，阎魔王陛下割舍下的‘心’是否还在您这儿？”

    “当然还在，但我要向你道歉，”六道仙人没有睁眼，用无比怪异的腔调回道，“到此时仍不是归还的时刻。”

    穿山甲点了点头：“那你就继续拿着吧，现在这玩意还是放在你手上比较合适。”

    “哦？”六道仙人的表情还是波澜不惊，“世间诸事总是令人惊奇，每百年便攀爬一次迷宫山的谛玄竟然放弃了？”

    “吾主的心脏中说不定保存着他复活的希望。现在既然新的阎魔王已经出现，自然还是你的事情更加重要一些。”

    “听闻你的口气，你似乎知道我在做什么？”

    “毕竟千多年过去了，就算猜也该猜到了。”穿山甲也露出了回忆之色，“最初的时候，我以为你要用吾主的心脏来维持你。儿子不断的轮回转世。但接触了几次后，我才发现不是——你那两个儿子只是查克拉在不停轮转，死后灵魂该去哪儿还是去哪儿。”

    六道仙人适时点头：“决定成败的从来便不是灵魂与身份，隐藏在查克拉中，得以代代传承的信念才是真正的关键。”

    听此，穿山甲不由微嗤一声，显然对六道仙人的看法他并不暂赞同，但此时他也没有反驳，而是继续说道：“而且，生死的职权大多遗留在吾主的尸体中，仅有情感和人性被吾主视作公正的阻碍，留在了心脏之中一并剜出。”

    “你所利用的，也正是吾主心脏抽离、封印情感的功能，”穿山甲的语气越来越笃定，“直到我过净土后边更加确定，你在用吾主之心引导已死之灵的情念。”

    六道仙人此时终于睁眼，露出一双宛如树木年轮的浑浊眼珠。

    穿山甲仍在侃侃而谈：“你将众生之情划为两份，正面的、温和的划入天地，让原本狂暴的自然能量变得柔顺。让仙术的施展难度大为降低，就连人类每个时代也会出现三五个仙人。

    而负面的、狂暴的溶于尾兽，用众生念‘污染’了这些来自世界之外的异兽，同时也创造了一个契机，如果有人能够包容众灵之恶，他便会获得众生集合意念的祝福，成为名副其实的‘命运之子’——正如当年的您。”

    说完这些，穿山甲抬头看向六道仙人：“羽衣公子，我说的对吗。”

    “非常正确，”六道仙人依旧操持着奇怪的腔调，“未曾想到，这世上除蛤蟆丸外还能有我的知己，真是该得庆贺，哈哈哈哈。”

    穿山甲并没有跟着一起笑，反而面色严峻的开口：“新的阎魔王已经重现世间。也不在乎你如何对待吾主的心脏和尸体，你做成肉饼吃了都行，但是……”

    “这点你不用担心，”六道仙人主动说，“虽说我和阎魔王曾经有过一些不愉快的经历，但哪怕是为了忍界，我也不会向他下手。”

    穿山甲长舒了口气。其实凡是从那个时代活下来的生灵都不会去怀疑六道仙人的道德准则和对这个世界的爱。但毕竟当年的阎魔王做的事确实有些……不说了，六道仙人大气。

    而这时的六道仙人幽幽的继续道：“相反，我恨不得他能尽快的重建地府，我已经在净土呆了太久了……”

    这个状态让穿山甲心头一跳：“你不会打算撂挑子吧！”

    六道仙人呵呵一笑：“这次的谈话就到这里吧，净土也终非生者之域，还是不要久留……”

    说着，六道仙人拿起了禅杖，向水面一点。

    掀起的涟漪立刻卷向穿山甲，拉着他向水底沉去。

    “等等！你给我说清楚……咕噜噜……”

    等穿山甲再回神的时候，六道仙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猿佛那张带着关心的毛脸：“师父，您没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