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朕的皇后，为何要与你用膳？十一皇子。” 慕承宣像是没看见，淡淡笑着回答：“是前皇后吧。” “那也是我的女人！” 这下，慕承宣脸上没了笑容，而是换上了讽刺，“怎么？你伤害落落如此之深，难道还想她重新爱你吗？” 周云廷面孔瞬间扭曲，还想说什么，就被我打断。 “慕承宣，我想和他谈谈。” 慕承宣静静看了我一会，扭过头，声音不咸不淡：“随便你。” 我知道他在闹小脾气，但是现在的情况必须由我来解决，否则以后会有很多问题。 我将周云廷带到一间无人的屋子，准备和他好好谈谈我们的关系。 但他总是言左右而顾其他。 我拉回正题。 “皇上，我们之前是不是已经不爱了？” “不是……”他皱着眉解释，“我们还是相爱的，我只是做错了事情。” 我叹了一口气，“我之前看了我们之间的事，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想和你回去，因为你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我直直看着他：“哪怕到现在，我一提到依依，我就觉得胸口烦闷，难以接受，惶恐当时的我。” 他似乎不解，“但是孙贵妃也失去了孩子，以后难以生育，而且朕也惩罚了她。” 我垂下眼眸，“我看到慕承宣给我的情报，上面写着你之前对我很好，我们……当时很恩爱，都是彼此的唯一。” 他连忙点头。 我笑了笑，“周云廷，我已经受到过偏爱，再受到委屈，我就接受不了了。你不能给了我全部的爱之后，还把它收回再分给别人，甚至是放过我们的孩子的凶手。” 他愣愣看着我。 “我不知道你或者别人是如何决断的，但是对我来说，那是我的孩子，我的血脉，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即便她是一个女孩。” “落落，我们之间还会有孩子的……”他试图挽救。 我摇了摇头，“我觉得过去的我应该做出了决断，否则我应该也不会上战场。” 他的脸一下子白了，过了一会后又突然变得犀利起来，“是因为慕承宣吗？他是不是蛊惑了你？落落，你别信他，他不是个好人。” 我皱起眉头，“皇上，这件事和他是否有关你应该比我清楚。但现在是处理我们之间的事情。” 但他却没听进一样，眼里满是执着。 无论我怎么说，他都坚持是慕承宣蛊惑的我，他这样，就像是躲避什么事实一样。 他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 但谈话只能中断，无奈之下，我只好等之后有机会在找他谈谈。 * 不知道兄长是不是和父亲说了什么，接下来几天父亲都会带着我去商量战役。 有时候他会问我一些意见，我也不记得之前的军事能力，只能凭感觉提出。 有些父亲觉得不错，便和其他将军一起商讨，然后不断完善。 其中有一些人可能是认识我，能够欣然接受，但是有其他人也会拒绝，觉得我是妇人之仁。 但他们很快就被周云庭和慕承宣镇压下来，只能接受。 说到这两人，我也是一阵头疼。 每一次商讨，这两人都目光灼灼看着我，像是能把我盯出一个窟窿一样。 我曾警告过他们，但他们依旧是我行我素，暗自较量。 我也懒得管，就随他们而去。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后，周云庭突然找了我。 “这是慕承宣的信息，朕希望你能好好看看。” 我拿着他递给我的信纸，瞅了他一眼，转而低头看去。 “慕承宣，北朝第十一个皇子，为现任皇后所生的第二个孩子，上面有一个同胞哥哥，为四皇子。” “年幼为胡嬷嬷所养，与皇后感情浅薄，八岁后，北朝皇帝觉察其天资聪慧，便亲自抚养，后逐渐有自己的势力。北朝皇帝便利用其对付皇后，打算以此来推倒皇后刘氏其家族，并给大皇子铺路。” “大皇子是北朝皇帝前皇后之子，北朝皇帝未登基时十分爱前皇后，登基后更是偏爱，前皇后被人害，不幸去世，故北朝皇帝十分疼爱大皇子。” “慕承宣与其生母胞兄斗了八年之久，后被皇后陷害有反叛之意，被北朝皇帝贬到荒凉的北方之地。” 看到此，我的心猛地一颤，瞬间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意，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但又像是自虐一般，接着看下去。 “慕承宣此人生性凉薄，心狠手辣，处理事情用手段无所不及，望君主小心处之。” * 营帐的另一边，慕承宣心情烦躁的处理军事，时不时看着门口，脑子控制不住胡思乱想。 落落她怎么还没回来？ 该不会忘了今天中午要和我一起吃饭吧？ 就在此时，门帘被打开。 慕承宣眼睛一亮，“落落……” 当看清来人后，眼里的光又慢慢消失不见，转而起身恭敬行礼：“秦老将军。” 秦忠那双历经风霜却依旧威严的双眼，淡淡扫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老臣可受不起。” 慕承宣直起腰来，脸上带着笑容：“您比我长辈，我该敬您。” 秦忠撇了他一眼，“王爷现在是否有空，和老臣谈谈？” 慕承宣从容答应，请秦忠入座。 慕承宣倒了一杯热茶，“将军想谈什么？” “我的女儿，秦落。” 慕承宣手一顿，“您想说什么？” 秦忠看着手里的茶，道：“落落她啊，一直在吃苦，从小就和她娘流落在外吃苦，直到她六岁我才接她回家。回家没多久又去了战场，外面风餐露宿，环境恶劣，又吃了苦。原本我以为她嫁给周云庭后，不说大富大贵，起码能过个安稳日子，没想到，他居然负了落落。” 慕承宣愣愣听着，一时间没说话。 而秦忠却抬眼盯着他，表情严肃，“王爷，虽然你自小生活的地方优越，但是却充满了尔虞我诈，更何况那个位置还没定下来，你们皇子之间的斗争还会持续很久，以后你的处境必定险恶。我的落落吃了那么多苦，我不想她在重蹈覆辙了。” 慕承宣久久未语，而是喝完一碗茶后，才郑重说道：“我之前调查过落落，对于她年幼时的颠沛流离确实不知，现在知晓，我更会加倍对她好。对于你所说的争权，请您相信我，我一定会保护好落落的安全，我会让她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秦忠看着他，“那你就确定落落一定会和你一起吗？别忘了，她之前就受过伤，她曾经也是皇后。” “曾经周云庭娶她时，他也和我保证过，他会疼爱保护落落一辈子，但他依旧食言了。你既然以后也会登顶，你又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慕承宣反驳道：“我不是周云庭，我和他不一样。他会负了落落，我不会，我这一辈子只会有她一人。” 秦忠道：“可是作为一个父亲，在我这里，你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慕承宣还想解释些什么，秦忠却站了起来，“王爷，我了解落落，现在她是失忆，但她一旦恢复记忆，她定不会进皇宫，无论是你还是周云庭，她都不会选择。” 慕承宣也跟着站了起来，坚定道：“我会让您改变想法的。” 秦忠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啊，打了大半辈子的仗，一生所求不多，只求国泰民安，家人平安，包括落落。” “所以，我希望你能放手，我知道那丫头犟，不撞南墙不回头，可是我也不想她再重蹈覆辙。 王爷，你若真疼她，便放手吧。” 慕承宣站在原地，久久未语，只是眼里充满了执着，但是细看之下，会带一点点痛苦缠绕。 秦忠也没再多说什么，背着手离开了。 慕承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阵恍惚。 秦忠正值壮年，但经历过战场的打磨，他的身上带着一股杀伐之气，显得很是吓人。 但此时，慕承宣却在他身上看到了沧桑和年老之意。 他知道，那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保护和关心。 但不知为何，慕承宣突然心生羡慕。 如果，他的父亲也是如此就好了…… * 另一边，我看完信上慕承宣的所有信息，包括他做的一些事，内心实在是复杂。 不可否认，我是有点害怕，但还有的是心疼。 凭什么同是孩子，他却要受到这么多的委屈。 为什么皇室和刘家之间的战争，要让他成为牺牲品。 我低着头，沉默不语。 周云庭开口道：“落落，他以后也会登顶，他以后也会和我一样，更何况此人城府太深，你们根本不合适。” 我抬眼看他。 他继续道：“他小时候所受之事，你也看到了，他若还想和你在一起，除非他放弃那个位置。” 我不解，“为什么放弃，他父母如此待他，他就更应该争夺过来证明自己。” “那你……” “我支持他，但是我不会和他在一起。” 我看着晃动的蜡烛，道：“我与他，不可能。” 周云庭明显很高兴，“落落，哪怕你不和我回到过去，但是南朝毕竟是你的家，你还有你的家人。” 我垂下眼帘，淡淡嗯了一声。 窗外寒风凛冽，吹过大地各个角落。 风吹过营帐前的雪地，那片脚印很快被覆盖，像是从未有人来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