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上位者的姿态
欢喜州郊外，红螺庄园前，雨下的很大。 乔渊打着黑色的雨伞，面对脏辫接待固执的态度，微微跳动了一下眼皮。 规矩这么严的么。 虽然他感到了十足的麻烦，但晚宴的规格如此之高，越发说明，今晚会有大人物出场。 脏辫小麦色皮肤接待的话，很快让德古拉·玛姬脸色变化，也迅速吸引了旁边几个富人的目光。 那先前和玛姬拥抱的白发老妪，顿时生气的走上前，严厉训斥道：“说什么荒唐话，男爵大人带一个朋友参加晚宴，有什么问题？” 脏辫接待依旧不卑不亢道：“弗兰克夫人，按照规定，任何人进入晚宴都需要邀请函。” “既然连尊贵的男爵大人都需要邀请函，那么，他的朋友为什么不需要？难道他的朋友是子爵，甚至伯爵么。” 接待慢条斯理的解释着，硬是把白头发的弗兰克夫人呛了一嘴，气的脸色阴沉如水。 他就像充满正义的天使，在宣告天父的圣言，令谁也不能再轻易反驳。 “何况？”脏辫接待打量了一下牛仔模样的乔渊：“男爵大人从未带过朋友参加宴会过，什么时候和野蛮粗鲁的牛仔在一起了，真是让人意外。” 乔渊眉头不展，他虽然没有说话，却是能感受到那脏辫接待的傲慢和偏见，似乎不待见乡下来的牛仔，觉得会玷污了这上流的宴会。 不过，直觉告诉他，此事并非表面上这么简单，这脏辫接待看似是针对自己，实际上，似乎有着更深的心思，他一时捉摸不透。 德古拉·玛姬脸色冷漠，似乎看穿了接待的内心，鼻翼里微微哼出一声：“我若执意带他进去呢？” 那接待先是微微躬身，以示尊敬，随后抬起头，骤然挺直了腰板，傲然道：“男爵大人身份尊贵，实力也很强大，我自然挡不住。” “但请，先踏过我的尸首！” 这番话一落下，骤然让四周所有宾客的光都汇聚了过来，成了此地唯一的焦点。 旁边的弗兰克夫人面色阴晴不定，乔渊也心底一沉，似乎这麻烦比他想象中的更大。 德古拉·玛姬的脸上变得苍白，似下一刻就一口把脏辫接待的脖子撕开，吸光所有的血。 就在僵持的过程中，从红螺庄园里卡快步走过来一位管家模样的长发中年人，穿着得体的修身马甲服，每一个扣子都是纯手工打造，质地精良。 那中年管家大约五十多岁，双眸很小，耳朵却挺大，面相看起来仁慈而善良。 管家手上带着蚕丝白色手套，他先彬彬有礼的向玛姬欠身，随后一巴掌打倒脏辫接待，怒斥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简直脏了男爵大人的手。” 接着管家抬起头，看向玛姬，脸上带着歉意赔罪道：“男爵大人息怒，这伙计新来的，口无遮拦，待我把他的嘴给缝起来，让他一辈子再不能胡言乱语。” 管家挥挥手，庄园里就走出两个下人，一位肌rou结实，摁住脏辫接待，另一个长脸老人拿出针和线，就在门口，一针扎进脏辫接待的嘴唇里，令对方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老人面无表情，非常娴熟的很快给脏辫接待的嘴缝的严严实实，大量的鲜血从对方的嘴角溢出，流满下巴和胸膛，触目惊心。 乔渊瞳孔猛的一缩，怔怔的看着脚下一幕。 他杀过邪神的走狗，不止一次，仍旧觉得这红螺庄园的管家，尤为心狠手辣。 他身边的玛姬并无什么波澜，甚至看都不看那管家一眼，收起伞，径直走进了庄园。 他也跟着走了进去。 那大耳朵管家并不生气，一直欠着身子恭迎，态度相当谦卑。 乔渊一开始觉得这是一出双簧，又觉得不像，没人说话，他也什么都没问，没什么头绪。 但玛姬的心情俨然被搅动了，说明此事当中，颇为一番下马威的意思，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戏演足了。 表面上非常尊敬男爵，骨子里又不屑一顾，觉得不过是一个没落的贵族。 就是代价大了一点。 他的推测其实并没有什么依据，可若是按照他的这种推测，那么无论是个接待还是管家，或许都可能是威廉家族的人！ 一边是如日中天的新兴贵族，一边是没落的古老贵族，就像新神和旧神，互相不待见也较为合理。 这些都是乔渊的胡思乱想，事实上，从走进红螺庄园这一刻起，玛姬的价值已经利用完了。 对方家族的未来，和威廉家族的矛盾什么的，都再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接下来，是他打探那子爵之子的事由。 作为付出的一方，他并不觉得这是十足的利用，这分明就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 互相都很满足。 所以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红螺庄园很大，约莫三层，巨大的圆形建筑里，富丽堂皇，那一根根柱子都是一整块大理石雕刻出来，楼梯扶手仿佛度了一层金子，地面泛着光，像美玉铺砌。 乔渊抬起头，发现天花板上的光辉，是数以百计璀璨的夜明珠，这里似乎每呼吸上一口，都充满着金钱的味道，让人着迷。 里面的富人和权贵比比皆是，男人大部分穿着黑色西服或是燕尾服，女人则多是裙摆，三五汇聚，拿起侍者盘子上的香槟，愉快的交谈着。 气氛相当融洽。 玛姬的出现，再次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大多目中带着笑容，向着玛姬微微点头。 乔渊可以遇见，如果是当年还没有没落的德古拉家族，那么玛姬必定是万众瞩目的焦点，走到哪里怕都是众星拱月一样的存在。 只是之前那司机又提起过玛姬是德古拉六世，而且是一位公主。 似乎德古拉家族并没有没落，没落的可能只是这里的分支，具体的缘由，他暂时也不清楚。 除了那位弗兰克夫人外，另外一位头发乌黑的老爷爷，本来在和一对盛装夫妇聊着，眼看玛姬出现，顿时打了一个招呼，走了过来。 老爷爷的手腕上带着价格昂贵的银表，他来到玛姬面前，俯下身子，虔诚的亲吻了一下玛姬的左手，敬畏又激动道：“玛姬夫人越来越漂亮了，让我再次感受到德古拉家族的荣光，光耀陋身。” 那表，乔渊好像在哪里见过，想起来了，是小时候父亲破获了一桩珠宝大盗案那会接触的，名字好像叫维多利亚，是一款顶尖奢华品名表，价格都在百万以上。 他暗暗咂舌，发现玛姬认识的熟人好像都是老人，且态度都颇为恭敬。 就像家族过去的老仆人一样。 他暂时还没有离开玛姬，这里的人每一个他都不认识，等到必要的时候再说吧。 带着名表的老爷爷和之前弗兰克夫人一样，在起身的时候都对乔渊投了异样的目光。 那目光里带着惊讶。 似乎都觉得玛姬带上男人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哪怕关于玛姬的传闻他们都知道。 可那些充其量不过是血食，饮料罢了。 因对于德古拉·玛姬的浓烈敬畏，使得老爷爷和弗兰克夫人对于乔渊，一样颇为尊敬，冲他也微微欠身道：“老朽丹尼尔·迪伦，叫我小丹就行。” 乔渊微微一怔，这带着百万名表的富豪，对自己露出善意的笑容，话语也比较谦卑。 这种来自玛姬而产生的身份提升，让乔渊都心跳加快了几分，他回应道：“亚历山大·查理。” 这一次他没再说幸会两个字。 他现在的身份，再说幸会，就跌份了。 显然，在他意料之中，丹尼尔·迪伦并没有觉得任何的不妥，甚至很心满意足。 这就是上位者的姿态么。 真是让人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