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王爵轶事
正当会场内一片寂静，无人敢反对警察大臣的动议时，皇帝脚下的十二张王爵宝座上突然出现一人的投影。 “格克萨什-左巴吉斯？哈，这下有乐子了......” 待到众人定睛看去，发现来人竟是左巴吉斯家族的当代家主后，纷纷坐直身子摆出认真看戏的模样，仿佛他们已经预见了即将发生在两大王爵家族间的激烈论战。 见左尔驰议长的脸上也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贾图回忆了一下他派人收集的有关王爵家族的情报后，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自数百年前十二王爵家族各自割据一方后，两大家族的关系虽不算好，但也没什么大的恩怨，甚至时常因为发展领域的不同在军警界有所合作。 可惜好景不长，在大约五十年前，由于奇恩人有着在老去前传位给后代的传统，因此当时正值壮年的两大家族家主竟为了一名出身低微的绝色歌姬争斗起来。 两位家主年轻气盛，谁也不肯向对方低头。眼看两族间的火药味越来越重，随时有可能发展为大规模的武装冲突，不希望帝国内部因此产生分裂的先皇萨兹哈二十一世于是召来那名歌姬，要求她在两人之中选择一人。 在皇帝与一众王爵的注视下，歌姬最终选择了身披戎装，高大魁梧的左巴吉斯家族家主，时任帝国元帅的扎卡利兹-左巴吉斯。 然而令所有人没想到是，事后被贵族们起了个“小丑”绰号的希利扎加家族家主竟派死士刺杀了那名自己爱而不得的歌姬，而这桩牵连无数的刺杀桉顿时轰动了整个奇恩尼亚，连皇帝本人都曾亲自过问此事。 据当时的在场者描述，刺杀事件三天后的葬礼上，扎卡利兹在轻吻了逝者的额头后，便正式向希利扎加家族家主提出了对方无法拒绝的生死决斗。 决斗的结局自然不出意外，精通格斗的扎卡利兹轻松杀死了对手。令人惋惜的是，在取胜之后，自知性格不够稳重，无法承担王爵之责的帝国元帅主动向皇帝申请流放，至今下落不明。 自此，失去了各自家主的两大家族算是彻底结下梁子，从以往的合作关系转变为势不两立的仇敌，流血冲突更是时有发生。 更值得注意的是，根据宫廷中流传出的谣言，正是警察大臣希利扎加向萨兹哈二十二世呈送了有关外环司令官尹纳里姆-左巴吉斯的叛国证据，令本就对外环军队有所疑虑的皇帝连夜命人将尹纳里姆抓捕起来，使得克罗霍卡星上的驻军一时间军心大乱。 哪怕外行人也清楚临阵换将乃是大忌，警察大臣统管全国警备力量，没理由不清楚在战时突然拿掉前线最高指挥官会给军队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因此在许多军官看来，蒂诺-希利扎加，那个“小丑”的后代也要为克罗霍卡战役的失败承担一定责任。 甚至有少数人认为，如果尹纳里姆-左巴吉斯能继续坐镇指挥，重振旗鼓的帝国军未必会败给同样已经精疲力竭的人联陆军。 如今左巴吉斯的新一代家主突然出现，恐怕原因也绝不止是他对希利扎加的秘密警察改革提案感兴趣。 果不其然，不等警察大臣开口说些什么，格克萨什家主率先发难道：“蒂诺-希利扎加，你好大的威风！趁着王爵们尚未到场，就打算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破坏陛下与贵族之间的关系吗？” 被扣了顶大帽子的警察大臣自然不会轻易服软，只见他用余光瞥了一眼皇座上沉默不语的萨兹哈二十二世后，底气十足地答道：“左巴吉斯王爵，这里可是帝国大会，说话做事都得考虑后果。若是拿不出证据，还请您稍安勿躁，不要干扰正常的会议进程。” 格克萨什闻言眯了眯眼睛，心中暗道这小子别的本事没学会，倒是从祖辈们身上继承了不少希利扎加家族自古以来的圆滑，密不透风的话术让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冷哼一声便坐了下来。 不过很快，心思活络的格克萨什就发现了警察大臣改革提案中的一个重大漏洞。 虽然对方宣称要将秘密警察监视的对象从平民拔高到贵族阶层，但他却迟迟未提皇室和十二王爵家族是否也要接受阿曼达猎人的监督。 于是在警察大臣结束了对改革计划的宣讲后，格克萨什立即阴阳怪气道：“蒂诺小子，计划制定得不错，但我似乎没有听到有关王爵和皇室的部分，是你不小心忘了，还是故意没做计划？” 见家主大人率先发话，会场中左巴吉斯家族的拥趸们也纷纷附和道：“是啊！虽然我觉得王爵们一定都是忠君爱国的，但底下的人难免会有蛀虫。现在连公爵侯爵都躲不过秘警的筛查，难道王爵家族的人就可以得到豁免吗？” 听到这里的警察大臣脸色顿时拉了下来，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归于沉寂。 不是他没制定有关帝国权力核心的改革计划，而是他的父亲，希利扎加家族当代家主库尔尼尔-希利扎加在看过计划后，特地要求他删除了有关王爵和皇室的部分，并严令他不得在帝国大会中以任何理由及形式将其补上。 “孩子，你要明白，十二王爵的权力是建立在一致对外之上的。也许你觉得我们可以凭借秘密警察成为最强的王爵家族，可你想过没有，一旦十二家族之间离心离德，互相猜忌，哪怕是最强的王爵对皇室来说也不过是个随时可灭的普通贵族罢了。” 父亲的解释很有分量，也很有道理，因此警察大臣自然不会忤逆库尔尼尔的意思，可眼看自己耗费了大量心血的动议就要被左巴吉斯家族搅成一锅稀泥，他心中的不甘又有谁能体会？ 就在这项动议即将因支持人数不足而废止时，皇帝发话了。 “看得出诸位对希利扎加卿的提案多有不满，所以朕刚刚考虑了一下，认为改革方案应当稍作补充。” “自今日起，以帝国警务部麾下阿曼达猎人组织为基础，设立阿曼达皇家内务局，挑选秘密警察与皇室直系成员中的精干者参与监督王爵以及皇室家族的工作。如有任何发现，务必直接向朕汇报，不得假借他人之手。” 】 此言一出，嘈杂的会场内顿时安静下来，就连和皇帝提前商讨过改革内容的警察大臣都忍不住瞪大眼睛，显然没想到萨兹哈二十二世会主动向秘密警察组织大开方便之门。 不过他转念一想，很快就明白了皇帝此举背后的深意。 毫无疑问，有皇室人员插手的内务局必然会以皇帝的命令为首要任务，即使他还能凭借阿曼达猎人的关系在内务局中保持一定的影响力，也无法让内务局放弃调查希利扎加家族可能的叛国行为，更不用说其他王爵家族了。 而之所以他的父亲不让自己提出这些计划，多半是因为库尔尼尔意识到在萨兹哈二十二世登基后，内环议会，贩奴公会和十二王爵这三大势力联手组成的权力包围网已经快要将皇室逼上绝路了。 三家联手带来的巨大压力是极端不可控的，如果运用得当，那皇室的确会被他们这些权臣逐渐架空成为花瓶。但关键在于，一旦皇室失势，眼中只有利益的内环议会与贩奴公会难道不会对失去作用的王爵们落井下石吗？ 与其勒紧套索，使皇室不得不与贵族们鱼死网破，不如适当放松一些，卖萨兹哈二十二世一个人情，反正十二王爵家族不可能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罪名丧失多少利益，顶多就是放弃一些蝇头小利，根本不值一提。 坐在殖民地代表席位上的左尔驰议长眼珠一转，显然看出了这是王爵们在与皇室进行赤裸裸的利益交换，而且大多数相关者还不好阻挠。否则一顶叛国的帽子扣下来，没人能受得了。 有皇帝亲自出面拍板，多个王爵家族以及内环殖民地承诺支持，改革秘密警察的动议很快便以高票得到通过，并且令贾图感到兴奋的是，在所有前来参会的殖民地代表中，超过九成的中外环代表投了赞成票。 传统贵族势力扎根已久的内环虽然有三成代表弃权，两成代表反对，但显然，光靠这一小部分反对者还不足以在话语权上压倒大半个帝国。 而在改革秘密警察的动议之后，坐在王爵宝座上沉默已久的格克萨什-左巴吉斯站了起来，向在场的所有人提出了一项堪称石破天惊的动议。 “各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我，格克萨什-左巴吉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帝国的新一代主力舰和陆军作战装备已经设计完毕，为了不让军队重蹈先前在十字星云战役中的覆辙，我认为......” 见会场内的众人纷纷坐直身子，竖起耳朵，格克萨什王爵大手一挥，俨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军改，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