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下）疫病
一句话，如同落入柴堆的星火一般，一下子就将原先众人的疑惑点燃了起来。 “不是吧……师傅们怎么会？” “昨天就没让上山！” “今天还关着！” “你们看这些人，很明显就不是寺里的师傅们！你们这帮人是谁啊？”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一时之间，把守在路口的侍卫们和五空寺的师傅们没来的及拦着香客们的议论纷纷。 “别真是因为山上有疫病吧？” “话说，我们家旁边的药铺，昨天就有穿着差不多的军爷去请大夫买药！” “那肯定是了，山上绝对有问题。” “我们快走吧，万一真的是有疫病呢？这些军爷怎么会把守在这里？” “快走快走，这山上别来了。” 身在此处的那位五空寺师傅，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诶诶，不是啊，众位施主，没有这种事情的……” 跟着郝长青和付如言下山的侍卫姓段，算是侍卫中的一个小队长，见到此处混乱的状况后，上前与自己的同袍沟通。 “段头，”守路侍卫见到来人，行了个礼，“这两位是谁？” “三皇子敕令，让我陪着这两位下山买……总之买什么东西，说是那边清荷庵收养的孤儿生病需要。” “得令，段头小心，刚才很多香客上山，”一个侍卫压低声音，“穷山恶水出刁民，我看他们都不是好惹的。” “刚才的事情我也看到了，你们记得把这里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殿下和内侍他们，咱们现在在外面，万事小心。” ———— 视线回到山上，清荷庵里。 付如丝在清荷庵里继续给孩子们用昨日拿来的药草熬药，同时也和尼姑庵里几位居士聊天。 “阿弥陀佛，这两天在山上清修的，只有付施主和郝施主在此处，要不然也不知道会波及到多少人，如果真的这样，我们就罪过大了。” 慧珍师父一边忙着手里的工作，一边想着要其他事情，清秀的脸庞上可见点点泪痕。 她与孩子们接触最多，不禁感慨。 付如丝也在想着此处的状况，总觉得两间佛寺共同同时出现因吃食导致人病倒的事情很奇怪，昨日事发突然，来不及细想，现在越想越奇怪。 “慧珍师父，咱们庵堂或者五空寺那边，不太可能是得罪什么人了吧。您别怪我多嘴，我总觉的这事情有些蹊跷。” “这……付施主，你问我……”一时之间，屋内的几位都很是奇怪。 付如丝看着几位大师，他们脸上是相似的疑惑，并没有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什么异常。 “付施主，你们昨天说，五空寺的客人，也跟孩子们一样吗？您可知什么情况？” 付如丝叹气，“对不起大师，我其实也完全不清楚。正想跟众位师父好好商量商量。” 鉴于此处大部分比丘尼还不知道事情的所有情况，付如丝耐下心来，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几位师父，当然，这里隐去了自己弟弟的情况。 在听完付如丝所知的事情后，几位师父并没有解开疑惑。 “要说咱们这边的孤儿，是因为贪嘴再加上没有吃过荤食，被人引诱……咱们无非就是想想，有些人看不惯这些孩子们，因为……”一位尼姑犹犹豫豫，最终还是开口，“佛祖慈悲，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积德行善。” “大师，您这话的意思，难道是有人害过这些孩子吗？” “唉，”几位尼姑摇摇头，其中另一位犹豫了半天才继续开口，“应该……还算不上害人吧，付施主，你也知道，清修所的房屋与孩子们住的屋子很近，有些施主……他们不愿意见孩子……曾经要求我们必须把孩子赶走，他们在此处休闲的时候，不允许孩子们在附近，我们只能将孩子安置到农户家里。” “师父们别说了，我懂了。”佛门慈悲，这些师傅们不太善于对人口出污言，能委婉说出上述情况，已经很不容易了。 “会不会是……这些施主们派的人？” 付如丝摇头，“师父们别忘了，这些人跟三皇子又没仇呀。” “也对。” 其实想到此处，付如丝总感觉这里面阴谋的意味更重。三皇子，付如丝之前没有调查过，这京城中，现在的皇帝刘塬，一共有五子四女。其中特别出名的，自然是太子、五皇子，还有之前见过的那位华蓁公主三人最为有名。 如果真的是皇子之间的争斗……无聊，明明都是一家亲人，为了那些个权利，一家亲情都不顾了。 付如丝自嘲：我父母兄长jiejie弟弟，要么生死两隔，要么天各一方。亲情是付如丝最想要的。 如果真的是为了这些事情……还连带上无辜的孩子和客卿。 自私至极，没有底线。圣贤书怕是都白学了。 ———— 不仅付如丝这边在想实际的状况，三皇子那边知道的更多，想的也更多。 白薏大夫的到来，给五空寺内的治疗工程提供了最佳的帮助，几位大夫原本就互相认识，这里聚在一起自然也是沟通流畅，交流起来治疗细节自然更是便利。 果然，之前白小大夫曾经发现的那位奇怪的装病客卿，其他大夫也发现了，只是出于医者仁心，先关注那些真正中毒的人。 三皇子毕竟是京城皇族，是尊贵人。几位大夫们虽然没有跟皇室打交道的经历，但是医者天生的敏感，让他们在为几位客卿治疗差不多之后，不得不讨论起这位“肝火旺盛”的病人。 最终，几人还是悄悄将这人的状况告诉了三皇子和他的内侍。 将几位大夫送走后，三皇子与内侍仔细商量 “他们说的那人，应该是……”三皇子低头沉思，“是那位御史台的谏官吗？我记得是叫卫秋铭的吧？他身上有什么特殊吗？” “似乎没有，”内侍也摇摇头，“他年纪有些大，平时不太爱说话，现在的位置也不太高，俸禄自然也不算太多。该不会是被收买了吧？殿下，我们要先把他关起来吗？” 三皇子如今并不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再加上常年赋闲，从没想过自己也能被如此针对，一时之间也拿不出主意。 内侍见自家殿下没有决定，果断开口，“殿下，为了您和小殿下的安全，现在把此人抓住最为关键；若是你不想打草惊蛇，咱们只能暗地里监视他，但，咱们可能就没有证据了。” 三皇子来回转了几圈，压下脾气，“你从小看我长大，是知道我的，如果是以前的我，或许我早就把他抓起来了，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内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现在，芋儿的病，还有……她的离去，总让我想是不是我之前杀戮过多，自己福缘浅薄，报应在芋儿身上了……” “殿下，您……”内侍想要开口，毕竟内侍自己其实不信佛，跟着主子来此处不过是陪着一同来的。 但最终还是压下了口里不敬神明的话语，继续等着殿下开口。 “没证据就先没证据吧，我现在想起来了，”三皇子似乎是想到了之前的一些事情，“他也有家人，如果真是因为银钱之事……好在现在众人安好，先饶了他吧。就算有证据，估计早就被销毁了。” 两人商量好了，决定静观其变，暂不插手。只是要前去交代侍卫队长看好此人。 却没料到侍卫队长先来找三皇子，得知了关于进山之路上，香客质疑封寺、有些吵闹的事情。 “疫病？谁传的谣言？” 几人正在疑惑中，山下把守的侍卫又有一人冲上来。 “殿下，有事禀报！” “怎么了，着急忙慌的。”侍卫队长很是生气，治军严格的他实在是见不过手下如此。 “禁军有一支小队，刚才奉旨前来，把下山的路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