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下)凭感觉
这一夜还算安睡。并无大事。 这第二天早上众人还是照常起来,准备上路。 毕竟这一行人比原本计划的时间要耽误了许久,昨日讨论过后,今日众人决定要还是加快一定的速度,尽快赶上原本进度。 付郝二人还是担心前方状况,无奈在客栈这一地方实在是不方便,人数太多,两人找不到僻静的机会,能够单独商量事情。 “阳弟,我今天想骑马,可以辛苦你坐会儿车吗?” 付如丝想了想似乎也只有骑马的时候能够算单独和师弟交流,所以想着是不是能够跟肖平或者肖阳换换。 “行啊,没事儿,师姐,你该不会是想和……”肖阳一眼就看明白了付如丝的想法,自然也是直接开口戳穿了付如丝。 “你都看出来了,就别揶揄我了。一句话,换不换?”付如丝小脸通红,依旧嘴硬。 “换换换,师姐的命令当然听啊,正好我今天也不想骑马了,今天早上吃的有点儿多,怕一会儿骑马被颠出来。” 这谎话编的,一听就知道全是漏洞,但付如丝知道,这是这位师弟平时大大咧咧、关键时候又心细如发的一点。 因此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一声道谢。“谢了阳弟,师姐欠你个人情。” 一行几人也都知道这两位关系的特殊,似乎有自己的秘密,出于尊重,一行的其他几人也不再多管他们二人的行动,所以付郝二人并肩骑马,悄悄拉开了一点点和车子的距离。 “师姐,这样没什么问题吗?夫人那边还行不?” “嗯,没事的,夫人很好说话,我就今天上午的时候换一换,下午还是在车上陪着夫人。” “那就行,”两人毕竟是骑马走着,路上声音还算嘈杂,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不过二人很明显还是尽量保证二人的行为是正常的,“师姐今日专门儿换马,是担心通缉令上的事儿,还是北边燕北府的事呢?” “不瞒你说,两个都还挺担心的。”付如丝今日刻意做了一些男装打扮,头发束在脑后,只容一根簪子,将满头长发盘了起来,又换上了一身最朴素的镖师服装。 “哎,你别说好久没骑马了,我要适应适应……”付如丝平时大多在城里休息,一般不太会骑马出行,之前又大概有二十多天没怎么骑过马,这突然换上马,还有一些不太能够控制好马匹。 “这边路确实不平,我的马也有些不适应的,慢点走。”两人并肩而行,郝长青在一旁一直盯着,生怕她出什么事。 付如丝胯下的马儿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紧张,也慢慢的放缓了脚步。 控制好平衡后,两人才能回到刚才讨论的话题上。 “通缉令上的事儿我确实没想到过,毕竟之前都是听你说的,我也没有见过那位所谓的杨老先生,没法儿提前做准备,通缉令的画像你也都知道,不太清楚的。”付如丝先分析了关于昨日他们讨论的杨老先生的问题,无奈这事儿他们几人只能小心再小心,谁也没见过这位通缉令上的犯人。 “北方的战事,我对这件事儿还是更关心些。”付如丝还是刻意压低的声音,生怕被前面的人听见,“我们一直没告诉他们,之前在大谷镇,人多眼杂,为了你的安全和大家的安全,没说我能理解,现在就咱们几个人了,还不告诉他们可能会有战争的事儿吗?” 郝长青还是摇摇头,“咱们这一路上走的一直是官道,如果咱们这支镖队是送货的镖队,之前师傅说过送货的队伍走哪里都有可能,这种肯定是要小心的,但是咱们一直在官道,这对于双方来说都是运兵的关键,所以一般来讲官道还是会畅通的,至少对于朝廷这边儿是必定会保证管道上运输畅通,所以我们只要避开重点的队伍,官道上行进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所以昨天我们在驿站见到的六百里加急,应该是跟你说的北方战争相关的事情吗?”付如丝想起了昨天有关的事情。 “不好说。”郝长青摇头,“如果对于圣上来讲六百里加急,他想用,随时会用的,涉及到的事情可以是单纯的评论消息,也可以是调兵,也可以是其他各种各样的事情,当然最有可能的自然是督办前线战事相关。” 郝长青毕竟十分熟悉朝政之事,上述的事情说起来信手拈来,娓娓道来,自然是不在话下,说完刚才的分析后又停顿了许久。 “最有可能的还是跟我们之前说的事儿有关。”郝长青若有所思 “说实话,师姐,我觉得你们这趟标稍微有些怪异。” 付如丝转头看向郝长青,“此话何意?一般我们保护家眷确实就是这些流程呀,你是觉得哪里怪异?” 郝长青目光凝聚在前方行进的游医小哥李仁身上。 “首先这个李小哥……我记得师姐介绍过,说他平时在外行医,是吗?属于是赤脚医生那种?” “对,他是自己这么介绍的,他的医术……我们这一路上虽然没有让他施展太多,但我觉得基本上符合他游医的这个身份。” “师姐既然觉得她医术不错,那我也没什么质疑的部分,只是在走之前和你那位堂兄付公子稍有交流,他们二人给我的感觉不太一样。”郝长青不知该如何形容,总不能说是他男性的直觉,感觉对方有些奇怪吧。 “玄参堂兄?”付如丝听到了预料之外的名字,有点不知所措。 “嗯,是的,不好意思,我忘记告诉你了。”郝长青这才想起来之前自己并没有将离京前、付二公子回镖局的事情告诉付如丝,立刻赶紧解释相关事项。 “原来是这样,”付如丝点头,“算算时间,确实是你说的那个时间段,二堂兄就返回京城。” “之前初次见什么人也不认识,没有跟那位公子多聊太多,这次稍微有些许交流。付二公子医术高明治疗细致认真,最关键的是也没什么架子,跟大家都说得来,你看眼前这位小哥……说不上来,总之不太一样。” “哦……原来是这个理由,不过,说句实话,师弟,我觉得你说的有点儿过于危言耸听了,感觉这回事儿总归还是有些不靠谱。”涉及到分析人这一件事儿上,付如丝虽说谨慎,但也会多结合自己的经验。 “师弟呀,对方毕竟是咱们的雇主,又在这一路上互相照应不少,若是只凭师弟一句“感觉气质不同”,就要怀疑别人,实在是有些过分。” 郝长青点头,“确实是感觉吧,主要是跟你那位堂兄的差距有点大,让我不由得好奇。” “你不能拿堂兄跟别人比呀,”付如丝笑了笑,“我告诉你哦,我堂兄是付家这一代培养的大夫里资质水平拔尖儿的一批中的一位,同龄人里能比得过他的应该就是他的大哥了。我这两位堂兄若论到治病救人,二人都有极高的医术,大堂兄坐镇付家本家,二塘兄四处行医,在京城周边来回巡诊、收集病人资料,最关键的是会经常来咱们镖局给咱们治病。别的我不敢多说,但是医术这一项,两个我加起来也比不过我二堂兄,至于这位有一小哥,他的医术应该只是普通的大夫教授,虽然也已经很不错了,但跟付家的家传相比,还是说不过去的……”
郝长青仔细听付如丝的解释,“原来是这样,想到这背后竟还有如此内情,虽说对方是雇主,但也还是希望师姐不要跟此人有过多的交集,这次结束之后……” 郝长青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位游医小哥李仁背地里正在做什么事情,单凭感觉,似乎他背后准备的事情,虽说伤害不到镖局里的人,在那人的气质太多以及明显对自己的戒备心总是很奇怪。 “咱们走镖结束自然是不会跟雇主们多交集的,除非他们再给咱们下单子。”付如丝悄声解释。 郝长青看向一脸困惑的付如丝,咬咬牙,最终还是觉得应该说清楚些。 于是,郝长青稍稍整理一下语言,把自己对这位李小哥的判断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之前你们在大谷镇说你们住的地方是那位季恒大哥的别院,对吧?” 见付如丝点头,郝长青继续分析了下去。“然后你们也提到了这位季恒大哥跟那位李小哥关系很好,似乎也是亲戚关系的兄弟,并不是单纯的义结金兰的兄弟。” “我在京城姑且也算得上识人无数,但就几次与这位李小哥接触的经历,我莫名从他身上感觉到李小哥对我有极大的防备戒备,从不在我面前多说什么话,这不是单纯的对陌生人的戒备,那我也真说不出来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他防备至此的。” 郝长青慢慢的阐述自己的思考和见识。 “那位季恒大哥,我在县衙门口见过他,”郝长青转移到另一个话题,“谁见到他,就感觉这位季大哥确实不俗,他的谈吐,思维,思考,倒是让我想到了京城里见过的那些清流文人。” “那这位恒大哥又有什么问题呢?” “就是这样一人才有问题,他为什么不科举呢?一个有雄才大略的人,为什么只在一个小镇子里开一家书铺,当个教书先生?” “他姓季,之前你不是说过有一个书香门第的季家吗?” “普通的几家人大多都清高自许,传道授业解惑为主业,大多平时谦和。尤其是不屑入官场。但这位恒大哥的谈吐中有一种入仕的积极性,可是他却不科举……他和李小哥二人身上处处透着矛盾。” 付如丝之前从没想过这些事情,突然从师弟口中听到了另一种看法,还有些许地方实在是有些无法理解,但师弟严肃认真的表情又不像是开玩笑。 “虽然说我并不太相信感觉判断人,但……长青师弟,我相信你,如果是你的感觉,我会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