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入职盛世
盛世集团，二十七楼，首席执行官向柯坐在宽大明亮的办公室里，如同临朝的皇帝般俯瞰着k市最繁华的金融帝国 “向总，这是法务部招聘的资料，鲁经理专程呈上来请您定夺。”秘书把资料轻轻放到向柯的桌子上。 “鲁正则真是越来越小家子气了，这点小事也拿来。“向柯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喜怒，抬眼瞟了一眼手上那一沓厚厚的简历，只是轻轻翻了几页，眉头就突然皱了起来。 秘书抬起头只瞟了一眼，脸上立刻现出紧张的神情，只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多翻几页仔细看看就递了上来。 能让向总皱眉苦思的人，这个世界上大概已经没有几个了吧，这个照片上笑得很甜的女孩大概就是这其中为数不多的一个。 苏灵澈，向柯静静地打量着照片上这个恬静的女孩子，仿佛石化般。过了许久，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把简历交给秘书：“就她了。” 秘书如临大赦般赶忙接过，心中一块大的石头刚要落地却又悬了起来，嘴上不敢说，只能在心中暗暗抱怨，把这样一块烫手的山芋招进公司，真的好吗？ 接到offer的那一刻，苏灵澈的心中一样是忐忑不安，投递简历只是一时冲动的选择，工作真正到了手，却又有些不知所措，真的要去他的公司工作吗？可是除此之外，她似乎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过去的几年里，他总是纠着她不放，只要是她接手的案子，他必定会专程派上自己的律政团队组团来捣乱，几十个回合下来，他虽没占到什么大的便宜，她却已经是心力交瘁，不愿再战。既然他这么喜欢折磨自己，那到他的公司去，他堂堂一个大总裁总不至于和自己手下的小职员斗吧？灵澈不是受虐狂，可是这个理由，听起来却不是那么理所当然。 顾不上思考那么多，一番精心打扮，苏灵澈便走马上任了。 入职第一天，在同事们一脸不屑的眼光中小心翼翼地开辟属于自己的那一片小小的天地。 入职第二天，鲁经理意味深长地来看了她一眼，简单叮嘱了几句便命人将一堆文件交给了她。 他还是那么喜欢捉弄人吗？灵澈望着堆积如山的文件，自嘲道，也许他早就将自己忘了呢，这些文件只是公司按照惯例交给新入做的吧。 入职第十五天，在公司大堂，远远地望见了他，依然是那样的从容淡定，清冷俊朗的面庞在闪光灯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线条分明，深邃的眼眸只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一瞬便又恢复了奕奕神采，众星拱月般在记者面前侃侃而谈。只是那一瞬，就足以让她惊心动魄，可又这有那短短的一瞬间，也许只是错觉呢。 入职第二十天，和他在电梯里狭路相逢。气氛尴尬地有一些诡异。他似乎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轻声嘱咐秘书别忘了预定晚宴要用的鲜花。秘书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会令萧小姐满意。至于他究竟有没有看她一眼，她紧张到完全没有知觉，公司里都在谣传他正和当红明星萧乐妍在拍拖，看来是真的了。她暗暗有些伤神，早知如此，何必自讨苦吃呢？ 入职一个月，八卦周刊上爆出萧乐妍在盛世集团总裁向柯的别墅中过夜的照片，成功登上娱乐版头条。灵澈像一只鸵鸟般埋头工作中，过去种种，总是她有所亏欠，今日他的一切，她又有何资格介意呢？至少暂时，工作还是可以顺利开展的。 入职两个月，八卦周刊再爆出一则花边新闻，却引爆了办公室的氛围。灵澈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中翻了一眼好事者放在她办公桌上的杂志，这则新闻花了大幅版面细数了向柯的历任女友，灵澈的照片赫然在目。 灵澈抄起杂志在众目睽睽中直奔二十七楼。 秘书想要阻拦，却挡不住灵澈即将爆发的气势。“向总，对不起，这……” 向柯从办公桌前微微抬起头，一脸慵懒地望着怒气冲冲的灵澈，冲秘书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灵澈狠狠地将杂志摔在向柯的办公桌上，嘶声道：“你究竟想怎样” ”我想怎样？”向柯漫不经心地看着她：“苏小姐，你什么意思？” “这个，是不是太过分了？”灵澈道：“你究竟要我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我有把你怎么样吗？”向柯的眼睛微微眯起，玩味地望向灵澈，“是谁巴巴地跑到我的公司来应聘的？” “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连一件案子都接不了？向柯，你欺人太甚了！”灵澈道:”我辞职，就算我彻底离开律政界我也不干了！” ”苏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的合同上是有期限的，而且，作为一名律师，难道你连最起码的契约精神都没有吗？”向柯冷冷道，声音却有些颤抖。 灵澈愣了一瞬，苦笑道：“好，好，果然是向总的作风！”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向柯微微有些失神，过了许久，他拨通了电话，质问道：“今天的新闻，是谁允许你发的？” “我以为你会喜欢。”萧乐妍怯声道：“对不起。” “萧小姐，别忘了是谁发给你薪水，下次你再自作主张，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语毕，便冷冷地挂断了电话，留下一串空白的音符留给电话那边的美人黯然伤神。 秘书在外面轻轻叹了口气，果然是冤家路窄，下班后，她主动约灵澈一起共进晚餐。 “灵澈，你这又是何苦？”秘书开门见山道：“盛世集团是个大坑，干嘛要巴巴地跳进来？” “欣欣，现在整个公司，大概也只有你还拿我当人看了。“灵澈叹了口气，举起酒杯黯然伤神。 “其实，向总他，并不像你想象中那样……”欣欣欲言又止，说得太多，他一定会生气的吧。 灵澈的入职，是他的钦点。 她入职第二天，就专程吩咐法务部的主管把公司近三年涉及的法律纠纷资料全部交给灵澈来研究，理由是这丫头性子沉静，多熟悉公司业务就能早日上手，将来是可塑之才。 她入职十五天，他因为一点小事被一群记者团团围住，本想从偏门悄悄溜走的他只是远远看到她刚好路过便硬是留了下来和记者们周旋了整整一个钟头！ 她入职二十天，他刚电话吩咐鲁经理让灵澈下楼取材料便算准了时间般踏入电梯，这样的精心安排的“偶遇”却被他一句莫名其妙的“给萧小姐晚宴的鲜花订好了吗？”的问句变得尬尴不已。 她入职一个月，他不知是何想法竟然安排萧乐妍去他的公寓入住了一晚，欣欣明明清楚的记得，那一整夜，他都在公司的办公室里加班，何来的共度良宵！ 正是她的到来，让一向进退有度的他突然间失了分寸，像个孩子般小心翼翼地玩着若有若无的暧昧，他的这点小小的心思，被一个局外人完完全全看在了眼里，可是，她能懂吗？ 以他的脾气，一定会嫌自己多事，欣欣不禁打了个激灵，这些年跟着向柯，看着他越爬越高，人也变得越来越高深莫测，有些事情，的确还是自己不要自作主张的好。可是灵澈呢，也算是多年的朋友了，看她黯然伤神，自己心中又是过意不去。 “是我太天真了，我总还抱有一丝幻想，觉得他念在过去，会放过我。”灵澈苦笑道：”以后，绝不会了。” ”你不要这样想，灵澈。”欣欣安慰她道：“若是完全无心，你又怎么进得了公司？” “也许把我放在眼前，才更好捉弄呢！“灵澈苦笑道：“这样的结局，我也欣然接受。过去的种种，终究是我不对，我也总该想到会有今天的。” “灵澈，你还记得刘灿吗？”欣欣叹道：“记得当年他对刘灿怎样吗？” “他待她还算客气。”灵澈黯然有些伤神：“也许他并没有那么恨她。” “爱之深，恨之切。”欣欣轻声道：“只有完全放下了，才能坦然相处。” 灵澈霍然间抬头，望向欣欣清澈的眼眸，心中熄灭的小火苗又一点点燃烧起来，那一点点希冀的种子轻轻伸了个懒腰便又爬了上来，真的是这样吗？“我只是想做好本职工作而已。” “那就勇敢地在盛世待下去吧。”欣欣不知哪来的勇气，若是平日，她一定会劝灵澈离开，可是此刻，看到灵澈眼睛中腾起的那一点点希望，终是不忍，轻轻拍了拍灵澈的肩膀，希望给她最大的勇气。“下周的公司年会，你一定要好好准备哦！”欣欣笑着，冲灵澈眨了眨眼睛。 公司每年的年会都相当隆重，各个部门的美女们也是拼了命地把最名贵的衣服首饰往自己身上堆，大家最期待的就是最后的舞会，不仅公司的高层会参加，还会有一些其他商界精英名流出席，对于一些底层的女孩子，这可是接触各界精英的大好平台。对于这样的活动，向柯向来都不怎么感兴趣，每次都只是礼貌性的出席一下，连续几年甚至一支舞都没有跳就提前离席了，不知有多少精心准备了得女孩子为此黯然伤神呢！可是今年，向柯却一反常态，不仅主动问起一些年会上的细节，还特意吩咐欣欣帮他准备一身参加舞会的礼服。 这个消息很快就被八卦好事者传遍了整个公司，向总要来参加舞会了，谁能够有幸陪向总跳完第一支开场舞呢？就算不能穿上玻璃鞋成为童话中灰姑娘，只是憧憬一下成为这个平台上最闪耀的女人就够很多女孩子兴奋不已了。一连几天，办公室里有关女人的话题也围绕着年会主题，从服饰衣着到妆容首饰，到处都张扬着其喜洋洋的气氛。 写字楼里从来都不缺乏八卦，灵澈本以为杂志事件会让她尴尬许久，没多久她就发现自己实在是多虑了，现在每个人讨论的最多的就是年会那天准备穿什么样的衣服闪亮登场，很多平日里不怎么交流的女孩子都主动跑过来和她套近乎想要多了解一些向柯平日的喜好，至于灵澈的过往，大家才懒得追究呢！ 好歹这个样子自己不会觉得太过尴尬，想到这里，灵澈顿时觉得舒服多了。可是对于向柯的喜好，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还把握得住吗？想到这里，灵澈只是随口说了几句，大家却记得格外认真，其实向柯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公司的基层人员本来就很难接触到，能捕捉到一点信息就已经很不错了。 “灵澈，你看我这条裙子怎么样？” “我这条手链呢？” “你看这条项链和礼服是不是不太搭配啊？” 灵澈耐心地听大家的问题，然后努力一一作出解释。却听到旁边一声冷笑：“你们听一个被甩了的人的建议，不是注定要悲剧的吗？”办公室里的万人迷李婷道。 众人的热情的火苗顿时被一盆冷水浇灭，顿时面面相觑，大家尴尬地望着灵澈。 灵澈面上却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一笑：“大家只是随便聊聊么，李律师何必太较真？” 李婷轻抚着手中的秀发，妩媚地一笑：“我只是提醒你们不要再庸人自扰了。这么多年了，如果想选美的话向总早就选了，何必等到今天，他心中一定是有了合适的人选了。” 大家顿时觉得很无趣，本来很公开的话题几乎没有人再去讨论了，不过私底下，很多人还是在暗暗较劲，办公室里浮动着一股浓郁的暧昧气息，毕竟向总只有一个，其他的青年才俊，可是大把大把的哟! 想起欣欣之前的话，灵澈心中的希冀却一点点日益增长起来，往年都没有的向柯，今年第一次破例，难道真的是因为她？但这想法只是持续了一瞬，灵澈并不想自己的希望破灭，更不希望看到向柯一脸嘲笑地望着她。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后，她还有什么资格去幻想这些呢？ 如果不是年会上要发奖金，灵澈真想干脆不要来好了，虽然早想到向柯会有新的女朋友，可是如果真的看到他和别的女人一起翩翩起舞，自己会不会很伤心？一连几天，灵澈都在去不去和怎么打扮自己两个问题间来回纠结。直到最后一天，她才咬咬牙决定，去就去么，还怕他不成我只是为了奖金才去的！哼，跟他没有关系！ 没有来得及准备礼服，就把以前她陪他参加晚宴时挑选的礼服从柜子里捞了出来，在身上比划了下，正合适，还记得他微笑着帮她系上裙子后面的蝴蝶结，轻轻吻她的面庞，仿佛就在昨日。也许他真的是在等自己呢？灵澈的脸上腾起一丝淡淡的红晕，对着镜子，给自己化了个淡妆，就匆匆忙忙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