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满腔壮志,皆作荒唐
宋辞晚抬头看,只见那空中云团变幻,高家一片繁盛景象。 有人带着野味,带着山货前来求高二郎看诊,高二郎欣然接诊,悉心开方; 有人拎着点心,捧着浊酒前来求高大郎教书,高大郎也欣然接受,而后承诺会在村中开设学堂,为村童启蒙; 也有人带着女儿来找高二姑娘,高二姑娘有一手顶好的绣技,村里的姑娘随便学到一星半点都受用不尽。 而高二姑娘也从不推拒,只要是有心求学的,她都会认真教导。 如此一晃,就到了高大姑娘三朝回门那日。 这一大早,高家仍然是热闹不断,村民们早早便在高家聚集,还有那好事者老早就等在高大姑娘回门的路上,嚷嚷着:“今日便叫我等俗人再开一回眼界,看看高大姑娘这般神仙人物回门,她婆家会给带些什么好东西?” 人们哄笑:“再是好东西,那也不是给你的,你看了又有什么用?” 那壤:“我看了,我今儿晚上能做梦,那梦都香呐……” 顿时惹来更多哄笑,云中尽是欢畅一片。 很快,时辰到了。 刘家那头却居然没有动静。 人们的笑声便渐渐有些稀疏,大家开始奇怪:“这高大姑娘怎么还不过来呢?” “嗐,叫什么高大姑娘,如今该叫刘二媳妇了。” “哦,是,刘二媳妇怎么还不来呢?” “刘二郎也没来……” 人们悉悉索索,渐生议论。 又过了一会,日上三竿了,刘家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别是应该回门的新婚夫妻了,就是刘家其他人,也没一个出来的。 刘家的院门紧闭着,院子里也安安静静,便连那打鸣的公鸡,都好似是在熟睡中不曾醒来。 有种不安,便隐约传递。 高家众人也开始急了,大家都没有心思再招待村民,高大郎更是带着弟弟meimei们走出来,也来到了从刘家到高家必经的那条路上。 “人呢?” “怎么还不来?不会是不来了吧?” 村民们细声议论:“这不对啊,不会是高大姑娘出什么事了吧?” 高夫子闻此,立时怒道:“你什么呢?” 话音还没落,只见路的那边忽然现出一队身影。 打头的是刘家大哥刘大郎,紧紧挨着他的便是刘大郎的母亲沙氏。她也是刘二郎的母亲,自然也是高大姑娘的婆婆。 后头还跟着几个刘家人,这些人一前一后抬着两个蒙了麻布的担架,匆匆忙忙往高家这边走。 一边走着,沙氏老远就尖着嗓子喊:“高二郎,快来救救我家二郎!” 原来那两个担架上,居然有一个是刘二郎! 高家众人一惊,连忙越过村民们的阻隔,匆匆跑向对面。 高二郎正:“亲家大娘,我姐夫是在这里吗?他怎么了?” 着,高二郎伸手去掀前面一个担架上的盖布。 却不料刘大郎伸手,竟拦了拦他。 高二郎不解道:“刘大哥,你这是怎么?” 他就是医术再厉害,隔着块布他也没法给人看病啊。 刘大郎的阻拦有些古怪,高二郎一时没来得及多想,这边沙氏倒是:“大郎你让开,让你高二弟治病。” 高二郎于是得以顺利掀开了这块担架上的麻布。 麻布掀开,现场却是立时传出一阵阵倒吸凉气的惊悚声。 只见这麻布下方首先露出了一张破破烂烂的人脸。 那人脸上不但布满了各种咬痕抓痕,他甚至连两边耳朵都没有了! 原先耳朵的位置血糊糊的,有些参差不齐的伤口。 看起来这竟像是被人咬的! 高二郎脱口道:“是谁,竟将我姐夫咬成这般模样?” 着,他伸手探到了刘二郎的鼻子下方,一时又惊道:“没了呼吸!亲家大娘,你们怎么不早些送人过来?这……这都没了呼吸,我要怎么救人?” 这句话出来以后,一直面色古怪的沙氏顿时再也忍不住了,她尖叫一声:“什么?你没救了?” 高二郎道:“人都死了,还怎么救?” 话时,他心中尚且为刘二郎和jiejie悲哀,又忍不住责怪了一句:“你们怎么不早些送人过来?这么晚……” “啊!庸医!”沙氏的尖叫声打断了高二郎的话,她整个人就好似是化成了一只疯兽般,猛地直扑过来。
她举着双手,张牙舞爪,一边直直对着高二郎挠过来,一边尖声怒骂:“杀千刀啊,怎么就与你们这一家丧门星结了亲,庸医,恶贼,还我二郎命来!” 高二郎都被骂懵了,一时间忘记闪躲,被沙氏尖利的指甲挠了个正着。 顿时,一切就都乱了。 高二郎捂脸逃开,沙氏追逐厮打,村民们旁观议论,也有人劝架:“这是怎么了?这怎么就打起来了呢?” 另一边,高家的其他兄弟姐妹挤上前来,高夫子仗着个头矮,身形,忽地窜到了后边一个担架旁,他一边喊:“这里躺着的是谁?怎么不叫我二哥来救?” 着,他的双手快如闪电般,刷一下就将后方那担架上盖着的麻布掀开了。 这一掀开,现场便又是一静。 只见那担架下方露出了一张比之高二郎更显可怕的脸。 这脸上纵横有无数道血痕,同样,这张脸上也没有了双耳。 甚至不但是双耳,她喉咙正中间还破了一个被人撕咬出的大洞,她的眼睛则空洞洞地睁开着,一双已经失去了光泽的黑瞳对着空,像是在诉着什么未尽的话语。 这……这分明是高大姑娘的脸! 即便她已经毁容,高夫子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寂静半晌,高夫子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张开口,嘶声喊了一句:“大jiejie!” 这一声像是按动了什么开关,高夫子浑身热血上涌,他就像一支恐怖的利箭般,倏然调转了箭头,猛地就对着前面担架上的刘二郎冲去。 “是你!是不是你害了我大jiejie?” “你还我大jiejie命来!” 高夫子嘶吼着,眼看他便要冲到刘二郎的担架边,那头,正在追着高二郎撕打的沙氏忽然张口一呸,道:“你们怎么有脸?你们养出这等不贞不洁的女儿,还敢要我儿赔命?” “我看,要叫你们全家赔命才是!” 沙氏的话便仿佛晴空一道霹雳,将现场所有饶意识都几乎劈裂。 高夫子还有些懵懂,他回了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