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小水，驱逐！
归雁江，是赵燕两国边界处的一条大江，其长足有数千里之远，因其波涛汹涌，大雨磅礴之下，时常泛滥不堪，致使两江之岸的民众苦不堪言，最终迁的迁，走得走，真正留下来的，除了敬畏这条大江之外，便是信奉这江中之神灵会保佑他们平安。 平江村，便是一个燕国境内紧靠着归雁江而生存的小村落，村落的人多以在江中捕鱼为生，人口也不多，加起来也不过是百余人而已。 朝阳初升，淡淡的紫气在天空弥漫，此刻在这平江村靠近江岸处有一小庙，这庙不大，也就能容纳数人而已，庙内有一神像，这神像留着长须，脸色不怒自威，在其身前的案上，香炉之内，则是插满了香火，青烟袅袅，倒也显得庄重，严肃。此时在这庙内外，聚满了平江村的村民，他们一个个脸带严肃，今日，便是一年一次的祭江大典。 “祭江大典，正式开始！”庙内，一身穿粗布麻衣的老者佝偻着腰，面对着众人，神色严肃的说道。 庙内外的村民皆是寂静无声，皆脸色庄重，等待着那老者的下一道话语，众人肃立在那袅袅的青烟下，显得神圣无比。 “拜神像！” “一鞠躬！” “二鞠躬！” “三鞠躬！” “清灵神在上，愿佑我平江村一年平平安安，风调雨顺......” “一叩首！” “二叩首！” “三叩首！” “献祭品！” 粗布麻衣老者带着众村民祭完仪式，口中高声喝道，顿时村民各自纷纷散开，由三个大汉端着猪头等祭品走进庙内，供放在那青烟袅袅的案前。 “庙内仪式祭奠完毕，接下来，去江边祭神，各自带好自家所祭之物，记住，你祭得越多，得到清灵神的庇佑也就越多！” 祭完庙内，粗布麻衣老者高喝一声，同时大手一挥，缓缓走出，在其身后，众人依次排好，祭品由多到少的依次跟在身后。在这之中，队伍的后面，有一个约莫十六七的少女跟在最后面，这少女身着破烂，粗布之上满是补丁，在她的手中，抓着一条鱼，这鱼只有巴掌大小，微微散发出一股臭味，显然不太新鲜，可即便是这样，她看着这鱼以及闻着空气中散发的rou香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众人走至江边，淡淡的金光洒在江面之上，显得极其恢弘，这让人不禁心生惧意。 “祭神开始！”粗布麻衣老者站在江边，在一片寂静、波涛拍打声中高声喝道，说话后，他率先把手中之物扔入江中，同时跪在地上，闭着眼睛嘴里念叨着。 其余之人见状，皆是学着这老者的模样，纷纷把手中之物扔入江中，跪在地上，闭着眼睛祈祷，顿时江中上下漂浮着各种食物，那浑身破烂的少女站在江边，她是最后一人，望着江水中那不断远去的祭品，她不舍的看着手中的鱼，随即扔入江中，看着那远去的死鱼，看着看着，她神色一怔，那江水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青色的身影。 “村长，村长，那江中有人！”看见这一幕，少女怔然之后赶紧大叫，这一叫，顿时把所有闭眼祈祷的人都给惊醒。 “你个死丫头叫什么叫，要是惊扰了神明怎么办，还不快跪下请罪！”那跪在地上粗布麻衣老者睁开双眼，怒声道，虽是怒声，但说话声音却是不大，显然是怕惊扰了江中的神明。 “可是那江中有人。”那少女犹豫了一下，跪在地上，指着那江中说道。 “人？”那老者听闻，挺了挺有些佝偻的后背，凝视着江中，不过片刻便发现那正缓缓飘走的青色人影。 “哎呀，村长，还真是人啊。” “是啊，村长，怎么办，要不要去看看。” 两人的话早已让众村民睁开眼睛，看着那江中，很快就发现了那青色身影，顿时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安静，安静！”佝偻老者提高了声量，沉默片刻，冷声道：“救什么救，那是得罪了神明的人，是灾星，不能碰！” 这话一出，江边顿时一静，听闻灾星，他们都不敢再说话，甚至都不敢讨论那江中之人。 “可是村长。”就在这寂静当中，少女声音清脆有些惧怕的开口道。 “可是什么，小水啊，你难道忘了三年前的事了么。”佝偻老者直接打断了那少女要说的话，脸色严肃，极其威严。 寂静，老者这话一出，顿时全场更加寂静，众人都低下了头，口中不断祈祷，眸中带着惧色。而那叫小水的少女一怔，低下了头，眼中有了悲色。 三年前，小水的爹，正是见江中有一人，于是下水救人，结果这一下，不料江水突然上涨，原本寂静的江水，变得急促，而小水的爹，就是在这一下之后，就再也没能上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小小朴实的一家，从此弥漫了悲色，仅仅只是一年后，小水的娘，就再一次天降大雨之后，身染重疾，没过多久，便不治身亡。 原本朴实充实的一家，就因为那一次救人，却像是被人诅咒一般，如今已是破落不堪，而村里的人，认为是小水的爹，想救被神明处死的人，结果被神明诅咒，而他的家人，也是被神明诅咒之人，平时村里的人，都不敢离小水太近，生怕也被神明的诅咒感染。 小水神色悲伤，她想起了自己的爹，想起了自己的娘，想着想着，她的脸上露出坚定，“我不能见死不救，爹曾说过，如果人的心黑了，那么，那也就不是人了，更何况，我已经是被神明诅咒的人了，就算再诅咒我，我也不怕！” 小水紧咬贝齿，一句话都没说，沉默的起了身，朝着那远处的江岸跑去。 “小水，你干什么去。”看见小水离去，佝偻老者神色有些慌张，连忙叫道。 小水一言不发，沉默中缓缓远去，直到追上那飘到远处的青色人影，才大口的呼吸着，到旁边拿了一根打鱼用的鱼竿，江水有些湍急，她不敢下到江中，拿着鱼竿把江中的那人引到岸边，这才下到岸边，把那水中之人拖上了岸。 看着被自己拖上岸的人，小水一怔，这人一身青袍，看起来是那些大城里的富家人才有的衣服，长得也挺清秀，就是浑身因为在水中泡的时间太长，全身皮肤已经有些肿胀。 “难道是死人么。”小水看着这人，突然有些害怕，壮着胆子伸手到这人鼻尖一探，顿时淡淡的热流流过她的手指。 “没死！”小水脸上有了喜色，小心翼翼的打探着这青袍人，突然，江中传来轰轰之声，那江中的河水，顿时变得急促起来，水位也在明显的节节升高，而这天，则是一片晴朗，天空连一滴雨都没下。 岸边跪着祭典的村民看见这一幕，顿时眼中露出nongnong的恐惧，没有下雨，这江水竟然凭空升高，这让他们赶紧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 “灾星，灾星啊！”佝偻老者浑身颤抖，赶紧领着一帮村民往回跑，同时口中大叫。 “难道，你真是被神明诅咒的人么。”小水看着那涨上了岸的江水，脸色苍白，喃喃间看着地上的青袍人，咬了咬牙，吃力的把这人背在背上，一步一步的往着村中走去。 “你干什么，快点把那人扔回江中，那是被神明诅咒的人，你难道想让整个村落都被神明诅咒么。”佝偻老者领着众人在庙中跪拜，祈求神明息怒，突然看见小水背着那青袍人回来，顿时怒声喝道。 “可是村长，这人还没死，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小水咬着嘴唇，小声说道，声音虽小，但却很坚决。 “不要说了，我们不会救他的，他是灾星，是被神明诅咒的人，你若是想救他，那就走，别在回到村里祸害村里人，你走，我们平江村就当没有你这个人。”佝偻老者浑身颤抖，似是怒极，但眸中却闪过精光。 小水听闻神色一变，低下头紧咬着嘴唇，脸色愈发苍白，自从父母死后，她知道村里人都称她为灾星，而且不愿跟她多讲话，原本的玩伴现在见了她就跑，她能感觉到村里所有人都在有意识的疏远她，她也能感觉到，村里人，并不喜欢她，甚至她也听说过，有人希望她能离开村子。 “快点滚！”佝偻老者见小水沉默，再次怒声吼道，周围的村民见状，都神色沉默，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复杂。 “你走吧小水，你只会给村里带来灾难。”沉默中，旁边的一个村民小声说道，顿时众人纷纷附和，一时间，有些杂闹。 低着头，苍白的嘴唇被咬出了一丝血痕，小水神色悲哀，听着周围道道冰冷无情的声音，她抬头看了自家一眼，最终脸色坚定，沉默中，背着身后之人，一步一步，朝着远方的一座小山走去。 “这灾星终于走了！”佝偻老者见小水离去，心中松了口气，他早就想赶走小水，在他看来，小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灾星，只是有些话碍于村里人，他不好说出口，现在有了此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 “灾星，我真是被神明诅咒的人么。”小水神色透着悲伤，背着青袍人，吃力的一步一步迈步远去，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却没有丝毫温度，有的，只是落寞，悲伤，以及冰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