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憨厚耿直赵铁胆
薛戮没有动，打算静观其变。因为这几个小混混完全不入薛戮法眼。 反观赵铁胆，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浑身肌rou紧绷，一张脸涨得通红。他站起身，将疑似喝醉的薛戮护在身后，对着那群小混混道：“俺不想打架，劝你们赶紧离开。俺也没钱，有钱的话就还给烧烤店老板了。” 这摸不着头脑的话也是唬的那几个小混混一愣一愣的，片刻后，黄毛青年不耐烦道：“少他妈废话，兄弟们，给我抢。” 话音刚落，那一群小混混便从各自背后掏出一些钢管和甩棍之类的东西。干他们这一行，没有点防身的东西，怎敢出来混？ 赵铁胆如同一座大山般，直愣愣的站在那里，大有任你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架势。 而那帮小混混见到这傻大个竟然就这么站在这里，以为对面是被自己一伙人的气势吓傻了，于是，更加虎虎生风的朝着赵铁胆冲去。 冲在最前面的红衣青年第一个接近赵铁胆，只见他一扬手中钢管，货真价实的钢管便狠狠的砸在了赵铁胆肩上。 他不敢砸头，一是因为害怕出事。 二是因为他个子太矮砸不到。 在钢管与赵铁胆rou身接触的时候，就是连薛戮也忍不住微微眯了眯眼睛：这傻大个怎么了？怎么就不知道躲避呢？这一家伙要是砸在我肩膀上，少说都是个骨折的下场。 红衣青年见自己的勇猛取得了成效，当下心头一喜，可终于能够在老大面前有表现的机会了。以往的风头都被其他的人占尽了，自己一直没捞着什么油水，今天可算是有机会让自己得到老大的赏识，所以一见到两个形单影只的路人便表现的异常积极。 不过，这一次，红衣青年似乎感觉到有哪些地方不对劲，至于到底是哪些地方，他也说不上来。 以往砸人的时候，棍棒加身也是这种感觉没错，而被砸的人也惨叫连连，今天……对了，是惨叫声，这大个子没有惨叫声。 疑惑的红衣青年抬头望了望赵铁胆的脸，发现这身高两米的大个子一脸风轻云淡的表情，就好像那结结实实的一棍不是砸在他肩膀上一样。 赵铁胆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名青年，忽然咧嘴一笑，那笑容完全没了平日的憨厚，而竟然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俺娘说，要做善人，不欺负人。但是也容不得人欺负，今天是你先欺负俺的，俺可要还手了。”说罢，赵铁胆将还搁在他肩膀上的钢管一手抓了过来，强猛的力道瞬间就让红衣青年放弃了对钢管的控制。 随后，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赵铁胆两手握着钢管的两端，就这么生生的将那直径至少五厘米的钢管掰弯。 寂静，满场的寂静。那些冲在后面正在懊恼自己抢不到头功的青年一下子全都停住了身形。张大嘴巴吃惊的望着眼前这个怪人。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钢管阿，是他们好不容易从建筑工地上偷来的，是用来稳固楼房地基的实心钢管阿，这人，就这么，掰弯了？ 掰弯了？黄毛也是一脸不敢置信，直到现在，他才有点反应过来，今天自己一伙人恐怕是踢到铁板上了。就赵铁胆刚照面露的这一手，已经让太多人震惊。 薛戮同样也不例外，他能够看出来，这个其貌不扬的大个子力气可能会很大，但是却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这简直超出了常人所能理解的范畴。 让人更吃惊的事情还在后面。赵铁胆掰弯那根钢管后，随手一扔，便将那钢管扔在一边。紧接着，他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向前探出手，手掌成爪的抓在红衣青年的脖子上，稍微一使力，便将那瘦弱的红衣青年像拎小鸡一样给提了起来。 “你欺负俺，俺就要还手。”依旧是那般瓮声瓮气的声音，赵铁胆随手一甩，便将那红衣青年甩出二十多米距离，直接使其掉落在一片垃圾堆里。如果这一甩是掉在水泥地上，指不定红衣青年还能不能有进气。 剩下众人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他们已经彻底明白，对面的两人根本就没把自己当成什么角色看过，之前的所有，只不过是在好言相劝罢了，要怪就怪自己有眼不识泰山，惹上了这样的煞神。 黄毛青年能够当这一伙人的老大，自然有其过人之处。立刻反应过来当场的情况，黄毛青年毫不犹豫的挤出一张灿烂的笑脸，双手一摊道：“哈哈，两位大哥，今天算是咱们兄弟几个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两位大哥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天这事，是不是就这么算了？” 赵铁胆打架在行，但处理这些人情世故就显得有些放不开。对方恶狠狠的一副欠揍姿态还好说，比比谁的拳头硬就罢了，可难就难在这黄毛青年一副笑脸相迎的模样。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未经人事的赵铁胆一下子就愣住了，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薛戮。 眼神犀利的黄毛青年眉头微皱，赵铁胆的这个动作他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由此心里不禁嘀咕着：看来那个貌似弱不禁风的人才是头儿阿，不知道是谁家的少爷，请的起这么牛的保镖。 心里想着，黄毛可一点都不敢怠慢，当下佝偻着腰，头埋的更低，对着薛戮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道：“没想到大哥是人不可貌相阿，大哥，今天这件事是个误会，还望大哥不要往心里去。这条街是我罩着的，大哥以后若有需要，尽管开口便是。” 说完，黄毛便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不再吭声。而他身后的小喽啰在他的暗示下，也赶紧的收好了武器，一个个跟乖宝宝似的站着没敢动。 薛戮瞥了一眼黄毛，扬扬嘴，道：“这事情嘛，可以既往不咎，可刚才那一钢管可是货真价实的砸在我朋友肩上了，这医药费嘛……” “好说，好说……”见到事情有转折的希望，黄毛长舒一口气，点头哈腰之际，心里却是暗暗叫苦：这看起来蛮斯文的畜生简直就是杀人不见血阿，在自己劣势到不敢讲条件的时候，这人肯定会狮子大开口，看来自己好不容易跟兄弟们拼命换来的钱得打水漂了。 黄毛一脸苦闷，微微抬起头，对薛戮道：“这个，大哥，是这样的，我们这一行也不容易，这样吧。”说着，黄毛从兜里掏出一叠百元大钞，对薛戮道：“这是我和兄弟们打拼了五天才换来的，一共是三千块钱，就当给大哥的朋友做医药费好不？再多的，我们也拿不出来。” 薛戮心中一喜，想不到出来吃个烧烤，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在如今金钱大行其道的时代，三千块钱对薛戮来说，还真不是个小数目。虽然杀域的这次任务能够给薛戮一笔不菲的分成，但那毕竟是要任务完成后才能拿到手的，而自己又刚来大学执教，第一个月工资尚且没发，自己只能靠着走之前百战私人资助的五千元过日子。今天有这么件好事，当然不能错过了。 于是，薛戮满脸堆笑的站起身，丝毫没有一点喝醉酒的模样，正欲对黄毛青年说些什么，却没想到赵铁胆那小子却突然开口了。 “薛大哥，其实也没什么，俺皮糙，不要什么医药费，也没伤到哪里。”赵铁胆一副扭捏的样子。 听到赵铁胆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薛戮肺都快气炸了。 笨蛋，大笨蛋！摆在眼前的好事不要，装什么？ 薛戮恶狠狠的瞪向赵铁胆，而黄毛青年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说话憨直的赵铁胆，似乎觉得在这个世道中，如此好人理应绝种了一般。 薛戮一脸苦相的走在最前面，赵铁胆噤若寒蝉的跟在后面。这个两米高的大个子由于对薛戮有一种莫名崇拜的心理，于是见到薛戮这副生气的模样，就什么话都不敢说了。不过他始终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自己明明都说了没事了，薛戮却还是厚着脸皮找那黄毛青年讨要了五百块钱。按理说，就算是路费，也只要几十块钱就足够了。 薛戮什么也没说，赵铁胆也什么都不敢问。就这么跟在薛戮身后，心理揣摩着这位薛大哥到底在想什么。 想着想着，前面的薛戮便停住了，赵铁胆一阵疑惑，却也是跟着停了下来。 “薛大哥，怎么了？”赵铁胆开口问道。 “……”薛戮实在郁闷。这傻大个不知道是从哪个神农架里出来的，居然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难道他不懂金钱的意义？难道他不懂在燕京，没有钱便寸步难行？难道他不懂，自己二人虽然外表看着光鲜，实际上生活可是窘迫的很？ 薛戮转过身，依然恶狠狠的瞪着赵铁胆，咬牙切齿道：“下次再遇见这种情况，你给我闭嘴，不许说话。” 话虽这么说，其实也只是薛戮想一梳心中的闷气罢了。对于这样的机会，薛戮心里深知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所以也只是说说而已。 可没想到的是，不谙世事的赵铁胆竟然一脸认真，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咧开嘴边笑边道：“薛大哥说的是，下次再有人要给俺钱，俺收下便是了。” “钱！别跟我提钱！庸俗！”薛戮嘴角抽搐着，强忍住心中将赵铁胆按住暴揍一顿的冲动，转身继续往前面走着。 等走出这条小巷子，就能到街边，到时候就可以打到车回家了。今天虽然没有钓到大鱼，但是却还是有收获的，至少最后自己厚着脸皮向黄皮敲了五百块，人，要学会知足！薛戮如此安慰自己。 一高一矮一壮一瘦，两名青年便在这黑灯瞎火的小巷里穿行着，等到快要走出小巷来到街边的时候，薛戮心里警兆突生，停下脚步，不动声色的问道：“是谁？出来！” 身后的赵铁胆一脸茫然，左右四顾，却并未发现有人。 “哼！”薛戮冷哼一声，全然不见了平日里的轻度和骄纵，一个闪身，速度极快的飙到小巷中的一处阴暗处，手掌成刀，就朝那暗处劈砍过去。 “阿阿！大哥！别！”千钧一发之际，有些耳熟的求饶声传了出来。 一听这声音，薛戮便知道是谁，当下收手，有些奇怪的问道：“你跟来做什么？” 阴暗之中，黄毛狼狈的身影从那角落里滚出，喘着粗气，直拍心口。那个大个子已经够厉害了，却没想到原来这个看似瘦弱的年轻人也是这般深藏不漏。 那身后的赵铁胆一见黄毛，顿时瞪大了眼睛，再看看薛戮，心中那股崇拜之意越发坚定。果然不愧是与杀域第三的人交过手的人，这反应，这警觉，可都是自己不曾具备的阿。于是当下，心中发sao的赵铁胆没头没脑的呼了一句：“薛大哥厉害，居然发现了他。俺都没发现呢。” 薛戮嘴角又是一阵抽搐，脑后冷汗冒出。 这个没心没肺的傻大个，真的是没救了。 不理会身后发花痴的赵铁胆，薛戮一脸阴沉的问道：“你跟踪我们？为什么？” “大哥别误会。”黄毛见薛戮语气当中隐有怒意，急忙开口道：“是这样，今天见到两位大哥的身手，小弟几人一看就知道大哥肯定是常年在道上混的。所以小弟几人深感佩服，经过我们一致商量，决定就此跟随大哥，不知以后能不能跟着大哥混口饭吃？” 黄毛一口气说出自己的来意，顿时有些忐忑的瞪着薛戮的回答。 没有想到是这个答案，薛戮哭笑不得。 这黄皮还真能想，赵铁胆只不过露了一小手，就让他们顶礼膜拜到无以复加。这要是施展一些异能的话，那自己会不会被他们当成神仙？ 薛戮一脸好笑的望着黄毛，道：“你看走眼了，我们可不是干那一行的。我们都有正经的职业。所以，你还是回去吧。” 薛戮说完，转身便走，也不理会黄毛眼中的惊讶。他明天还有课，要是睡得晚了，明天起不了床可就糟糕了。 “大哥，大哥！”不死心的黄毛在后面叫喊着，可是薛戮丝毫不为其所动。没有办法的黄毛只有将希望放在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上------赵铁胆。 “这位大哥。”黄毛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走向赵铁胆，哭喊着：“我们几个兄弟在道上都不好混，如今既然做不成跟班，那便希望大哥能做我们的后台，我们每个月会上交一些费用，当做保护费，您看可以吗？” 黄毛的演技可谓烂极，可这烂极的演技却偏偏打动了赵铁胆。于是单纯的赵铁胆便一下子站在原地，打死迈不开脚。走，也不是，黄毛怎么办？留，也不是，薛戮怎么办？所以，赵铁胆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局面。 若是叫他打人，乃至是杀人，赵铁胆都不会有半句怨言和半点犹豫。可这个身材高大，怀有一身顶尖功夫的铁血汉子偏偏受不了怀柔政策，所以难堪的赵铁胆只得硬着头皮喊住了正欲快速离开的薛戮。 薛戮不耐烦的回头，对赵铁胆真是好气又好笑。真不知道妮可是怎么想的，竟然派这么一个愣头青来协助自己，亦或者说，是监视自己。 望着眼前大有今天不答应就不走的二人，薛戮无奈的摇摇头，他明天还有课，可不希望因为缺课而成为广大师生心中的明星人物。来执行任务，老师这一隐藏身份的职业还是低调点好，不然曝光率太高，也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这里的薛戮，也只得无奈道：“这样吧，今天我们俩都没带电话，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有时间我联系你。” “这……”黄毛似乎有点犹豫，像这类空头支票，当事人事后可以完全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自己好不容易才有机会抱住这么粗的一条大腿，这让自己怎么能到头来就得到一张空头支票？ 就在黄皮为难的时候，赵铁胆又说话了：“你别怕，我薛大哥是言出必行的人。实在不放心，你可以来燕京大学艺术系来找薛老师。” 燕京大学？艺术系？薛老师？黄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薛戮却是气的咬牙切齿。 这傻大个，就这么把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出来，这让自己以后还如何甩掉这个拖油瓶？ 于是，忍无可忍的薛戮怒从心起，再也控制不住的一脚就朝赵铁胆踹去。 薛戮的力气不可谓不大，但是自小修习铁布衫的赵铁胆仅仅是一个踉跄便止住了身形，转过脑袋对着薛戮嘿嘿傻笑。 无可奈何的薛戮悲鸣一声：“天哟，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怎么让我遇见这么一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