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讨债
年轻宦官的声音消失后，赵惇缓缓起身，从那座象征着九五之尊的龙椅上走了下来。 赵惇说道： “朕记得，五年前，第一次见到你所写的八国论时，的确被你的文采惊艳到了。朕还以为，你会成为我离阳下一代的栋梁，可当朕从元朴口中得知你是朕的血脉时，朕还是颇感欣慰的。 本来朕打算等你回京之后，便让你持瓶就番西蜀，等阅历足够之后，或许有能力成为下一任储君，最不济也能当一辈子王爷。 可惜，你与北凉走的太近了，这是很多人不愿意看到的，一来你没有底蕴，无法制衡北凉，二来这太安城中大多数都与北凉有仇怨，所以朕就一直压制住了其他人想要让你入宗庙的想法，原先还以为你是不再意这些的。 可直到你与王仙芝大战一场之后，朕就知道，这天下间，怕是没有人能够制衡于你了，钦天监的事情是朕的不对，但伱同样让离阳皇室数百年的积累毁于一旦了，如果真没有猜错，与你一起对付钦天监的几位高手中，有北凉的人吧？ 你的手段当真不凡，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有你在，今后的离阳，无忧矣” 赵楷看着眼前这位即将进入暮年，又满是歉意的皇帝，眼中看不出悲喜，说道： “赵惇，我与你并无怨仇，你帮着钦天监的仙人对付我，最多也不过是了却你我之间仅剩的一丝血缘亲情罢了，我今日前来，不是来逼你退位的，你欠我的另说。但你欠我娘亲的，必须要还！” 赵楷说完，直接一挥手，赵惇的身形便直接凌空而起。与此同时，宫殿的大门突然敞开，赵楷便带着赵惇的身形直接消失在了皇宫之中，留下皇后以及数位皇子在一旁不知所错。 他们不是不想叫人护驾，只是赵惇先前吩咐过，不管赵楷要做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还特意将信得过的亲信护卫都调离了，为的就是不希望赵楷血洗皇宫，钦天监的毁灭已经让离阳皇室损失惨重了，再经不起伤亡了。 诚如赵楷所言，现在的情形，不过就是看谁愿意妥协罢了，面对赵楷的强势，他们只能妥协。 京城中的大大小小势力，哪一个不是趋炎附势之辈？心中早就在赵惇和赵楷中作出了选择，或者说，在其余皇子和赵楷中作出选择，他们都清楚，皇帝老了，没有多少年可活了。 赵楷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进入皇宫之中，不费任何代价便将皇帝赵惇带出了皇宫，却没有一兵一卒敢于阻拦。比起曹长卿的几次入皇宫而折返，可谓是天差地别。 所有人都清楚，这离阳的天，要变了！过了今天，皇帝赵惇的权威将一落千丈。 太安城外，一处寻常的墓前，赵楷带着赵惇从空中缓缓飘落。 赵楷为这座普通的陵墓点上了一炷香，而后说道： “在此之前，我已经让人将周围清场了，娘亲生前就低调， 所以我不需要你做给天下人看，做给她看就行了，你今日的身份，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祭奠亡妻的负心汉！ 而我，不过是想要为母亲讨回一个说法的私生子罢了！你若是不跪，那便带着你的几个孩子去乡下养老去把，等你死了，我会让你打造一个你的雕像，跪在这里千年万年，我不在乎背什么骂名，我所作的任何事情，都问心无愧。 我的母亲一生与人为善，从我记事开始，便没有一天是开心的。你何至于让她郁郁而终，连临死前的一面都不愿意见？ 宫里的房子那么多，为何就容不下我母亲一个人呢？既然不爱，你又何苦招惹她？” 尽管母亲已经去世多年了，但这些年来，赵楷无时无刻不想对他的这個便宜父亲说出这些话，无时无刻不想着指着他大骂一通。但真正到了这个时候，赵楷却又心平气和的说出这些话。 赵惇也是自知理亏，说道： “并非宫里容不下她，只是你娘亲她是西楚人，你知道的，那时候的西楚，乃我离阳大敌，朕不可能取一个西楚的女子的。那个时候，诸王夺嫡，朕并非胜券在握。” 赵楷冷笑道： “这不过是说明你为了皇位，不择手段罢了，又能代表什么？这二十年来，可曾见你在此上过一炷香？ 距离娘亲过世，已经十七年了，如此，那你便在这里跪十七个时辰吧。这是你我和娘亲之间的事，于皇权，天下毫无关系！我给你选择，你若不愿，大可以就此离开，只不过到那个时候，进入皇宫的，就不再是我自己一个人了” 赵楷的话，让赵惇掀起了长时间的沉默，诚如赵楷所言，公是公，私是私，他不会将这个事情上升到任何高度。 随后的他，便缓缓脱下了龙袍，将其叠放整齐之后，在墓前缓缓跪了下来。 与此同时，而在他身旁，赵楷也同样跪了下来。 两人这一跪，就是整整一天一夜，本就即将行将就木的赵惇哪里受的了这种苦，马上就要坚持不住。 见此情形，赵楷便随手作出一道神符，将他拉了回来。 “时间还早呢，等着吧，不会让你死掉的” 诚如元本溪所言，赵楷并不愿意承受这个弑君弑父之名。 十七个时辰之后，赵楷将早已精疲力尽的赵楷轻轻托起，轻轻说道： “你我之间，两清了！” 赵惇闻言，也是松了一口气，最后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