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选择

    听到这句话时，宫外的众人才一脸不情愿的挪开脚步，赵楷没有过多理会这些所谓的兄弟姐妹，径直踏入宫殿之中。

    “你来了”

    宫殿之内，赵惇端坐于皇位之上，虽然威严尚在，却已是尽显老态了，常年紧绷着一根弦加速了他的衰老。

    而皇后赵稚则是站在一旁，看着赵楷则是一脸的愤慨，就是眼前这个人，让皇室颜面尽失，而且即将失去的不仅仅是颜面，恐怕还有今后他们母子的荣华富贵。

    而站在帝后身前的还有一个人，那便是离阳幕后提线之人，元本溪。

    元本溪虽然满头白发，却比赵惇状态更好，见到赵楷，也是深施一礼，说道：

    “殿下，好久不见了，今日殿下大发神威，当真令老朽佩服，原来，这天外，还有天。”

    元本溪的恭维让赵楷毫无波澜，只见他平淡的说道：

    “元本溪，今日我入宫，只着便装，来此也不过是了结私人恩怨而已，与你无关，你若不想这皇宫中染血，就给我走开。”

    元本溪闻言也并未恼怒，只是苦笑道：

    “殿下，自从你选择回归宗庙之后，皇室的事情，便不再是私事了，殿下的每一个举动，都有无数人在看，切不可任性妄为啊。”

    赵楷说道：

    “如果我真的要任性一次呢？”

    元本溪也知道这次想要说服赵楷离开并没有那么容易，于是便说道：

    “殿下不愧是天下第一才子，手段着实惊人，才入这太安城不久，便已经有了如此多的追随者，京城内的大半势力，恐怕都已经听命于殿下了吧？”

    对此赵楷也没有否认，京城之中，自己的阻碍已经不多了，这也是他敢如此堂而皇之的踏入这皇宫的原因之一。

    “殿下不会以为，离阳统领神州多年，就只有钦天监这一个底蕴吧？

    实不相瞒，在这太安城内，拥有的甲士，包括城防营，禁军，神策营，巡防营，加上附近几个郡县的军队，除去前往广陵平叛的春秋老将，一共还有十七万七千余。

    除此之外，还有这些年离阳在江湖中网罗的江湖高手，武道宗师，以及老朽负责的情报碟子，虽然殿下先前在钦天监中杀了不少，但是，万余高手还是找的出来的。

    加上几大藩王，各地的边军，只要圣旨一出，便有源源不断的军队赶来，这些军队，殿下又能掌握多少呢？”

    赵楷语气冰冷，说道：

    “你这时什么意思？威胁我？”

    元本溪躬身道：

    “面对二十万大军，以及源源不断赶来的大军，就算是王仙芝，怕也是只有逃跑的份吧。就算殿下能够安然离开，可殿下身边的人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了吧？

    这些人先前没有全力阻拦殿下，也是陛下为了天下大局，不忍父子相残，于是便将他们调离罢了。

    还请殿下体谅陛下的良苦用心，莫要在得寸进尺了。”

    元本溪又说道：

    “老朽并非威胁殿下，老朽深知殿下并非贪慕权势之人，不忍见这世间生灵涂炭，这里是庙堂，并非江湖。

    殿下选择回来，那便不能像江湖儿女这般快意恩仇，洒脱自在了。

    既然选择了庙堂，那便要承担莫大的责任，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了，还请殿下顾全天下大局，为天下苍生考虑。

    殿下莫不是要做那独断专横的暴君不成。”

    元本溪此言让赵楷陷入了沉默，若是赵惇不顾一切的调动大军，且不论胜负，生灵涂炭是肯定的，很可能让中原的乱世提前开启，天下大乱。

    而且赵楷也看得出来，元本溪也是有私心的，他也不想今后的皇权毫无制衡，如果为君者听不下他人的劝诫，那便算不得真正的明君。

    虽说是皇帝的差事，却也是他在考验赵楷。

    见赵楷沉默不语，元本溪接着说道：

    “殿下所求，不过是为母亲讨回公道罢了，对于先王妃，老朽也是知道一些的，殿下应该知道陈渔吧？

    先王妃便是扮演着这样的角色，她或许是真的心系陛下的，但却无法保证她背后是否还有人，因为她，是广陵道人士！那时候的广陵道，还是西楚的地盘。

    因为这层关系，所以她才无法获得真正的名分。

    但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殿下今后为君，大可以让王妃入主皇陵，以太后之礼配享太庙，这些都是可以留待日后的。”

    元本溪这话算是彻底揭开了赵楷母亲的身世，难怪那些年赵惇对自己的母亲不管不顾，想来自己的出生，也是某些个谋士的算计吧？

    先是陈渔，再是李白师，这种美人计正好是这些谋士所擅长的，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也是。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想来也是无从考究了。

    元本溪见赵楷动摇了，于是又说道：

    “殿下，你的这点仇怨，比之徐骁又当如何？北凉王明明痛恨离阳，却为了天下百姓，放下个人恩怨，守护中原二十年。

    殿下回归庙堂，想必也是为了人间百姓吧？比起天下太平，个人恩怨又算得上什么呢？

    还请殿下莫要留下这不忠不孝之名，就算殿下不在意，可后人若是以同样的借口逼宫，怕是免不了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还请殿下就此离开吧，陛下先前答应的事情，同样会作数。”

    元本溪不愧是半寸舌，将事情的利弊都讲了出来，而且每一句都有理有据。

    元本溪说完之后，大殿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之中，所有人都在等，等赵楷一选择。

    一边是就此离开，放下个人恩怨，然后成为太子，几年之后再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这样也能让现在听命于皇帝的人归心，能让天下少一些动乱。

    另一个就是选择无视元本溪的话，把至高无上的皇帝拉下神坛，只不过这样可能会造成天下动荡，哪怕赵楷最后能够解决一切，也会给后人留下一个不好的名声。

    “殿下你要明白，哪怕是皇帝，有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的。作何取舍，还请殿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