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时故只在乎苗妙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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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上辈子时故离家前并不叫这个名字。 那时他有另一个名字，不过他已经遗忘了。 时故这个名字是后来那个老警察帮他落户时，他自己取的。 取事故的谐音。 那时的他认为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场事故。 他的出生，他的自我，他的存在。 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事故。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生，不应该存在，也不应该活着。 但是他又不愿意自杀，也不想死。 他凭什么要死？ 这场被迫的，非自愿的人生给予了他那么多痛苦，他还没有报仇，还没有战胜这个强买强卖的让他降生世界，他凭什么要死。 所以他活着，哪怕捡垃圾，哪怕像个孤魂野鬼，哪怕像条野狗一样，也依然活着。 这是他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反抗。 后来他越过越好，活得越来越像个人，还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 在房本拿到手那天，他感觉自己报仇了。 他从事故中脱身，活成了时故。 而那两个把他带到这个世界，让苦难缠绕在他身上的人，一个死了，一个了无音讯。 从那以后，时故的含义不再是事故。 而是时间中磨砺出来的故我。 我经历过许多苦难，我品尝过诸多苦果，我伤痕累累，但我还是我，我只是我。 林妙妙最终还是没在时故的备注中加上那个苗字。 她其实想问问为什么的，但她虽然直爽，冒犯，却不是没脑子，清楚的知道这种事情外人不便过问，更何况是她这个刚认识了半小时的‘陌生人’。 于是她从善如流的记下时故这个名字，约好下午在建华校门口见就走了。 “即便没有那个苗字，我也是你哥。”林妙妙走后，时故向meimei解释道：“就算有一天你不需要我了，我也不会不要你的。” “那你就可以不要爸爸mama了吗？”苗妙妙满眼委屈地带着一丝质问开口道。 “爸爸mama对我来说，只有两个意义，给予我生命，让我成为了苗妙妙的哥哥。”时故淡然地说着令苗妙妙难以置信的话：“生命不是我求着他们给我的，我并不欠他们什么。” “我很感谢他们让我成为了你的哥哥，但这是因为你，与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所以他们对我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多意义。” 时故看着满脸不敢相信，满眼震惊的苗妙妙：“我离开他们谈不上什么要与不要，只不过是我的人生与他们无关。” “仅此而已。” 苗妙妙看着他，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是那样的陌生，陌生得她都有些不认识了。 小时候她总是很奇怪，为什么爸爸mama吵架的时候时故总是那样淡然，她问过他，他说难过的人有她就行了，他负责让难过的她开心起来。 他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爸爸mama白天在家里吵架，他就带着她出门吃好吃的，去游乐园玩好玩的。 爸爸mama在晚上吵架，他就给她戴上耳机，把那些令人难过的声音都隔绝开来，然后第二天再带她出去吃喝玩乐，哄她开心。 久而久之，她也渐渐习惯了天天吵架吵个没完的爸爸mama，以为他们只是吵吵架而已，其实没什么大事。 有时候他不在家，她也能自己戴耳机隔绝噪音，或者出门逛街消磨时间，等爸爸mama吵完架再回家了。 知道了时秒家的事情，知道了时分为时秒做的一切之后，她一度以为时故其实和时分一样，也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爱着她。 而现在，她才明白过来，时故其实更像时秒，他所做的那些只是因为他不在乎爸爸mama。 他只在乎她，苗妙妙。 苗妙妙不知道自己该感到幸福，还是痛苦。 时故那么在乎自己，她应该感到幸福才对。 可是他那么不在乎爸爸mama，她又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最后，她安静地保持了沉默。 时故也不意外，她没有对他大发脾气，没有转身就走，他已经很满足了。 毕竟他的想法太过于惊世骇俗，所以他从开口就做好了不被接受的准备。 他当然可以找其他的说法，告诉她不那么难以接受的理由。 但除非不得已，他不愿意对她有过多的欺瞒。 他把自己尽可能完整的摆在她面前，无论她怎么选，他都会欣然接受。 两个人之间凝滞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他们离开广场，到学校门口摆摊为止。 忙碌的工作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两个人只能把心事揣进兜里，马不停蹄的迎来送往。 “老板，来份不要香菜不要折耳根的，少放辣椒。” “我要一份全都加的，但是不要辣椒。” “给我来一份重辣的，越辣越好！” 客人们并不知晓他们面前的两个人发生了什么，只是寻常的点着单，然后满怀期待的等待自己钟爱的食物。 这纯粹的人间烟火气冲淡了时故和苗妙妙的愁绪，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全情投入，短暂地遗忘了装进兜里的心事。 校门口的生意来得快去得也快，日头刚刚变得昏黄起来，小摊前的客人们就都满意的捧着食物离开了。 总算有时间休息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看着彼此，刚刚还很轻松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 “时故，妙妙！”这个时候林妙妙那跳脱欢快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来了！” 她一下子蹦跶到了小摊前，身边还跟着一个表情有些高傲的女孩子。 “快，什么都别说了，一份全加重辣，一份不要折耳根少辣！”点完单还不忘介绍：“这是邓小琪，我的好朋友。” “小琪，这就是这几天特别火的小摊老板，他们是兄妹。” “时故，苗妙妙。” 江小琪矜持的打着招呼，尴尬的笑了笑。 时故回忆礼貌的微笑，然后边准备炸豆腐边问：“刚才一直没看到你，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林妙妙迫不及待地盯着时故手里快速制作的食物咽了口口水：“我和小琪其实早就到了，看你们一直在忙就在旁边等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