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黄粱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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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坐在三人对面，才看清眼前三个人的模样，坐在右边的是一位老者，松弛的皮肤堆叠着像是一些纸团塞在下巴下面，但即使带着一副茶色的眼睛也不难发现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注视着房间的一切。 另一边的是个年轻人，桌下放的头盔让小李不难理解他为什么不像其他两个人穿正装，如果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年龄都大于自己小李一定也会怀疑这人是否比自己年轻。这时中间的女人看小李坐好就说：“你是李对吗？” “是的，你好你好。” “好的，你的测评将以我们之间问答的形式进行，现在起所有的对话行动全程录音录像，包括结果都会保存在旁边的档案盒中，你清楚了吗？” 小李顺着女人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就是一个带摄像头的黑匣子。一小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但他并没有真正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原本轻松的心态不由有些紧张。 第一个问题还是女人在问：“请问你喜欢在洛泰的生活吗？” “当然，我非常喜欢在这个世界的生活，这里大家都很和蔼，环境很宜人设施也非常便利...” 小李列举了很多这个世界的好处和便利，当然没有说这里任何东西都能随意享用的事情。看到小李说的有些多女人找到一个机会赶紧问：“那你现在有想做的职业吗？” “我觉得做画师还是挺好的，另一方面我觉得可以多体验一下不同的职业应该就知道自己最终想做什么了。”女人也没有说什么就点了点头在开始在桌上的面板写东西。 小李明白自己回答的并不好，瞟了一眼窗户外来往的人影，紧接着青年的声音出现避免了尴尬“请问你现在有什么爱好吗？” 这个问题听起来就像是年轻人之间确认爱好希望一起玩耍的邀请函。李仔细想了想自己喜欢的东西确实很多，便说了起来。 “我喜欢漫画、电影、旅游和美食，还有...” “还有什么？” “喜欢聊天吧” “嗯嗯，那你做得最好的事是什么？包括以前的工作。” 这个简单的追问却让小李有些慌乱，因为自己喜欢的很多却说不出什么是自己的专长，喜欢美食记不起有几个菜系，喜欢电影也说不出镜头里蕴含的语言，喜欢旅游也体验不到什么风土人情、历史文化，只是会拍照打卡，自己的工作业务也不是排名前列。曾经跟着民谣风起学过吉他，买了本书也终究只翻了前几页就因为手指忍受不了疼痛而放弃。 感到自己思考的时间有些长小李便先回到：“这个有点多啊，得容我想想。” “没事不用回答也可以。”小李只得尴尬的一笑，看了眼身后的门调整了一坐姿，推辞自己还在想。 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老者这时用低沉甚至有些残缺的声音问着：“你觉得你的先导世界公平吗？” 这个问题和上一个一样出乎小李的意外，在他的预想中应该就是问问自己想干什么，觉得自己有什么缺点和优点。小李抿了抿嘴，说是组织一下语言，脑海里却不知怎么出现的是先导世界里母亲的容貌，还有以前开会时那块碎掉的手表，两根指针被互相绊住抽动着。 小李觉得现在自己就像是这两根指针一样，失去了作用但还跳动着苟且着。但这个问题没能像之前的一个可以不用回答，面前的三个人，都很耐心地等待着答案。 面对三位“画师”小李硬着头皮说：“我觉得是公平的，大家都靠自己努力来换取更好的生活。” 这时女人接着说：“可是我们看到你的报告在先导世界里你过的并不好。” “没错，我过得的确一般，有很多人比我努力太多了。我想我在这里会有所改变的。”小李觉得这个回答是挑不出毛病的。 咽了口水望向三个人，这时他们互相交换了眼神，女人就说：“好的李，我们的问题结束了，除了测评结果以外你有什么想问我们的吗？” 小李不知道除了结果自己想知道什么，便摇了摇头。旁边的青年就说：“那这里就结束了李，稍后会有AI根据所有资料再进行一轮测评，最后综合我们的意见给出结果的。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好的。”小李有些踉跄的站起来，这时那个青年人也站了起来，走到桌上那个匣子旁，从侧面抽出一只手环，递给小李说道：“这个手环是用来通知你结果的，等它有反应时跟着它的指示做就可以了。” 小李双手接过手环，然后向三个人点头示意离开，关门时看见那个年轻人正拿起桌上写好的标签贴在旁边的黑匣子上。 走廊上人没有刚才那么多，自己也不知道去哪里，拖着自己的行李往大厅的方向走，小李感到自己行李比前面更重了，就想找个坐的地方。 这里休息区很多，到处都是可以整个人都陷进去的沙发，小李没有走太远在二层的东南角找到了一些空位，行李踢踏踢踏的划过地砖的缝隙，发现在窗户旁边有个熟悉的身影，是罗斯穿个白大褂在那里翻阅着终端。 小李快走了几步，急促的行李声也让罗斯注意到这边，看到是小李就站了起来等小李过来罗斯一边问：“李你是来评估的吗？” 一边招呼他坐下，旁边的机器人马上递上一杯冰水。小李口干的嘴巴都张不开，抓起桌上的水一饮而尽，才应了罗斯的回答。 “是啊，也不知道能不能通过。我觉得有几个问题回答的不好。” “别担心，因为测评对你来说并不公平，你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感受那么多世界。这个看起来不难的测评对你来讲有些太难了。” “你说的是啊！我都没有想过，现在那我该怎么办呀？” 罗斯耸了耸肩说：“AI应该会考虑到你的特殊性吧。”看着罗斯这样说，小李也只能祈祷了，不过对于把命运交给别人来处理的经验小李是比较丰富的。 然后就又看着罗斯躺在沙发上一只手在扶手上细微的滑动一定是在终端上看着什么东西，看着周围的行人匆忙地结伴走过。有人边走边说像是在打电话，大家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做自己的事情。 而小李心慌的不能做任何事，或许是在担心吉安能不能找到自己，要是以前自己还可以刷刷视频打发时间，可这会却没什么事情做，有点坐不住等了一阵子看罗斯停下便问罗斯：“你在看什么？” “嗨，就是一些工作简报罢了，比如今天又会有多少先导世界被绘制出来送往这里之类的。” 罗斯以为小李在担心自己的测评就接着说：“你不用担心，刚才我就给吉安发过消息了，等她查到你的评估报告就会过来找你的。” “她可以马上知道结果吗？太好了。” “当然也没那么容易了，想提前知道结果有很多程序需要走的。即使像你这么特殊的先醒案例也得既要通过城市执政官、查派组织管理者和时针系统都通过审核才可以。” “哦这么麻烦啊，看来我给吉安增加了不少工作。” “哈哈看起来是这样。”这时能看见罗斯的眼睛里有一个微弱的亮光闪过。然后罗斯将手横向地滑动了一下，小李问罗斯是不是又有工作要处理。 “没关系的，我现在是休息时间，休息充分才能有十足的判断力去完成目标啊。” 好一句休息时间，小李尴尬地笑了一下继续问罗斯：“我比较奇怪的是终端戴久了不会近视吗，还是说这里的医疗技术很成熟。” “这个问题其实影响因素比较多，因为历史原因我们的眼部医疗技术确实非常发达，即使是没有眼球都可以医治，但你说的问题有百分之五十的因素在于我们工作大部分其实是不需要用眼的，你生活了一段时间应该看到过。” “嗯，没错，利用“水母”工作真的太方便太健康了！我以前工作的时候听过非常多的职业病，除了眼睛，腰椎、颈椎、从手腕到头发，再从五脏六腑到内分泌没有不出问题的。” “嚯，你对健康问题还挺专业的。” 一听这话小李一拍脑门自嘲道：“早知道他问我对什么比较擅长我就说‘职业病’了。”罗斯也被这话逗乐了。小李接着问“那还有百分之五十是什么？” “还有一点在于你的主观想法。” “这怎么说呢。你可能觉得这里近视少，是因为你的世界里近视非常多的原因。” “因为工作真的会造成很大的数量差距吗？” “这个也不一定，在先导世界里很多近视是因为能源原则。”罗斯说着来了兴致。让小李有点摸不着头脑。 “什么能源原则？” “我们现在知道了在先导世界里看到景象都是由‘画师’创造出的，就和显示器一样画面越精细，虽然对大脑没有什么负担，但需要先导系统消耗的能量就会越多。 在以前曾经因为先导系统过于精细而出现的能源危机，引发了很大的sao乱，为了维持先导中心和城市的运转当时的中心主管就联系所有画师在世界中放置了很多因素造成相当数量的眼部问题。 随着人们目之所及越来越模糊，即使有眼镜的帮助，但是由于设置了技术上限，还是不能让她们看到非常清晰的世界，因为这点当时都节省下巨大的能量，解决了问题。而这一点就作为传统保留了下来，同时画师的工作也轻松了很多。” 小李惊讶极了，眼睛睁的和灯笼一样：“就因为节约能源就把人们看清世界的权利剥夺了？” 罗斯说：“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因为这里原则是一切都是为了真实世界所服务，但这个想法非常有趣，我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正在此时吉安从人群中走出向这边走来，小李看吉安过来也没了别的心思坐起了身子问：“有结果了吗？” 吉安摇了摇头说：“还不知道，只有达奇通过，AI和查派都没有回复。” 小李反而有些放松：“那正常情况下有结果需要多久呢？” 吉安回答：“一般都是16个小时。” “那现在怎么办呢我先回莫妮卡家里吗？” 罗斯听到这里说：“要不就待在这里吧，不会浪费时间，我来安排地方。” 吉安看了眼罗斯也想到自己不用再去社区接小李，点头同意了这个建议三人预想明天再见。就这样小李和罗斯来到楼上的宿舍。 小李实在没想到一个最重要的系统负责人的宿舍竟能如此简单，一对桌椅、一张躺椅、一张床排列在二十平方米的房间中，落地窗前的桌子上整齐地放置着一排小盒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小李看到这番景象不禁问罗斯：“你就这么点东西吗？” 罗斯回答：“就是个临时休息的地方还需要什么陈设呢？东西太多反而睡不着。” 小李把自己行李箱拖在桌子旁放下，同时期待着自己有意识头盔后就可以自由很多。罗斯说：“那今天你就安心在这里吧，明天就会有结果。” “好的，罗斯你这有什么书吗，今天还有很多时间，我能打发打发时间。” “书？你是说纸质的吗？” “对啊，电子书也可以不过我那的这个平板应该和你的终端兼容不了吧。”边说小李从行李里抽出平板，本来想下载点游戏但根本不知道去哪里下载，毕竟这里已经没有人玩电子游戏了。 “纸质书可太珍贵了，我是没有的，不过我这周‘深海’的机会还没有用你可以试一试，我这周非常忙，明天就过期了，刚好你可以试一试。” “蛤？什么是深海？” “你在借住的这段时间里没有见过吗？”小李摇头。“深海也是时针系统的成员之一，它会让你在崭新的世界里最沉浸的体验各种角色。” “这不就是模拟人生吗？” “你可不能把他当成游戏啊！在‘深海’里面犯罪和在真实世界里犯罪是一样的。” “那我倒不是把NPC不当人的家伙。” “不光如此，深海是所有人成长的最重要途径，所以你别把它想的太简单了。” “这么重要我竟然没听莫妮卡提过。” “你没有接触到深海，可能是因为山脉社区大约一个月只允许进入一次深海，那个月她们刚好用过了。” “这个深海系统使用权难道不同社区还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中央核心区每七天一次，环形区每九天一次，剩下的社区从十五到三十天不等。”小李对这制度倒是没什么疑惑，就点了点头问罗斯自己该怎么做呢：“”意识头盔不是专属的吗？” 罗斯则淡定地说：“先导中心的主管自然有一些测试的权限而且只要总数没有增加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这需要多久呢？我随时都可以退出吗？” “时间应该刚刚好，大概就是十个小时。” “这么长时间吗，我要是想上厕所怎么办？” “意识头盔会让你和睡着的一样，一定程度上抑制你的生理反应，所以基本上你不会有这种感觉，当然如果你真的报复性地喝了很多水，头盔也会监测你的身体状况提前叫醒你，或者是受到什么伤害时也会唤醒你的。” “那行，不然十多个小时，我又要像之前一样睡觉发呆了。” “还有个规则要告诉你：你也许会带着记忆，但是这里你不能告诉任何人自己的秘密，即使他们是NPC！如果你试图说明这个情况那么不单单会让你强制退出，而且会被记录在案，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不能进入‘深海’，尤其是你现在还没有正式通过评估的情况下。” 说完罗斯让小李躺在转换床上，没有取下旁边耳麦式设备，而是拉开抽屉取出一个新的设备，拆开包装这个意识头盔比旁边的耳麦式设备还要简单，由碳纤维条连接着三个黑色的机械块，两边的装置抵在太阳xue上，中间的托在头顶。 然后罗斯问小李有没有准备好，小李虽然自从苏醒就一直想主动使用意识头盔，没经历过还是让人有点紧张，深呼吸了几下后示意罗斯可以开始了，罗斯站在旁边打开了“头盔”的开关。 随着设备发出微弱电流的声音小李像是被打了麻醉一样眼皮变得十分沉重，只能看到罗斯的嘴在动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过了一小会小李的意识逐渐清晰起来，明明感觉睁开眼睛但是什么也看不到，这时以自己为中心，脚下突然有了网格线的联络，绘制出一个平面，紧接着几根线立起来将这个二维空间变成三维， 然后一阵绿色的激光迅速雕刻出周围的环境，接下来的事情就只有他自己知道发生了什么，别人看起来他只是躺在那里做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