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是谁
到泉江，吴帆赶紧把手表还给车主，拜托他不要发任何信息出去，事后会联系答谢他的。吴帆和白澜连连感谢车主，碰上好人了。 吴帆来到他曾经的家，现在已经破败不堪了。泉江是个沿海小城市，是他和宋亦云成长的地方，宋亦云是他高中同学，直到大学，也在同一个城市，算是青梅竹马。大学毕业也约定在一起工作，可吴帆头脑异常聪明，加之在航天动力的研究方面有不懈的坚持，大学期间就取得了突出成绩，甚至得到联盟的航天动力研究院的青睐。这对一个出生在‘女娲’计划后，对太空移民有异乎寻常热情的年轻人来说，就是梦，并且梦想成真。吴帆是父母家人的全部希望与骄傲，对一个小城市普通家庭出生的孩子来说，想要得到移民名额，几乎不可能。家里甚至摆酒宴请亲朋，市长都来恭贺，一时吴帆成为小县城的风云人物。 一时春风得意，风头无两，当然也不全是美好。吴帆清晰地记得，一个台风肆虐的天气，宋亦云过来，鞋子都湿透了，问他，是不是一定要走。 “亦云，我那边搞定了，就来接你，一起去锦都，那里没有刮不完的台风。将来再带我们两家一起移民。”那时的吴帆踌躇满志。 “不是谁都能移民的，整个泉江都还没有一个名额。如果你只有一个名额，怎么办？”宋亦云还是很现实。 “不会只有一个名额的，我有信心能造出反物质推进器，那天我们大家都能移民了。”吴帆很有自信。 “真的嘛？”宋亦云将信将疑，换做别人肯定觉得是吹牛，可吴帆有这个能力。 “会的，我一定会把反物质推进器造出来的，那时候大家都可以移民。”吴帆很是豪气。 宋亦云不说话，笑着，有期待也有怀疑，吴帆抱着亦云。 在父母亲的敦促下，吴帆早早去研究所报到。之后，吴帆几次回来接亦云去锦都，亦云都不去，说要陪父母，甚至到后来直接拒绝他的见面。吴帆很是郁闷，他清楚肯定是自己父母做了亦云的工作。但是自己也不是坚决反对父母，那时候他作为年轻才俊，在锦都得到很多富贵家千金青睐，上流社会，富丽堂皇，一时也动摇了。 可经过一系列事情之后，内心告诉自己，有的人，她出现，就是一辈子的事，丢了，就不在完美了。如果人生一定需要爱情的话，有的人就是生命中爱情的全部。他想找回宋亦云，哪怕不要那个移民名额，他想要完整的人生。 眼前是自己的家，都已经荒废了。地上满是枯枝败叶，不时的台风和海水倒灌，让这小城已经不是很适合人居住了，人们也纷纷内迁了。吴帆走进家里，家里空空，已经荒废很多年了，应该是搬走了。可吴帆明明记得，父母还住在这，父母去哪了？眼下这又是怎么回事。 泉江不少地方已经荒废了，不知道宋亦云是否还在，她家在核心区，应该还在。吴帆马不停蹄，焦急地往宋亦云家赶。 “帆哥我们现在去哪？这是你家吗？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白澜很迷惑，吴帆也迷惑。 “我也不知道，得找到认识的人问清楚。”吴帆说道。 吴帆和白澜匆匆赶往宋亦云家。眼下是怎么回事？亦云不会也不在吧？他们都去哪儿了？还有，他好想找到宋亦云，和她说，从头开始，不要移民名额了，还有，她应该知道父母哪里去了。 吴帆看着曾经生活的街道，宋亦云就在这给他买早餐和营养品。那时候他醉心于数学和物理，废寝忘食，多亏了亦云在身边照顾，他才能心无旁骛地搞研究，很多人只知道他聪明，却不了解他付出了多少，而宋亦云又支持了自己多少。吴帆一边赶路，一边想着，心里很焦急，马不停蹄。 进入泉***区，还是有人的，虽然比自己家那里繁华些，但还是老旧破败，行人多是老人。吴帆更焦急了，宋亦云不会也不在这吧。 来到宋亦云家在的小区，小区门紧闭，需要人脸识别，呼叫亦云家也没人回应。吴帆他们进不去，只能在门外来回踱步。这小区也变了，很是老旧，他分明记得，亦云所在的小区刚建不久。 良久，一位老人带着孙女过来。老哥有点眼熟，这不是亦云对门的任伯嘛！怎么这么老了，孙女应该上初中了。 吴帆看着老人很惊讶，“是任伯嘛？”为什么能记得很清楚，因为吴帆和亦云在楼道亲吻，让任伯撞见了，后来又一起聚过餐。 老人看着吴帆，似乎认识，但又迟疑。“后生，你谁啊？” “我吴帆，你对门宋亦云的男朋友。”吴帆说道。 “不可能，吴帆都要五十了吧，你才多大。不过你和他真像。”任伯很是惊讶。 “我就是吴帆，有次我和亦云在楼道拥抱，让您给撞见了，您还说了我们。”吴帆解释道。 “天呐！你真是吴帆！这是怎么回事。”任伯简直是惊吓，难以置信。 “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能带我进去找亦云嘛？”吴帆恳求道。 任伯一边找个台阶坐下来，平静下，不断打量吴帆，不住地摇头，又看看吴帆。 “亦云他们家都搬去锦都了，而且她也快五十了，孩子都有你大了。这是怎么回事啊？”任伯摸头直到后脑勺，百思不得其解。 “能带我进去看看嘛？”吴帆恳求道。 “行！”任伯嘴里头还是不停念念叨叨。 任伯孙女认出白澜，要合影，吴帆急着进屋找宋亦云，没管他。白澜很是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 “‘豹子哥’你比电影里看着还年轻。”任伯孙女说道。 “我没演过电影啊！”白澜反问道。 “你演了好多电影，怎么会没演过呢？还拿了大奖。”任伯孙女不解道，翻出‘豹子哥’的视频。 “让我看看。合影可以，不能发出去。”白澜看着‘豹子哥’的视频很是惊讶，那都是他没曾干过的，越看脸色越差，鼻翼开始抖动，冷汗冒出。 一路走到宋亦云家门口。 “亦云他父母偶尔会过来住住，亦云嫁了个好人家，进入上流社会了。听说移民名额都有了。你怎么样了？”任伯看着吴帆说道，多有惋惜。 “我很好，反物质推进器研究有眉目了，大家都能移民了。”吴帆说道。 “哎，瞎折腾那个干嘛，都是要死的人，叶落归根，死到外太空，这算什么。”任伯笑着说道。“你能进她家嘛？要不到我家坐坐。” 吴帆走到门前，‘哒’，门开了，是人脸识别的，他的脸谱信息还留着。吴帆不由得的眼眶湿润，当年他在宋亦云家就是贵宾，他是自己父母的骄傲，也是宋亦云父母的希望，可惜自己辜负了他们。 吴帆和白澜走进去。 “等下来我这吃午饭。”任伯说道，可能只是客气。 “‘豹子哥’你也过来。”任伯孙女兴奋地邀请道。 吴帆房子里到处瞧瞧，已经换过装修了。来到宋亦云的房间，也不是那个熟悉的房间，里头有宋亦云和她丈夫孩子的照片。他感觉陌生又熟悉，他想起亦云给他的温柔体贴，但是此刻似乎有些龌龊。纠结，心酸，世界怎么变了。他想挽回的全成了泡影，上天没有给他一个挽回的机会。 但是他还是不信，必须找到亦云，这不是真的，他要去确认，一切可能还能挽回。他当然知道这是骗自己。 “帆哥，我们是不是克隆人？”白澜哭了，是害怕，是不解，是委屈······ “我也不知道。我还要去找亦云，我不信。克隆是不能把记忆遗留的。”吴帆语气坚定，可心中迟疑。吴帆自己清楚，只是不敢承认罢了。他的记忆，他的感情不允许他承认现实。尽管一切都不在了，可感情和记忆不是说没有就没有的，物是人非，有时候世界变了，我们的额感情和记忆都一直在，往往记忆才能决定我们是谁。 “对啊，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追捕我们的，会不会是要把我们杀了？”白澜惊恐万分，抓着头发，已经不顾形象。 “我要去锦都，你呢？”吴帆对白澜说道。 “我也不知道去哪，我们公司在北都，但是回去了，我会不会被杀了？我还是跟着帆哥。”白澜说道。 “行吧，现在就动身，我怕追踪又要来了。”吴帆说道。 “能不能找点吃的？”白澜说道，他还年轻，长身体阶段，当然从身体机能来说，都年轻。 吴帆拿出能量棒，白澜的表情是拒绝的。 “那我们去任伯家吃饭。”吴帆说道。不管任伯愿不愿意，也没别的选择了，以前是在任伯家吃过饭的，任伯人很好。 硬着头皮到任伯家吃饭，没把任伯老伴吓死，任伯孙女不知情，很是高兴，能和大明星一块吃饭了。 “任哥呢？”吴帆问道。 “他们去锦都了，你估计还不知道。泉江海水倒灌，加上台风越来越频繁，年轻点的都想办法搬去锦都。锦都现在还是夏宇国的首都了，你也不知道吧。那里好，没有台风，夏天还能去雪山避暑。”任伯说道。 “是嘛！还真不知道。”吴帆说道。 “小吴啊，你能告诉我们这是什么情况。你明明快五十了，怎么还是二十岁的小伙子模样。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任伯夫人说道，很是惊恐，瑟瑟发抖，看见吴帆就像见鬼一样。 “别问了，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什么事情都正常。小吴还是泉江第一个拿到移民名额的呢！他造的飞船，还能出太阳系呢，是我们知道的太少了。”任伯打断他夫人。 “是，我们知道的太少了。”任伯夫人只能附和道。 “现在的技术确实发达，不过太空移民也就是那么回事。外面终究是不如家里好！”吴帆说道。 “我说是吧，小吴都说了。泉江就是台风多些，你到太空都不能出门，多憋屈。”任伯说道。 “怎么可能，太空多好，有‘桃源’，和天堂差不多。而且，地球坚持不了多久了。”任伯孙女说道。 “谁说地球坚持不了多久的，别听人瞎说，都是吓人的，用来炒作。”吴帆说道。走到社会顶端的吴帆很清楚，人们的恐慌或者危机感，是很有利用价值的，对太空移民的期望也是整个社会巨大的推动力，它们都让整个联盟团结，对航天技术的投入不计成本。 吃完饭，吴帆和白澜要走，任伯把车借给吴帆，说把车还到他儿子那去就行了，当然都是自动的，不需要人亲自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