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天女散花
两人正说着话，灶上炒好了菜的李师傅回头准备让人上菜，就看到了正和夏天说话的刘同，顿时眼睛一斜：“哟呵，小刘，回来了？”声音尖利，带着一种犹如指甲划过玻璃的惊悚感，让人头皮不由发麻。 “李师傅。”虽说心里不待见对方，但表面上的客气刘同还是知道维持的。 “小刘，你这一请假就是一星期的时间，也太没组织没纪律了吧。”李师傅菜也不炒了，走过来，嘴歪眼斜地瞪着他。 本来就长得对不起观众，鞋拔子脸，三角眼，这一故作威严的样子，就更加难看了。原先的大厨徐师傅虽然人丰满了点，但怎么样也能看作是一个胖帅哥，人说相由心生，内心猥琐龌龊的人，外在就表现得不堪，李师傅的长相就是他的真实写照，经常有事没事就盯着店里那些女服务员女客人的大腿、臀和胸这三点看，名声都臭了，只是这老色狼会来事，在老板和经理王艳面前装老实，所以至今还算混得不错。 现在徐师傅走了，老色狼就抖起来了，还没组织没纪律，以为自己是什么大领导吗？ 刘同心里被膈应得不行，不过嘴上说道：“我已经跟王经理请过假了。” “请假就大吗？”李师傅登时沉下脸来，“这几天你的活都是小周在干，那你的工资给他吗？” 刘同皱眉，没有接话，主要是懒得跟这蹬鼻子上脸的老色狼计较。小周他知道，是和他同一批进来这里工作的，年纪和他差不多，不过这小子也是会来事的，不止拍徐师傅的马屁，也拍这老色狼的马屁，左右逢源的圆滑让他在厨房里混的如鱼得水。 或许是看厨房这里迟迟没有上菜，经理王艳走了进来。 李师傅眼尖，一见到她连忙大声对大家说道：“好了，我就说这么多，以后大家一起努力，现在开始干活！”他拍拍手掌，示意大家动起来，装模作样，让人作呕。 不过厨房里他最大，没人敢拆台或者不屑拆台。 “李师傅，外面在催了，麻烦快点。”王艳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厨房里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管，她只要结果，别耽误了上菜。 “行嘞，没问题。”李师傅随意点了一个帮工让他送菜出去，又指了指长桌案板上一大盆洗干净的胡萝卜对刘同说道，“小刘，你先把这些胡萝卜切丝，记得切好看一点，不要粗中有细的……” “嗯。”刘同应了一声，知道李师傅这是故意为难他，而且连成语都不会用，难道不知道粗中有细是褒义词吗？不过他刚学会了《庖丁刀技》，只是还没有“实战”过，正好可以试试，就懒得计较了。 李师傅重新走到灶前开始炒菜，其他人各司其职。 刘同手握菜刀，左手抓过一根胡萝卜，闭起眼睛，回忆了下《庖丁刀技》的六个技法，勾、削、切、划、连、断，等睁开眼时，他顿时感觉到了不同。 手中的菜刀不再陌生，触感也不再是冷冰冰的器具，而是有着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就好像这把菜刀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他可以如臂使指地运用它。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但似乎手中的刀一直在催促他，让他立刻使用它，去亲自感受一下那热血沸腾的激扬。 “哚哚哚哚哚……”随着一连串的菜刀剁在案板上的声音响起，刘同忍不住激动了起来，手中的菜刀如同血肉相连的触感并不是错觉，而是真实的。 他灵活地操纵菜刀，瞬间给一根胡萝卜“分了尸”，先切片，再切段，然后是切丝，一条一条的萝卜丝匀称之极，就犹如机器刻印出来的一样。 清脆欢快的声音，不同于之前大家一起切菜出来的效果，这是由他一个人制造的，声音连绵不绝，没有一丝杂音和停顿。 还没走出厨房的经理王艳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回转头来，想看看这是哪里发出来的声音。 厨房里除了李师傅还在炒菜，其他人也都一起看向了声音的出处。 刘同无暇他顾，他现在沉浸在这种如臂使指的快感中，过手的胡萝卜一根一根地变成了一堆又一堆整齐均匀的萝卜丝，每一条萝卜丝大小长短粗细都一样，分毫不差。 王艳和其它帮厨小工们都震惊了，刘同不止切得均匀，而且速度惊人，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偏偏能清楚地看到，大盆里的胡萝卜越来越少，而案板上的萝卜丝却越堆越多。 玩得兴起，刘同俨然进入了忘我状态，直接把胡萝卜抛向天空，手中的菜刀，“刷刷刷”地横切竖削，均匀的萝卜丝一条一条地落了下来，像天女散花。 围观的人再一次瞪大了眼睛，这、这、这、这是魔术？ 通常这种夸张的花式技巧，只能在电视或电影里看到，但每个人都知道是假的，没有人可以做到那种程度，是特效拍出来的。 然而眼前这一幕，却不是影视里的特效，而是真实亲眼所见，人居然真的能做到这种不可能的事情？ 炒完一盘菜的李师傅正准备叫人端菜，回头见到这一幕，双眼顿时突了出来，张大着嘴巴，哑口无言。 刘同还在继续着这种夸张的天女散花的切菜技巧，他不知道自己正被一群人围观着，除了王艳和帮厨小工们，还有厨房外面的客人。 我行我素的厨房并不隐私，只用了一层透明玻璃隔开，相当于开放式的，所以客人们在吃饭的时候，同时可以见到厨房里忙碌的场景。 这样的设计，主要是可以让客人们吃得放心，亲眼见到他们点的菜是怎么做出来的。 所以刘同表演的“天女散花”同样惊动了外面的客人，这些大学生们一个个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扔下还没吃完的早餐，渐渐聚拢了过来，有的甚至拿出了手机开始拍摄。 人越聚越多，甚至将整个厨房外面都围得水泄不通。 这生意没法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