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硬气
程赫跟温青松叮嘱了两次，让他一会儿带爷爷上他家吃中饭。 那小子反正不吭声，就那么干望着他，脸上连表情都不带，也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 程赫回到家门口，程实也刚好提着一竹篮子走过来，说道：“我老妈让我提给你们的，刚刚摘的菜。我妈还说，让你们随时想吃什么，自己去我家地里摘。还是在以前那块菜地，你知道的。” 农村里基本上没人会去买菜，都是吃自家种的。程赫刚回来，地都还被别人种着，所以程实家就让程赫去他们家菜地弄。 村里菜地都有规划，每家都有一点，并不只是房前屋后那点而已。 小时候他们可没少祸害那一块块菜地，遇到什么瓜果熟了，就偷偷去摘一个，在衣服上蹭蹭就吃。 要是被人发现了，不免被追着责骂几句：小子们，不是不让你们吃，要摘就好好摘，看你们把这满地给祸害成什么样了！ 有时候想起这些事情来，都不免让人感慨时光的溜走。 程心心看到菜篮子里的西红柿，新鲜而红得发亮，早就不客气地自己拿了一个，抱着就啃了。 这也就是家里自己种的菜，才敢这么吃。市场上农药残留，那可不敢拿着就吃，洗了还怕没洗干净呢！ 农村的菜也不是说完全不打农药，但自家吃的，都有谱，到了西红柿挂果了了，就不会再打农药。 除了这个，其实还有别的差别——有时候城里市场上买的西红柿，看着也是通红，油光水滑的，卖相极好，买回去放一个月都不会烂，但吃起来往往没有什么西红柿的味道。 那些应该都是大棚种出来的。 在村里吧，别的不好说，但吃的方面那是无可挑剔的。 程赫笑着问道：“好不好吃？甜不甜？” 程心心嘴里塞满了，说不出话，只能不住的“嗯、嗯”。 程赫把鱼拿一条递给程实：“拿回家煮着吃吧，在西面潭里弄的。” 程实眼前一亮，惊叫道：“握草草，这是赤尾呀？这么大，我有三年没见到了吧？你怎么弄到的？西面潭那么深，你也不怕滑下去？淹死了你闺女谁养？” 程赫一脚踹向他：“少废话，提着。” 程实手一推：“别给我，你厨艺好，还是你煮吧，我一会儿来吃就行，不用叫，我闻见香味就来。” 在见识到程赫的厨艺后，他深深的觉得，好的食材如果不配上好的厨艺，那是天大的浪费。 程赫无奈地摇摇头，把肩上的竹篓放下来，说道：“那这点羊肚菌……” 程实又是大叫：“我的亲娘！这东西也能被你找到？你是运气有多好？你等着。” 说完放下菜篮，他就往回跑了。 程赫闹不清他在说什么，感觉这小子有点神经质。 不过菜篮子里的蔬菜倒是很不错，绿油油的竹叶菜鲜嫩欲滴，白芦笋很久没有尝到过了，还有一把新鲜的荠菜。 这么新鲜的绿色蔬菜，要是在城里超市，得卖多少钱？ 打开院门就要进去，程实那小子又火速跑来了，抱着一只鸡。 “羊肚菌焖鸡，菜单我都想好了，再来个清炖蕃茄鱼。”程实嘿嘿笑着说道。 上好的羊肚菌，希罕物，不焖鸡吃岂不是浪费？刚刚他麻利的回去抱了只鸡过来。 程赫笑道：“这几天吃多少只鸡了？你家的鸡看到你就躲吧？” 程实不在意他的调侃，大步走进院子，说道：“我来宰鸡。” 杀鸡放血，开水烫毛，热腾腾地再切成块。山村人干这些活儿很麻利。 程赫记得温家爷孙要来吃中饭，就杀了两条鱼，另外一条放井水养着。 赤尾是地道的野生鱼，极不常见，在深潭里长大，肉质鲜嫩且肥厚，怎么做都好吃。用西红柿炖来吃也很有营养。 尤其是西红柿颜色鲜艳，做在菜里孩子看着爱吃。 鱼块先用姜片、盐、米酒抓一下，腌制几分钟，去去腥味。然后再放锅里煎下，煎到二面金黄，先盛起来装进盘子。 锅里剩下的油也不浪费，直接再下葱姜蒜，加入切成块的西红柿炒炒，然后加水，把西红柿煮溶化了，成了整整一锅的西红柿汤。 程赫把西红柿切得分了两份，一份先煮溶了，另一份先放着，后面再放进去，这样汤里有西红柿味，又能吃到整片的西红柿，算是两种口味。 这可是原汁原味的西红柿汤，不是买回来的蕃茄酱做出来的。 汤汁煮溶了，再把煎好的鱼放进去煮，时不时还要翻动着，让西红柿汁更好的融入鱼里面。 听着锅里“咕、咕”的水气声，再闻着逐渐散发出来的香味，能让人垂涎欲滴。 接下来羊肚菌焖鸡，也是香味诱人。羊肚菌这种希罕物，发出的香味也是非常特别。到最后焖得差不多了时，他干脆把那点白芦笋也放了进去。 程赫发现，这样倒是弄了一个极好的颜色搭配，炖成酱色的鸡块，褐色的羊肚菌，放几根白芦笋很是醒目，吊人胃口。 硬菜做完了，再随便清炒个竹叶菜，解解腻，完美。 程实见在起锅了，屁颠颠地过来端菜，程赫说道：“先不忙，要不你去跑一腿，喊温家爷孙过来吃。我先前喊过那家的小子，怎么到现在还不来！” 程实一听这话，赶忙说道：“那算了，也不用去喊了，先装一份我直接给送过去吧。你不知道，温家那小子啊，那么小的年纪，很是硬气，谁家叫都不去的。” 硬气的书面语，是类似骨气的意思。 程赫想起刚刚见温青松那小子，一个人在外面游荡，感觉他真的挺孤单的。硬气肯定有他的原因。 既然不愿意来，送过去也行。 程赫找了几个带盖子的碗，每样菜都装一点，再装一些饭，盛好了，程实提着就往外走。 这小子一边走，一边回头叮嘱：“你们慢点吃，别我一回来就都吃完了。给我留点。” 程心心在院子里坐等着吃，便朝他做了个鬼脸，还嘴道：“大吃货！” 大黄狗成了她最得力的护卫，也跟着她冲着程实“嗷嗷”了两声，表明它跟小主人是一个战线的。 程实假装生气，说道：“你还说？刚刚你吃的蕃茄是谁的？还给我。” 程心心还不出来，扭捏一笑，开始耍赖，躲在大黄狗的背后不出来。 这下子大黄狗就雄起了，很仗义的挡在她的前面，随时准备应对程实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