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规矩
老炮儿是一部……怎么说呢？ 应该说意犹未尽的电影吧。 看得出来，导演管虎其实还有很多话、很多心思想交代，可惜碍于篇幅不够，只能就这么草草了事。 如果说影片开头部分节奏过于缓慢，那么尾声则明显有些草率，不够详实，有点虎头蛇尾的感觉。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和谐万岁嘛，真要把想说的都说出来，这部电影八成也就不可能出现在影院里了。 就算是这样，不也还是为了能通过审核，在情节上作出了一定的牺牲和妥协嘛。 顾驰很理解这些电影工作者，在绑着一条腿的情况下还要连蹦带跳的，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尽管如此，顾驰依然还是对影片本身有着诸多不满和腹诽。 老炮儿的剧情并不复杂。 男主角六爷是个老顽主——等同于老混混，经营着胡同里的一个小卖部，养着一只小宠物八哥，年近六十，往事已如云烟。 有一天，几乎和他断绝关系的儿子晓波，因为惹事被一个阔少混混抓走，这个人叫小飞，个中因由简直不值一提，无非是你抢我女人，我刮你车之类的破烂事。 小飞是南方某省高官之子，和一群喜欢玩改装车、飙车的人混在一起。 六爷在市井中打听出小飞一帮人的下落，去找他们谈判，对方提出赔10万，于是六爷去凑钱——其实都是找过去的老哥们儿凑的。 六爷去交赎金时，因为种种原因——猪队友再现，车子的损伤变大了，小飞改要100万。 反正是出不起，小飞提议用比较好玩的方式解决，让六爷用他最喜欢的“规矩”阐述一下现在的情况，六爷提议“茬架”。 “茬架”是特殊时期留下的重要非物质文化遗产，指提前约定时间、地点，双方打群架，因为有时间准备，双方都会发起总动员，最后人脉广博者获胜。 胡同里，一群年过半百的中老年人积极备战。观众期待着一场不合时宜的车链子大武斗，这时晓波被小飞女友——又一绿茶婊再现——偷偷送回来了，双方阵营里都有人觉得用“茬架”解决问题很蠢。 这件事应该就这样结束了。 这时有些感人的家庭戏，晓波父子长谈、六爷查出血癌等。 结果晓波不小心带回来小飞在瑞士银行的对账单，是小飞父亲贪污腐败的证据。 小飞父亲派一帮人来找东西，把晓波打成脑震荡，六爷的兄弟们义愤填膺，这个架是非茬不可了。 六爷约小飞背后的一帮成年人，在荒郊野外用茬架分是非，然而他早把证据寄给中纪委。 也就是说，他只是来报仇的。 然而六爷在途中倒地不起，观众到最后也没看到一场板砖砸到脑门上的精彩戏份。 最后一幕，是一群跟着六爷一起来的老兄弟们从看守所走出来，他们抛家弃口的又年轻了一次，看上去红光满面，心满意足。 老炮儿的故事内容如果概括成一句话，可以用“五十多岁的中二老青年自己作死，最后把自己作死了”来形容。 丫都五十多快六十的人了，还在固守着年轻时的规矩，说好听点叫讲究，说的不好听，其实就是一老顽固。 问题在于，你顽固可以，可你得有和顽固相匹配的实力才行啊！ 结果呢？ 一五十多的老汉，硬顶着和一群十几二十多的生瓜蛋子（六爷语）死磕，这能讨得了好吗？ 结局其实一早就是可以预见的，哪怕小钢炮饰演的六爷张学军没有死在颐和园后面的冰湖上，多半也会死在不久之后的某一件事上，反正对六爷这样的人来说，人生中从来都不存在“平和”二字。 这就是顾驰为什么不愿意站队的原因，反正在他看来，不管是张学军（六爷）还是谭小飞（加拿大炮王），双方都不是什么好鸟，都是那种自己有一屁股屎没擦干净的主儿。 所以顾驰宁可不要那0.2个属性点，也不屑去站队。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什么都不做，毕竟人活一世，追求的就是一个念头通达，要是连念头都不通达，那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普通人一辈子多半也只能委委屈屈窝窝囊囊，安守本分小心谨慎的过下去，顾驰最庆幸的一点在于，他不需要去遵从别人的规矩，也不需要恪守什么原则——都特么能穿越时空了，还原则什么啊？ …… “……你嘛呐？” 顾驰刚一出场，就碰上了一出好戏——偷得一钱包的小偷从里面拿了钱，把钱包撇在路边垃圾桶里，正好让六爷看见了。 遇上这种事，对于喜欢讲规矩的六爷来说，当然要管一管才行。 “这事情跟你有啥关……噗！” 没等小偷说完，后脑勺就突然挨了重重一击，跟着直接扑街在地，失去了意识和知觉。 六爷看得一愣，这是遇上……黑吃黑了？ 顾驰可没管那么多，他用一板砖把小偷放翻后，从垃圾堆里拿起钱包，在里面翻了翻，最后找到一张信用卡，上面不但写有卡主的名字，还有一手机号码。 “您这儿有电话吗？”从小偷兜里把他刚才拿走的钱又都拿了回来，顾驰抬起头，和小钢炮说道。 小钢炮没言语，直接转过身进了自家小卖部，顾驰借机跟上，果然一进屋就看见小钢炮用手一指墙角，那里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部电话。 顾驰拿起电话开始拨号，很快联系上了失主——严格来说是他身边的朋友，丢钱包那哥们儿看了电影的人都知道，丫已经喝大了。 几分钟后，被强行唤醒的失主和朋友，外加几个警察赶到出事现场，当场逮住了还没有从昏迷中醒来的小偷。 至于钱包和里面的钱，也是由六爷亲手交给了失主，而顾驰却早已不知了去向。 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不地道，一旦那个偷儿醒过来，坐完了牢，从监狱里放出来，肯定会找小钢炮算这笔账。 所以从这一点来说，顾驰等于是把小钢炮给坑了。 但他是故意这么做的——你不是自诩讲究人吗？你不是最喜欢讲规矩吗？ 哥们儿压根就不和你讲规矩，直接给你先立一规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