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打我呀
第二天，7月15日，也就是盂兰节，俗称的鬼节。 临近傍晚，新界，荃湾风水用品一条街上，一辆银灰色的轿车在街上行驶。 正副驾驶座上坐着两个年轻男子。 开车那个男子，眼睛小，鼻子大，长相不算丑但也称不上帅，身着深蓝色短袖外套，里面穿一条印着各种图案的白色T恤，下身穿一条长白裤。 坐在副驾驶位上那个男子，一副未老先衰之相，眼睛小，鼻子小，一看就让人心里升起猥琐的形容词，此时他正带着一副耳机，抖着脚，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孟超，你听说了没有？昨天晚上新界博物馆发生抢劫案，有一批外国人要抢劫那批古埃及文物。”开车的男子道。 “早知道了！金麦基，你消息太落后了。我收到线报，听说昨晚被抢走了一具尸体。”被称作孟超的猥琐男子懒散地说着。 “抢走尸体？”金麦基古怪地重复了一遍，又道，“哪一具尸体？” “好像是那具东方男尸。”孟超想了一下，道。 金麦基笑了，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一具尸体有什么好抢？又不能吃又不能睡？那些外国人真奇怪。” “谁知道那批人脑海里都是什么？不过那个埃及政府倒是很震怒，宣布撤走了这次展览会的所有古物，还照会我们港府，限令我们多少日内要把东方男尸找回并归还！不然的话，告上国际法庭都要我们赔偿！现在高层那些头头都不知道多么伤脑筋！”孟超幸灾乐祸地说道。 “真是可惜了，本来我也想去看看展览的。”金麦基也跟着笑了一下，然后遗憾地说了一句。 “是太可惜了！我本想约美丽一起去看下古尸的，然后，嘿嘿嘿……….”孟超淫荡地笑了起来，两眼放光。 金麦基抽空望了一眼搭档孟超，看到他一副淫荡的样子，无语地摇摇头。 美丽是他们荃湾警署的文职，号称荃湾警署一朵花，不知道是多少警员梦中的床上对象？ 孟超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时，“沙沙”的声音响起，车载对讲机响起。 孟超被打断遐想，擦掉嘴边的口水，不爽地拿起对讲机，问，“什么事？” “荃湾泥涌街石岗巷出现两具干尸，身穿黑袍，疑似昨晚抢劫博物馆的悍匪，请周围的警力过去支援。” “哦，好！”孟超精神一振，放下对讲机，对开车的金麦基道，“金麦基调头，去石岗巷。” “去石岗巷干嘛？”金麦基老神在在地继续开车，朝着预定的目标行驶。 “你没听到吗？干尸呀？”孟超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说不定破了这案子，我们就可以升职了。” “别傻了，，孟超，你怎么老是听风就是雨。这是保卫科的案子。你过去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得让保卫科接手，小心好处没有，反而惹得一身腥。再说了，别忘了，我们出来是有要事了，要是买不到金银元宝，童男童女下去伺候那帮日本鬼子，小心它们上来找你。”金麦淡定地说道。 “切。鬼不过是骗人的。这世上哪有鬼？”孟超嘴硬地道，不过却是没有再提让金麦基调车头的事情了。 “可以呀！”金麦基斜眼好笑地望了孟超一眼，道，“那我们就不买了，回去吧。” “不行。”孟超叫了起来，不过发现自己动作过于激动，又讪讪一笑，道，“怎么可以？这是阿信局长交待下来的重任，我们必须认真完成它。” 说着，孟超还做了个握紧拳头的动作，表示郑重其事。 金麦基无语地看了孟超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前面的街道车位，道，“懒得理你。我现在停车位。” 刚好这时候有一辆小轿车也在倒退进车位，金麦基握紧方向盘，抢在小轿车之前，把自己的车停了进去。 小轿车上下来一个浑身肌肉鼓鼓的彪形大汉，指着轿车里的金麦基和孟超大声骂道，“你他妈大呀。是我先停的，把车开走。” 金麦基和孟超下得车来，直接无视了大汉，两人自顾自说了起来。 金麦基道，“你听见了什么？” 孟超摇摇头，道，“我听不到。” 两人走上街道。 这大汉不肯罢休，从他的车上又跑下来几个彪形大汉，堵在了金麦基和孟超前面。 一般香港人看到有热闹，都围了过来，转眼间就围成了一大圈，将这里堵个水泄不通。 金麦基淡定地评价道，“哈，杀气腾腾。” 而孟超则摘下耳机，一脸无辜地样子，叉着腰，道，“老兄，对不起，你挡着我的路了。” 彪形大汉把脸压着孟超的脸，威胁道，“我限你五秒钟之内把车开走。” 金麦基一看有好戏，火上浇油，推开孟超，插到孟超前面，对着手表，对彪形大汉笑道，“五秒钟是吧，五，四，三，二，一。” 孟超则跺着脚，一副贱样。 五秒钟念完，金麦基一副“你拿我奈何”的贱样，问彪形大汉，“五秒钟过去了，怎么样？” 彪形大汉脸上红晕一闪而过，咬牙切齿道，“欠揍！” 说着抡起砂锅大的拳头，一拳朝着金麦基脸上砸去，金麦基反应迅速，立刻蹲了下来，彪形大汉一拳砸在孟超的脸上，直接把没有一点点防备的孟超打得连连后退，摔倒在地。 金麦基连忙跑了过去，把孟超扶了起来，问，“阿超，要不要我帮你报仇？” “不用，你帮我把枪拿着。”孟超从腰间拿出配枪和警员证给金麦基，“我怕一时冲动。” 孟超这话是在威胁那帮彪形大汉了。 那几个肌肉鼓鼓的大汉，看到了拿出手枪的孟超，个个脸上露出一副怯怯之色。 孟超大步走到彪形大汉面前。 刚才打到了孟超的那个，矮着身子，苦着脸道歉，“警察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孟超伸出手指指着彪形大汉的脸，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放心，放心，我是不会滥用职权的。这件事是小小的民事诉讼。没有必要老子是不会随便开枪的。” 孟超拍着彪形大汉的脸，阴笑着说道。 虽然经过了廉政公署的清洗和整顿，这个年代的警察名声在香港民众的心里，名声还是不好。 说完这隐含的威胁之话后，孟超就卷起袖口，一副愤愤赶时间的样子，道，“好了好了，废话少说，你们不是要打架吗？来，你，你，还有你，一起上呀。” 彪形大汉愁眉苦脸，不敢接话。 围观的群众却有人大声喊了起来，“了不起，没见过警察这么有种的！” “是呀，平常的警察拿着手枪，作威作福，这位警察才是真正男子汉大丈夫。” 说着这些围观群众却鼓起了热烈的掌声，把气氛一下子推到了高潮。 而这声音，却也吸引了街头一个漫无目的行走着的身影，他身子瘦削无比，苍白如纸，年轻人的样子却穿着六七十岁阿伯才会穿的老人装和一双不合脚的拖鞋，眼神迷离，透着一股迷茫之意。 他听到了掌声，耳朵动了一动，就朝着孟超这边方向，移动了脚步，一步步走了过去。 孟超这边，他正双手大力捏着彪形大汉的脸，如同捏着面团，捏成不同形态，“打，打呀，你不是想打我吗？动手打呀。” 围观的群众都哈哈大笑起来了。 “我是决定不会假公济私的。”孟超嘚瑟地笑着。 被孟超如此戏弄，脸面都丢光了，彪形大汉也是怒从心起，此时听到孟超这话，于是不再憋忍，一拳骤然击出，又快又猛，直接击在孟超的小腹，孟超双目圆睁，痛得跪在彪形大汉面前。 一旁看着好戏的金麦基一愣，大喝一声，“喂。”然后冲到孟超面前，扶着他。 “他们来真的怎么办？”跪在地上的孟超又萎了，懦懦地对金麦基问。 原本他以为，表明身份的他，这几个彪形大汉是不敢反抗他，只能任由他揉捏一番。 只是这世界，聪明人才会顾虑重重，而那些一条筋的人才不会考虑这么多。 孟超此时就遇到了这些脑子都是肌肉的家伙，一拳揍得他趴下，然而他说不会假公济私的话已经说出口，这时候就不知道该怎么报复回来了，因为不可能真的一枪枪毙了他们吧。 金麦基目光扫过围观的吃光群众，发现他们都是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们，金麦基只得道，“现在人群汹涌，他们都把你当做偶像，死也得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