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隐忍，少年自救
大太太又往外去了两步，再道：“不然，你以为刚才家里阿姨为什么那么提防你？纵然你现在查出来身上没有病毒，身体健康，但艾滋病毒也有潜伏期多年不被查到的例子，虽然少，但是有。这事关多少人的生命安全，你认为家里人能够对你再次敞开心怀吗？阿姨在你奶奶面前都对你那般提防，你奶奶不在身边，大家会怎么对你，你想过没有？” “再坏，还能比你此刻更坏？”温钦言咬牙反问。 大太太微微一愣：“钦言，你是没听出来大伯母是在为你好，为你着想吗？你想想看，你现在一直在盛家生活，会过什么样的日子？但如果你去一个陌生的新地方，大家都会用崭新的态度接纳你，你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那不是很好吗？” 嘭—— 温钦言直接把门关了，“不劳你费心！” 大太太被门声一震，气得变了脸色，随后下楼。 老太太在楼下等大太太，见人黑着脸下来，当即看了眼楼上，老太太上前询问。 “都告诉他了？” 大太太抬眼，心底对老太太的行为嗤之以鼻。 老太太倒是好，甩手就走，恶人就丢给她来做。 “说了，也说明白了，说了他母亲的死因，也建议他离开盛家，去一个新地方自由自在的生活。” “他的反应呢？他是答应了还是……”老太太忍不住的问。 大太太道：“不知道，只是一下把门给摔上了，叻，我没办法再说任何话，只能走了。可能，他不愿意吧……” 老太太焦虑得原地走来走去，这真是件令人心痛的事，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一定很伤心吧。 “他有没有说别的？”老太太想上去看看，但又怕孩子这个时候见着她，会怨恨她，一直迟疑着。 大太道：“他没说话，一直用一种令人森寒的目光看着我，兴许是把我当成敌人了。” “那孩子对你还是尊重的，你别多想。”老太太低声道：“他现在正是难过的时候，所以，你要理解他。” 老太太心底焦急，大太无话可说。 不能因为孩子身世可怜，就这么偏袒吧？ 大太太直接去找江兮，在一边逗着孩子，低低问了句：“怎么样，没事吧？” 大太看了看孩子的手、脸，完好无损，应该是没来得及做任何事就被发现了。 江兮笑道：“没事。” “唉！妈是很偏向那个孩子的，江兮，以后，你要多看着一点自己的孩子，像今天这样，不要再发生了。自己的孩子，自己宝贝，一刻也不要离开，就得自己看着。别人看，不放心。因为不是自己的孩子谁会有亲妈更上心？” 大太太看了眼老太太：“我们都是盛家的儿媳，以后你的路，还长呢。” 江兮不太明白大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轻轻点头，“好，谢谢大嫂提醒。” 江兮抱着孩子，盛与熙是半点儿异样都没有，还跟之前一样。 “我相信他应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看与熙。”江兮低声道。 “自己的孩子，自己疼着点，最好主意下。”大太太道。 江兮点点头：“今天是出去了，也没料到他今天就放假，以后，自然会一直守在我儿身边，谢谢大嫂。” 大太太笑笑，“到底啊，妈是偏向你了，所以，有些事情，能不去计较的，就不要计较。我们都不是盛家的小姐，只是嫁进来的媳妇，做得好不好，也都只是老太太一句话的事儿。做多好她不认可，也白搭。所以，你呀，跟老太太住一起，多顺着她一点。” 江兮点点头：“谢谢大嫂，我会的。” 盛嘉年拿着盛与熙的奶瓶过来，随后坐在她身边。 大太太瞧见，当即问：“孩子喝奶粉了？” 江兮道：“是有配合一起喝，但这个是水。” 大太太了然，“水啊。” 大太太看着盛与熙实在喜欢，家里也清静二十多年了，就盼着自己的孙子出来。她也是到了当奶奶的年纪啊。 自己儿子不算晚婚，可奈何第一次婚姻失败，这第二次结婚，儿媳妇又是个…… 只希望赶紧调理好身子，给大房添个孙，那样，她也能过上含饴弄孙的日子了，想想都乐呵。 “盛家这段时间，太多不开心的事情了，好在啊，有这小福星，日子会好起来的。”大太太道。 “对，今年已经快结束了，所有一切的不好，都会过去，来年开始，我们大家都会更好。”江兮话落，看向大太：“来年大嫂就该当奶奶了吧？盛嘉年这儿子还这么小呢。等着我们家与熙长大再生子，兴许大嫂你都当祖母了。” 江兮这话，说得大太太实在欢喜。 她最盼的就是能够有个孙子，江兮一句话就说到实处了。 大太太立马当仁不让道：“你这话啊，我接住了。借你吉言，江兮，我们盛家是很长时间没有小孩了，从你开始，后面我们各房陆陆续续的添丁。” 江兮点点头：“一定会的。” 温钦言从楼上跑下来，到了老太太跟前，哭得满脸的泪，他抓着老太太的衣服，哽咽求话。 “奶奶，您是不是要把我赶走？您是不是怕我身上也有艾滋病，所以要把我赶走？” 老太太一愣，忍不住转头朝偏厅看去，这老大媳妇是怎么跟这孩子说的啊？ “我怎么会赶你走呢？奶奶什么时候要赶你走了？”老太太焦急的扶起这孩子。 温钦言泪眼汪汪的问：“奶奶，你不会赶我走的，是吗？你不会让我出去，不会让我离开这里，是不是？” 老太太当下为难，心口就跟压了块大石一般，这话，该怎么跟孩子说？ 在孩子才刚得知自己母亲没了的时候，竟然要决定送他离开，这…… 看着温钦言哭得泣不成声，老太太这一颗心也就扯着难受。她潜心礼佛多年，没办法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不能伤害自己的亲孙子，更见不得这个孩子在自己面前哭成这样。 “好孩子，奶奶，当然是想把你留在身边。你始终是奶奶的孙子，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的。”老太太抹着老泪低声道。 阿香从厨房出来，多亏了大太太把厨房阿姨送过来，厨房里有了掌厨的，她和春桂都能松口气了。 走出餐厅，见老太太和温钦言祖孙俩在楼梯间旁哭成一团，很是意外。 “老夫人，您不能这么哭，当心身体受不住。”阿香低声道。 上前扶着老太太：“我扶您先去坐一会儿？” 老太太给阿香扶了一把，这才终于缓了口气。 温钦言跟着在老太太身边，紧紧跟着，他半蹲在老太太身边，给老太太捏腿，捶腿。 “奶奶，您别伤心，别难过。我给您捶腿，您开心一点。” 阿香看着这献殷勤的小子，忍不住道：“钦言少爷，家里最近这么多事情发生，你认为谁还开心得起来？今天你玉琪姐姐才下葬，今天这样的日子，盛家谁还笑得出来？” 老太太低声呵斥：“阿香，你何必针对一个孩子？他又不清楚家里最近发生的事，他一个孩子，你难道让一个孩子也跟着悲伤？这盛家上下，难过的人，还少了？” 阿香埋头，站开一旁。 老太太就是吃这一套，谁看不出来这孩子根本就是故意讨好？ “钦言啊，快起来，别捶了，奶奶不累，奶奶只是心里不舒服，你这边坐着，奶奶问你话。” 温钦言往边上一坐，看着老太太，直接抢话问：“奶奶，您不会赶我走的，对吗？” 老太太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阿香也愣了，所以说这孩子人小鬼大呢，直接先发制人。 这话，从一个孩子口中，殷切、期盼问出来，谁能拒绝？ 阿香看了看温钦言，又看了看老太太：“老夫人，家里、是住不下了不是吗？” “我不占地方，我今天就把房间空出来，我晚上睡沙发也可以。”温钦言立马说。 阿香傻眼，老太太即刻出声：“哪有睡沙发的？盛家还没小到让一个孩子来睡沙发。”老太太话落，看了眼阿香：“你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家里还能少了地方？” “老夫人……”阿香这个堵，所以这么话赶话，最后就让这孩子住下了？ 那这孩子住下了，是想让少夫人一家三口出去吧？ 到时候后悔的，不还是老夫人？ 老太太看向温钦言：“钦言啊，奶奶……” “我能住在家里，和奶奶还有父亲一起生活，对吗？” 老太太话结，温钦言立马开心的笑起来：“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可以跟父亲和奶奶一起生活了，我终于……也有家人了。” 温钦言话落，忽然眼神又落寞起来。 他小声道：“奶奶，我从有记忆开始，身边就只有菲佣，没有人陪。妈咪说要送我回国，我才知道，原来我也是有父亲有奶奶很很多亲人的，我不是孤苦的孩子。奶奶，太好了，我终于，可以跟父亲一起生活了。” 阿香欲言又止，这孩子多么会说话？ 老太太一心偏袒这孩子，不得被这孩子左右？ 要说一个孩子左右着老太太，还真是不那么信服。 可跟这孩子交谈几次，阿香却深信这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是主人家的事儿，阿香也不多话了，去厨房帮忙。 老太太心里有苦难言，随后带着温钦言去偏厅。 大太太忙起身迎了下，随后问道：“这孩子刚哭什么呢？是哪里不舒服了？” “只是舍不得走，舍不得他父亲，所以哭了一通。”老太太看着说这话时，眼神是看向江兮的。 江兮微微笑了下，随后转向盛嘉年：“你把奶瓶放一边去？” 盛嘉年道：“孩子我来抱吧。” 盛嘉年知道江兮什么意思，却并不想离开。因为他也知道老太太是想说什么，关于温钦言的事儿，事先已经跟老太太谈妥，为什么现在又变了？ 这说话怎么跟个孩子似地，变来变去，答应的事还能随时反悔的？ “钦言，家里准备送你去一个新环境生活，你收拾一下吧。”盛嘉年直接出声。 老太太这刚坐定呢，听见盛嘉年这话，当即拧眉抬眼。 “嘉年，孩子才刚放假，你就这么着急把人送出去，都快过年了，就不能等过年过后再说？” 老太太说完，眼神扫了下大太太，这意思是想让大太太帮忙说两句，可没料到直接在老太太眼神带过去的时候直接转开了脸，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避开老太太的目光，总之没人附和。 盛嘉年看向老太太，数秒的沉默后，才道：“关于这个事情，我们已经谈妥。妈是最近安排不了人处理？” 老太太有些气怒：“嘉年，我刚说了，孩子才刚放假，怎么着也得等过年过后吧？你让一个孩子就这么出去，你于心何忍？”话落，直接问江兮：“江兮，你说呢？” 江兮一愣，这样的事情，还真是难得当着她的面讨论啊。她表示很荣幸能够参与，但自己认为还是不要发表太多意见为好。 所以，微微一笑，表示尊重。 “我听嘉年的。”江兮低声说：“家里外面的事情，都是他在做主。” 这些事儿，可别挂她头上，她才不背锅。 老太太沉了沉气息，很有些不满意。 “江兮啊，主要是考虑着你的感受，这件事情，你怎么看？之前，我们也电话沟通过，当时你也是答应过。”老太太提之前。 江兮点头：“是有这事，我也确实答应过，但当时我也没想过过来住，那要不然……” 江兮这话没说完，而是转头看向盛嘉年，后面的建议，那是呼之欲出。 盛嘉年转头看她，“再呆两天再走吧，这边给盛与熙折腾的，才使了多久？” 老太太立马就急了：“是啊，给宝宝准备的这些东西，这还没用多久呢，这就要回去？那不然……” 老太太转头看向温钦言，温钦言泪光连连的望着老太太，一切希望都寄托在老太太这。 温钦言小小声说：“如果、如果家里没有我的位置，那我就……就回去吧，我想回美国去，想去陪我母亲，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需要人陪……” “好孩子，别胡思乱想，你母亲……”老太太顿了顿：“骨灰带回云都了，她就葬在云都，你在云都，才是陪伴她。你一个孩子，去美国，谁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