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别离
微微一个侧身便躲过了封尘递过来的一拳，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折！ 一下子便跪在邪魅男子面前，但封尘还是紧紧咬着颤抖的嘴唇不让惨叫出声！他的右手已经呈奇怪的角度扭曲！ 男子手中微微发力，封尘的身躯就是一阵颤抖！笑呵呵道：“滋味怎么样？” 封尘缓缓抬起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后朝他脸上吐出一口血水！ 男子面部抽搐，一巴掌将封尘拍在了旁边的石头上面！趴在地上的封尘七荤八素，头破血流！ 男子仍不罢休，上前一脚踩断了他的一条腿，骨头碎裂的声音很是刺耳！ 封尘再也憋不住了，惨叫出声。 “嗯？刚刚不是挺有骨气的吗？”邪魅男子继续嘲讽道。 而在远处看着这一切的小云柔早已捂着嘴巴泪流不止，眼眶通红。 她……还是没走！她虽然听封尘的话，但她自己也知道，这里距离镇子来不及的！ 邪魅男子眼角微微撇了她这边一眼，正是因为她没走，所以才打算跟这地上的年轻人好好玩玩。 “哼！送你上路！” 小云柔一听后瞪大了双眼！体内气血翻涌！ “啊！”的大喊一声！气息狂涌，身躯漂浮，身后出现了八条纯净的白尾！ 一瞬间过后尾巴就消失了！她也掉落了下来，脸色苍白的趴在地上没了一丝气力。 那邪魅青年刚抬起脚准备朝封尘的头上踩去！这声大喊使得他整个人为之一怔，一动都动不了了！ 封尘迷迷糊糊中听到小云柔的喊声后瞬间清醒了不少！ 没想通这傻子怎么没走，埋怨中带着微笑。 趁着那男子没动静时，他强提一口气，抓起一块石头身形掠起，使出全身气力拍在了他头上，手中石头都碎裂了开来！ 紧接着，用尽那一丝气力，推着那邪魅男子向后面一起倒了下去！ 小云柔闭眼的最后一刻的画面，封尘跟那人一起掉下了涯边。 “这一生一样的短暂呐！唯有她是很好的了吧！这样也好，也算是一种解脱，足够了！” 小云柔不知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一睁眼就喊了声“封尘哥哥！” 旁边的吴婶连忙过来轻轻的把她扶了起来靠在床边，温柔的对她说道：“小虎妞不怕啊，已经没事了，要好好休息呀！” 而她这才发现自己现在居然在吴婶家里！清醒一点后连忙询问他的踪迹。 而吴婶有点支支吾吾。却先让她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知道了来龙去脉的吴婶摸了摸她的头道：“你已经昏迷三天两夜了你知道吗，现在要好好休息，不能太劳神，等休息好了我再说给你听！” 小云柔哪里愿意，她现在着急死了！实在是架不住她的请求，吴婶还是心软了，全都告诉她道：“我们找到你时只发现你一人昏倒在那边！你吴叔他们，查看那里的血迹和痕迹后已经知道了，也跟你讲的差不太多，他……掉下去了！” 小云柔焦急道：“没事吧？封尘哥哥他没事吧！？” “你先别着急，听我说，那涯下乃是大河后海，没猜错的话……已经被冲到北海里去了！镇子上的人也是沿着下流海岸找了好几天了。” “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找到！他没事吧！” “没……没有，这几天来他们没发现什么痕迹，可能……” 小云柔脸色已经白了起来！眼神涣散，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了。 吴婶就害怕这种情况出现，于是连忙安慰道：“小虎妞啊，你别伤心了，说不定他哪天就会回来的，啊，咱慢慢等着就好了。” 什么反应都没有…… 但她也听进去了，她相信，封尘哥哥如果还在的话，他一定会来找自己的！可是…… 此事过后，镇子上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那封姓少年为了保护这小虎妞，不惜用平凡之体去跟妖族修士拼命！ 并且！也都知道了，小虎妞原来也是妖族！但众人对于这个也只是微微惊讶而已。 小云柔知道后，几天来没说话的她就问了吴婶一句：“大家会嫌弃我吗？” “你这傻孩子，想什么呢？我看谁敢嫌弃我家小虎妞，看我不去摇断他的腿！” 这几天吴婶火气很大。 因为镇子里来了许多奇怪的人，还老是找她想要走小虎妞！ 她哪里会答应，提着扫把就是劈头盖脸的打去！ 那些人也无可奈何，身为上三境修士，却在这市井长巷中被一个普通妇人追着打！ 在哪里还能见得着这般光景？ 小云柔恢复后还是执意要回自己的竹屋里，吴婶知道她的倔强，没多说什么，只是每日在她竹屋里来去次数频繁了一些。 封尘的东西却留了下来，那个花花绿绿的包裹，还在桌上放着。 被她藏起来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他忘记了，也一次都没问过。 往后的很长时间里，小云柔总是看着这些东西发呆，也每天晚上都看着月亮发呆，脑海里多是他的身影，眼睛涩涩少了灵气。 此刻，封尘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晓得，当时被人打捞起来已是在一片大海间，在这肮脏的船舱里不知呆了多少日月。 唯一好的地方就是，自己又一次完好无损，这个他是真想不通，就算做梦，也该醒了吧？可这眼前一切的一切，让他如何相信只是做梦。 摇摇晃晃的感觉已成常态，又是不知何时大船才靠了岸。 如此漫无目的的漂流，终归不是个办法，以免越走越远，封尘还是生出了要下船的心思。 他将此事说与刘小东听时，对方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感叹一句：“人来人往，司空见惯，走的出去，那是好事。” 封尘本打算劝他一起走出去看看，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自个本身就是个不知去处的孤魂，劝人跟自己一起喝西北风不成？况且，这么些时日以来，也算对这位不比自己大多少的温柔年轻人有一些了解，劝不了的事不能再提。 倒是封尘临走之际说了句话，让这个年轻医者在经历过很多事情后颇有感慨。 “前路花开正好，愿君初心依旧。” 混下了船的封尘转身望去，已是不见了刘小东的身影，但还是朝着那来来去去的人群作揖行了一礼。 对于这个救命恩人，他是真的敬佩感激，可如此心性，也让他有些担心，索幸在这船上有主家人照样，应该无事。 这一上岸，虽已想好，照样抑制不住的迷茫，避免节外生枝，还是选择走出人群回了山林间。 想一想那一直如同野兽般的生活，倒也算是回了“家”。 如今一穷二白，还是等打听清楚，准备好一切，再想办法怎么回去吧。 走在林间，他不由想起了当年被人追杀时的场景。 而那些人所为之物，封尘不由放声笑了出来，太好笑了。 仿佛这一切都跟他开玩笑一般。 －－－ 这一日，有汉子的歌声响于山林间。 唱那 “人间四镜五州地，风雨飘摇无数载” “前闲后士多能人，万年千回赴后继” “可叹中州圣伏门，多少英杰埋骨地” “世上多留失亲人，帝柳树下根灌泪” “我辈岂能牵此绊，不负人间却负情” “归去，归去，怎安心” “阵起，日照，终落定” …… “人去楼空，圣坐无一席……” 人间野歌，有什么便颂什么，总能成为一番风味。 山野汉子的歌声响彻山林，悠悠回荡，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倒是在这青山绿水间，蓬头垢面，破烂衣衫上面沾满草屑泥沙的封尘悠悠然的走到了溪边。 步子倒是沉稳，走近了溪水旁三下五除二便将自己脱的干干净净，动作也是麻利。 衣衫一抖，草屑飞舞，尘土如雾，不一会就响起了奇怪的水声。 只见他将衣物丢入水中，又揉又搓，拳打脚踢，这一幕引的旁人微微驻足侧目，决定多看一会！ “揍”完衣衫后随手捞出便丢在一旁石头上，接着整个人就躺在水里没什么动作了，闭上双眼任凭溪水冲刷。 及胸的清澈水流经过身旁就变了颜色，身上的垢痂可见一般！ 似是时机成熟！猛的起身后就是又抓又挠的。王八戏水尚有章法，此人……不知该如何描述。 惹得一旁偷看之人“嗤”笑一声，却笑的有些羡艳! 而他身旁一汉子见他这般便出声提醒道：“公子，你身为……” 不等他说完，年轻人便打断他道：“知晓，知晓，本公子岂是这般轻浮之人” 说是这样说，可那跃跃欲试的眼神却骗不了旁人。估摸着也是生出了戏这山水一番的心思。 只不过生于“高门大户”，诸多礼仪限制，只好作罢。 “那就好，那就好。”汉子干笑道。 溪水中，那人洗干摸净后干脆也是直接躺在衣服旁边凉晒起来，正午的太阳晒的人通体舒坦，闭上眼睛悠哉悠哉。 洗了个干净，才发现这人通体有不少伤痕，大小不一，数量颇多! 见此，远处一旁的年轻人玩兴大起，嘿嘿一笑对身旁汉子道：“把你那难听的玩意嚎两嗓子。” “啊……这……公子不是一向不喜？”那汉子却是望了望那边晒太阳的男子。 “此情此景……叫你嚎你就嚎，哪来那么多废话！捡个好听些的。” “是是是。” 于是就响起了那回荡山林的粗犷歌声。 声音响起，躺在石板上的那人却是无动于衷，甚至随着旋律也哼哼起来。 一曲终了。 汉子有些难为情的问那年轻人：“公子……如何？” “一般般，凡夫俗子罢了，倒是个练武的材料。” “啊？” 年轻人看了看他道：“我是说那人。倒也奇怪，身上却有一股奇异的感觉，难道有点问题！看了这么久……见见” 那汉子抱拳道：“全凭公子定夺。” 那年轻人轻咳一下老气秋声道：“什么定夺？相遇便是有缘，我辈修士，行走江湖，讲的便是缘法。” 汉子了然道：“是是是，缘啊，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