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五 入魔(三十九)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会不能说呢?”孟合心道。 他满心倾诉欲,根本想说得很呢! 孟合心迅速自己又想话题扭回来。 “咳咳。”毕竟有些心虚,孟合心虽然决意要展现自己的英明神武,但终究还是怕庄巧郎的观感不好。他仔细在心中将那些话好好想了想,才缓缓吐出口。 不说也不行。 陈衔玉已经追着出去了,他会对骆雨荷隐瞒吗? 自然还是会说的。 不说大家,只说骆雨荷跟庄巧郎两人,是迟早要知道的,他私自隐瞒,能赚得什么好? 所以,孟合心迅速做出了决定。 说。 等到孟合心将心情微妙地调整好,才开口说道:“是这样的。” “嗯。” “在你和那丫头离开以后不久,我睡够了,就起床。”孟合心一开始说得淡然,仿佛只是在谈论家长里短,沉静,又带着一丝令人忍不住敬畏的气质。 但这种气质,很可惜,对庄巧郎不起效果。 他安静地看着孟合心,想要跳过无聊剧情,便催促道:“后来呢?” “之后,我换上了一件红色的长袍,虽然我现在穿的是另一件,不过,是因为我换了两次衣服……” 庄巧郎打断了他的话:“那后来呢?” “我看到陈衔玉还在晕着,就推开窗户想估算是什么时辰,谁知道还是半夜,唉。” 庄巧郎一咬牙:“……再后来呢!?” “嗯,这个……今天的月亮很圆。” 孟合心咕哝半天都还没有说到正事,这拖延的态度显然是打算绕晕他了。 可是,就算绕晕了他,该说的,还是要说啊! “骆恩人她徒弟不是已经晕过去了吗?怎么又忽然爬起来,还来救我们?”庄巧郎问道。 他有时候很容易被人绕晕,有时候又不会。 尤其是在当他发现有人打算绕晕他的时候,他的精神便会十分专注。 倒不是什么天赋异禀,如果真的是天赋异禀,庄巧郎也不至于被人觉得那么好欺负地绕晕,搪塞好几次,实在是被搪塞得烦了,才后天开发出这种技能,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孟合心烦躁地看着孟合心,内心的情绪实在是焦灼,他懒得再听孟合心这样绕,那样绕了,便不耐烦地直接问出了关键。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会和?”他跟骆雨荷离开那段时间里,孟合心究竟做了什么事? “呃,这个……”孟合心一听,果然又把头转开了,“那个……” 搪塞之意显然。 庄巧郎实在是受够了他的这个样子,便不再理睬他的拖延,而是继续追问道:“我问您了,您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这个,说来话长……”孟合心叹息道。 “那您就长话短说。”庄巧郎回忆了一下,便说道,“陈衔玉本来晕过去了,又怎么会爬起来?您只需要回答我这一个问题就可以了,不必说那些繁琐的事情。” 他强调了“繁琐”两个字,让孟合心也不由得红了脸,“繁琐吗?” 庄巧郎微笑脸。 孟合心气短,便说道:“好吧好吧,告诉你也没什么,陈衔玉是醒来的,我害的。” 一般不是说“我救的”或者“我弄的”吗? “我”……害的? 庄巧郎一抓住他话中的漏洞,当即问道:“您怎么会这样说?” “啊?”孟合心一时失言,正在懊恼,一听庄巧郎追问,当即装傻。 他摇头晃脑的样子真是太能忽悠人,换是其他人站在这里,估计就信了。哪怕是骆雨荷这个最关心陈衔玉的人,看到他现在所露出的表情,都很难不动摇,可是,庄巧郎却不上当:“您怎么说陈衔玉这样……是您害的?莫非还有什么后遗症吗?” 庄巧郎能够看透,仍然不是因为什么天赋异禀之类的理由。 纯粹是,习惯成自然。 被坑习惯了,自然看得出孟合心到底是说实话还是又在胡说八道。 从前在小妆村中的时候,孟合心就很喜欢忽悠庄巧郎,庄巧郎实在是,没几天就要被孟合心坑一次,不是中计,就是相信了孟合心的胡说八道。他现在能够勘破孟合心说真话还是在说假话,可都是血泪筑建出来的自然本能啊。 孟合心摇摇头,但又没有第一时间说出“不是”这样的否定回答。 看样子,最近这小孩变得很难忽悠了啊?孟合心看着庄巧郎,心中尤其之郁闷。 以前庄巧郎对于他而言就是掌握在手心里的玩意,很好欺负,可是……现在…… 孟合心叹息一声,他也就是有点心虚,倒不至于一直避而不谈。 “你也看到了吧?他没有说话。” “是啊,骆恩人跟他说话,他也不搭理……您弄的?”庄巧郎后知后觉地问道。 他惊讶地看着孟合心,不禁想到:孟先生未免也太能惹事了吧? 陈衔玉本来不是好好地晕着吗?现在搞成这样,该不会变得更加糟糕了吧? 庄巧郎不禁有些同情起骆雨荷,虽然,他之前也很同情她,但是现在更加地同情了。 “那骆恩人她怎么办?”到了这种时候,庄巧郎最担心的人还是骆雨荷。 “她?她……她徒弟不是追出去了吗?”孟合心说完,有点心虚。 这样说话,是不是显得太不负责任了? 虽然他觉得自己是有点错,但也不至于大错特错……所以讲话的时候免不了有点甩黑锅的意思。但是等到他说完了那句话以后,那种内疚感又再一次涌了上来。不管怎么样,陈衔玉的情况,本来不至于这么糟糕的。——其实此事他当然也不能说是罪该万死,真要讲起来,他本来与此事没有关系,可以看着陈衔玉自生自灭的。 他还没追究洞府让人擅闯擅住的事情呢。 孟合心现在陷入了一种纠结,他觉得自己好像有错,好像,又没什么错。 所以之前才会一直装死,他实在不敢面对骆雨荷,即使真要说起来,他并不欠这对师徒,然而,他的心中仍旧无法脱去那种愧疚与后悔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