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混乱的郢城，双神相会！
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少昊没有拒绝，欣然同意为孟尝保驾护航，在他尝试挑战太一神，拍着胸脯保证，定会让他安然无恙。 少昊的战斗力犹未可知，但是看着他如此志得意满的样子，孟尝觉得这位人祖还是值得相信的，怎么看英俊帅气的老祖宗也不像是个会骗小朋友的人。 而坏消息就是，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越有可能发生。 在出大营的路上，秦完带着自己剩下的师弟们堵在了众人的必经之路，眼神凶狠的望着残余的几位地支神。 “孟师弟，你这是何意？” 苏妲己不知去向，太一神的灰雾还在不停的发出叫人头皮发麻的诡异呓语，申公豹这个国师死在了城外，郢城已经完全失控。 地支神们已经无暇顾及身后小妹的动静，此时各自变化成本体兽形态，身上各种雷光炸裂的焦黑，还能感应到金色神雷的余威，这一波动让不远处的秦天君勃然大怒。 于心不忍之下，他叫醒了卯兔，对其吩咐了几声，后者也顾不上悲伤，看着纷乱的城市，强行打起精神，牵着呆滞的酉鸡开始巡视全城。 眼见红着眼睛的各位天君无法沟通，孟尝也是摇头叹息，正在纠结犹豫的时候，只见青鸾和红雀仙子从天而降，一人手持天庭谕令，一人手持人皇令牌，眼神冰冷的望着十绝天君。 “唉！”一声轻轻的叹息，丑牛出手极快，一记掌刀就劈在了卯兔的后脑勺。 “你们真该死啊！我说五师妹去了哪里，原来已经遭了你们的毒手，好好好！今天这里谁都别想跑，你们都得死！” 在这里，还能见到先前金光圣母留下的焦黑雷痕。 “fu~~覆~~~父~~~~~” 孟尝浑然不觉，直到耳边似乎朦朦胧胧传来了一声含糊不清的童音。 “拿来，还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我们合二为一，从此以后，昊天再也不是我的对手，我就是天地间唯一的至尊，至高无上的新天帝！” 在孟尝看不见的背后，酉鸡似乎恢复了一些神智，双眼开始流露出血红色的眼泪。 紧接着，白气氤氲的白虎紧随其后，一掌当下烈焰阵的倒卷，顶住了颓势。 寅虎似乎是看出了孟尝的为难，微笑的走上前去，丑牛和辰龙、卯兔见状也是面不改色的跟上，面对即将到来的不幸，他们已经没有了害怕和恐惧。 城门处的守军已经不知所踪，整片城池乱作一团，有妖兽横行作乱，残杀着城内的居民，也有乱兵穿梭其中，烧杀掳掠，仿佛是末日来临后，暴露人性劣根的阴暗。 灰蒙蒙的太一神就像是发狂的猛兽，艰难的远离着神像，浑身冒着热气，在天地之力的压迫下朝着孟尝缓慢的走去。 阴阳鱼旋转，将此地的一切波动尽皆收入其中。 “……” “丑牛，还在等什么？燃烧吧！让他们知道，就算没有地支大阵，我等也是南疆的守护神，也是上古时期十二生肖守护神的后裔！” 眼前的太一神虽然看起来很痛苦，可是和他的距离却是实打实的在一步步缩短。 一道阴阳八卦图从远方激射飞来，刚刚抵达神像广场的上空，便展开了领域。 孟尝诧异，没成想几位先祖居然帮忙救助地支神，这倒是很神奇，难道他们不顾及截教的情绪吗？ 救助卯兔也就算了，搭上一个痴傻的酉鸡又是几个意思？ 赵江等人愤愤不平，脾气火爆的烈焰阵主白礼二话不说，直接祭出火焰大幡，准备和昨天还有说有笑的盟友刀兵相向。 灰雾散开，铺天盖地的朝着孟尝席卷而去，可是在离开神像周边不过三五丈距离后，这些灰雾便开始迅速的变淡，似乎空气是一种剧烈的腐蚀药剂，只要灰雾掺杂其中，就会被这一方天地自动驱散放逐。 孟尝是很想管一管，可是眼前的太一神才是他的主要目标。 “你的过去没有我，我的记忆里也没有你，我是孟尝，那个在社会中每日为生计奔波劳碌的螺丝钉，那个出身北疆的寒门子弟。” “唉！”孟尝叹了一口气，自相知相识到如今这一步，有欣赏过，后面也曾痛恨过，他对待这些地支神的情绪可谓是起起伏伏。 “快过来！快过来！” 卯兔难以置信的看着辰龙，她很难相信，一向严于待人，宽于待己的辰龙居然还会为她求情？ 辰龙的表现让他的兄弟们也有些诧异，可他自己却毫不在意。 “不公平，你是假的，却拥有我想拥有的一切，我才是真的，却长成了这样一副德行。” 就在此时，天地变色，似乎是太一神强行突破天地对他的限制，在逐渐吸引着天道的关注，天空中原本就有些阴沉的天气刹那间乌云滚滚，似乎是天在往地的方向逼近。 孟尝没有恐惧，只有失望。 “各位师兄，能否给尝一个面子，卯兔还有大用，可否饶她一命？” “我还指望你能告诉我，我到底是谁，为什么我能听到你的心声，看到你的过去，可是看起来，你也不知道我是谁。” “孟尝！你给我回来！！” 灰雾涌动，时而化成猛虎，时而化成蛟龙，狰狞的朝着孟尝咆哮着。 或许，是阿父暗中给他培育的弟弟？ 不重要了，阿父只有一个好大儿，那就是他，不论是孟尝，还是共工，亦或者太子长琴，都得死！！ 砰的一声巨响，卯兔便呈抛物线重重的摔在了孟尝的脚边，力道恰到好处，跌在孟尝的脚边，就是模样看起来稍稍有些凄惨。 只见天绝阵中，一条浑身沐浴着金光的神龙，丝毫不顾及遍体鳞伤的身躯，一头撞破天幕，龙尾卷住酉鸡奋力扔向了孟尝。 “所以，我是谁？我到底是谁？我是孟尝？可是我能感知到你我本一体，可为何我的记忆里没有你？” “不，我不走，我也可以战斗，就算是死，我也要和兄长们死在一起。” “阿……父！” 这里哪里还能看到一片欣欣向荣，只有杀戮、混乱和绝望滋生蔓延。 乱了，郢城彻底乱了。 虽然不知道孟尝究竟是谁，可太一神不在乎，只要吃掉他，祂就能更进一步，管他是谁，能有送上门来的躯壳，还有更进一步的本源神力，这一切远比真相更让他着迷。 身后轰隆隆的声音响个不停，也不知道他们能支撑多久，好在大营距离郢城不算太远，不过飞行了一刻钟时间，孟尝便直接到了东门附近。 因为人生本就没有答案。 自私了一辈子，临了终场，还不允许他关心一下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训练的小妹？ 所以他能理解现在秦天君他们的心情，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劝说。 神像广场现在的局势很诡异。 灰雾一滞，随后又开始慢慢流动起来，在神像下方凝聚成一个见不到五官的灰雾人形，一双七彩流转的眼眸死死盯住长街对面的孟尝。 乾和坤一上一下，迅速拉大天地间隔，中间巽、兑、离、坎、震、艮朝着各个方位有序落位。 “哈哈哈，不劳几位费心，既然人祖有令，地支神辰龙/寅虎得令，我这十弟不知为何，失了心神，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如此便继续劳烦尊神一同带走。” 距离越近，孟尝就越是能感受到那股发自内心的迷茫与喜悦。 只是视线稍微停留了一会儿，一股狂躁、暴动的情绪就直冲孟尝的脑门。 孟尝瞬间清醒。 如果一直陷入迷茫之中，无法醒悟的话…… 莫说孟尝所谓的截教弟子身份站不住脚，在如今自己死了好几位师弟，还有两人昏睡不醒的情况下，他就算真的是同门弟子，若是不配合他们杀死地支神，自己等人杀了他，掌教师尊那里他们也有站得住脚的理由。 换做是他，朝夕相处的好友如果被人杀了，仇人还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就算是有很大的代价，他也会拼尽全力斩杀敌人。 “话说，你有必要使这么大劲吗？” “奉昊天上帝、少昊祖之令，孟尝即刻带领酉鸡、卯兔前往郢城封印太一神，上呈天阙，中承人皇，尔其钦哉！” 孟尝旁观了一阵，击杀了几只可能会略微给卯兔带去麻烦的妖兽之后，便开始朝着心底呼唤的地方，一步一步，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 孟尝将其收入兽袋，不论如何，自己和十天君没有仇怨，但愿自己为他们带回金光圣母的遗体，能够让他们稍微恢复理智，不至于后面在对他喊打喊杀吧。 孟尝微微叹了一口气，他心中确实是想让天君们高抬贵手，可是这句话有点烫嘴，怎么也说不出口。 距离在缩减，三丈、两丈、一丈，灰雾在不断的飘散，已经有一部分淡化的雾气触碰到了孟尝，一个劲的朝着他的身体里钻。 照理说，一个现代人的灵魂，遇到这样的问题，大概率会笑着说，我自东土大唐而来，要往西天求取真经，笑一笑也就过去了，毕竟着这种哲学的命题，本身就没有答案。 可笑，简直让人觉得可笑！ 有时候成长就是如此，不经意间，一次别人觉得不过尔尔的小挫折，其实对当事人而言，内心风起云涌，成长就在那么一瞬间。 “不，不可能，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秦完取出一杆蓝白色的大幡，猛地插在地上，一道道无形的波纹便将地支神们圈了进去，甚至空间还在不停的蔓延，想要顺势将孟尝也一同圈进去。 太一神为数不多的理智有些宕机，祂看着孟尝，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可是祂这个照镜子的人乌漆嘛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反倒是镜子里的自己，有着健硕的身体，有血有rou，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健全人类。 “把你自己交给我，把身体交给我！！！” 孟尝此刻灵台上似乎被一层灰雾所遮蔽，反复的陷入情绪的挣扎之中，纠结着这些毫无用处的哲学问题。 “不要急，我已经来了，收起你的灰雾，看看这城中的乱象，你是守护神，不是毁灭神！” 祂的目光痴迷，灰雾身体却是在剧烈的暴怒颤抖。 “我等心已成灰，不敢叫尊神为我等烦心劳神，不过，还请尊神方便的话，带走卯兔，有她在，您入郢城也会少却许多的麻烦。” 什么同门不能相残，那也得是同门才行。 如今回头看过去，他以前追求的地位不过是一场叛乱，自己信仰的神明丝毫不在意自己等人的死活，自己守护了一生的南疆，结果最大的动乱根源，反而是他们这些自诩为神明的守护神。 神龙、白虎、青牛的真身横绝在十天君与孟尝之间，任凭刀刮火烧，风吹化血，三人犹如一面铁壁巍然不动。 孟尝也不再停留，免得辜负了辰龙、寅虎他们的一番好意，一手扛起一人，便转身朝着营外跑去。 赵江面露不屑的表情，模样甚是乖戾：“给你一個面子，叫伱一声孟师弟；不给你面子，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我劝你把那孽畜速速留下，否则，休怪我等不念旧情！” 而被众人丢在原地的苏妲己早已不见了踪迹，这一片空地上，只有曝尸荒野的金光圣母。 明明看不到表情，可是孟尝能感知到贪婪的目光在他的周身肆无忌惮的游走，那是一种类似于饥饿的感受。 “错的或许不是你们，是太一神，是人性中的贪婪与仇恨，也是这个仙凡不分，战乱不休的世界。” 有了卯兔的整理，郢城也在慢慢收拢尚存理智的军民，维护着最后的秩序。 “这几只孽畜既然来了大营，为何不告诉我等一声，如今你还要跟着他们去哪里？” 陨落的申公豹已经化作焦炭，看不清身份。 而孟尝站在长街的另一头，怔怔的看着前方，嘴里还在念叨着：“我是谁？是谁我？我到底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乌云渐退，似乎一切都回归了正轨？ 不，太一神没有受到影响，祂的脚步依然在不停的前行，反倒是失去了天地之力的压制，祂的速度还在越来越快。 卯兔倔强的看着辰龙和寅虎，眼泪滴溜溜的打着转，用力的抿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对于军民来说，凶狠狂暴的妖兽是如同修罗死神一般的存在，而在卯兔这里，他们的实力还达不到神明的程度。 “我不是谁，我就是孟尝，人族孟尝，北疆伯侯，大商稷国孟氏，尝！” “河图：斗转星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