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漠然
竹韧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自家小姐淡淡地看着一脸鄙视看着竹薛和她的莫问，不过眼里透露出来的是无奈，竹薛也是一脸嫌弃地看着莫问。 而莫问师傅呢？提着一个笼子，笼子里装着一个，额，老弱病残的小白鼠，还一脸鄙视，一脸骄傲的瞥着两人。 实在有些怪异的场面，竹韧干咳了一声，引得三个人齐刷刷地转过头看着她，竹韧强撑着抵挡这三道赤果果的目光，硬着头皮开口，“小姐，你要的东西我取来了。”说着，轻挥了挥手上的几株草药。 不过，只是一瞬。 一个恼怒的便响起，“鬼丫头，你竟然没给我老头子说一句就擅自摘取我老头子的药材。”莫问气得吹胡子瞪眼。 洛雪愣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这位师叔会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不过，这点儿倒是可以看出来外面那些传言还真是有一定可信度的，都说鬼医爱药如痴如命，倒也真是不假，若不是今日自己见了，恐怕还真有些不敢相信。 洛雪无奈，接过莫问手里那只孱弱的小白鼠，淡淡地开口道，“师叔，洛雪不过是借了师叔的几株艾草和夕末，师叔不用那么斤斤计较吧！” 莫问听言，也是愣了一下，转头看向竹韧手里的几株药材，还真只是艾草和夕末，这种丛生的药材很便宜也很常见，都是有清热解暑的作用，大多都是用来平日里消暑是泡水喝的，很少用于制药，而莫问种这两样药材，也是因为要用于消暑的。 （悦墨对药材不懂，所以这些药材什么的，纯属虚构） 莫问立马淡定的回答，“你这话可不对啊，你可是我师兄的弟子，我送你几株药材也没什么的，什么叫斤斤计较？你师叔可不是这样的人。” 闻言，竹薛立马调笑到，“莫问师傅，我家小姐最近气色不好，正差几株药材补补身子，知道莫问师傅气度非凡，竹薛斗胆，看在小姐是师傅师兄的弟子的份上，赐几株灵芝什么的补药给我家小姐补补身子，竹薛定当感激不尽。” 莫问脸马上黑了大半，这小丫鬟倒是会顺着竹竿往上爬，心里很是郁闷，不过也不好拒绝，谁让她说了那么大的奉承之话，想了片刻，才面露难色的开口，“这倒不是我老头子不愿意，实在是园里的成熟的灵芝几天前刚好用完，而现在的几株灵芝还不曾成熟，摘取去做药也没有很大的作用。” 莫问心里不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这叫竹薛的小丫头对药理或许不会太懂，灵芝的年份可不是靠大小来判断的，而且虽然洛雪或许对药理熟悉，可总不会闲来没事去教导自己的丫鬟吧，而且洛雪那丫头那么懂事，应该不会坏自己的台阶的。 所以，总的来说，莫问很安心，完全不担心自己的药材会因为竹薛这丫头而不明不白地就给了洛雪。 洛雪一眼就明白了这位爱药如命的师叔的小算盘。 戏谑地勾唇。 很显然，他失策了。 果然，莫问话音刚落，竹薛的声音便接着想起来，“莫问师傅，您是不是记错了？我刚刚还看到您的园子里有不少成熟的灵芝啊，而且，恐怕也是上百年了，就算不要灵芝，那么，给一些人参啊什么的也行，竹薛看那园子里的大补的东西还挺多的。” 莫问老脸儿一红，完全没有想到这丫头知道的东西还挺多。可是为了维护自己高大的形象，就算心在滴血，自己也只有将那些稀有的药材拱手送上了。 强笑着，一咬牙，正准备开口答应，洛雪却是说到，“师叔，竹薛在和您开玩笑呢，你别在意，她的性子就那样儿，您别和她计较。” 然后转过头，看着那个偷笑的竹薛，冷漠着声音，“你这丫头，莫师叔的玩笑也是你能开的，回去罚你做一个月的点心。” 随即看到了那个也是在偷笑的竹韧，这俩小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啊。 不过她倒是忘了，她们的这性格是谁惯出来的。 竹薛和竹韧两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貌似很害怕的样子，然后低着头，肩膀微微抽动。 莫问看见洛雪那个冷漠无情恶狠狠的样子，再看看那两个小丫头那副委屈的样子，心里都是有些不忍了，其实那小丫头也就是贪玩了点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啊。 ‘洛雪这丫头，怎么能这样惩罚人？看那俩个丫头都哭了。’莫问暗想着，‘做点心肯定是竹薛那丫头最讨厌做的事。’ 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洛雪，这两丫头也不是犯了什么大事，就不要为难她们了吧！” 洛雪愣住了，这是，在为这两个小丫头求情？自己这师叔那么善良？竹薛和竹韧也惊讶地抬头，突然间，莫问在她们心中的形象变了，这完全就是一个心疼孩子似的老人罢了。 不过这一抬头； 露馅儿了。 莫问恼怒，“你们。”手颤巍巍地指着竹薛和竹韧，未说完的话不言而喻。 竹薛和竹韧微微尴尬，不过，不等她们俩作忏悔，洛雪就率先说到，“都说了这俩小丫头贪玩调皮了。师叔，别太放在心上。”不过洛雪的语气倒是更加柔和了，如果说先前的温和语气是因为莫闻，那么现在柔和的语气就单单只是因为莫问这个人了。 竹薛和竹韧俏皮的顾左顾右，典型的做了坏事掩耳盗铃，莫问冷哼了一声，不过看着这几个丫头还算讨人喜欢，这一次自己就不追究了。 当然莫问没想到的是，他这耍宝似的表情动作让洛雪三人更觉得他的慈祥可亲了，而且竹薛和竹韧在心里也是因为他的动作笑得不行了。 洛雪淡淡勾唇，无视他们几个，然后走过去接过莫问手里那只病怏怏的小白鼠，虽然不想将这师叔想到太难堪，可是在心里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师叔的确是有些小气了。 将小白鼠放在一张小桌子上，然后转过头，让竹韧将她手里的两株药材捣碎，然后取了一团米饭，将莫问给的药化成水，浸泡米饭。 做完这些，在莫问，竹薛和竹韧三人不忍心的眼神下，洛雪将米饭放进了小笼子，那只小老鼠闻见食物的香味，立马跑到米饭面前大吃了起来，洛雪三人无奈的转头看着那个老脸微红的莫问。 “师叔，你这是饿了它多久了？” 莫问尴尬笑笑不做声，他见这只小老鼠那么虚弱的时候就没再喂它了，好像是，一个星期以前吧！ 五秒后，那只原本还吃的欢乐的小白鼠却停止了吃食，倒在一旁，浑身抽搐，虽然莫问做这个要如果能够熬下这痛来，那么就的确是生不如死了，可是这种痛，能熬下来的生物也许并不多。 小白老鼠的抽搐在慢慢减弱，竹薛和竹韧两姐妹早就在小白鼠开始抽搐的时候就转过身，面对这么弱小可爱的小动物，它的痛苦让竹薛和竹韧实在是狠不下心去看。 洛雪现在这一刻才从莫问身上看到了属于毒医的那种冷漠气息，对于小白鼠的那种挣扎他完全置若罔闻，眼光虽然只是淡淡地看着好似没什么情绪，但是洛雪还是从他的眼里捕捉到了一丝丝的残忍狠戾。或许是年龄的缘故，经历了太多，所以莫问可以将那些残忍掩饰的很好。 而莫问看洛雪的眼神也变了，洛雪的眼里不是像他一样刻意地去掩盖狠戾，洛雪的眼里淡然是很自然就流露出来了的，好似对生命完全不在意，这种感觉只有那个在战场上经历了无数厮杀的司空苍凌身上，莫问才感受过。 这样的眼神只有两种人会有，一种是像司空苍凌那样不把杀人当杀人的人，另一种就是也不把杀人当杀人的天然呆。而对洛雪的分类显然是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