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司空苍凌原本还很认真地看着文件，夜炔这话一出，司空苍凌原本还动着写着字的手就这样直直地停了下来。 他眉头轻蹇，看着文件的眼却是找不到焦距。目光落在文件上，可是心思却是早已不在这上面了。 沉默了一会儿，司空苍凌将文件整理在一旁，然后似乎是很疲惫地靠在背椅上，看向夜炔无奈地开口：“我也不知道。” 夜炔皱着眉头，“王爷，其实摆在你面前的就两条路，抓住和放弃，总要做一个选择出来，不然的话，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她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而且，对他也不公平。” 夜炔说完，看到司空苍凌眼中的疲惫和挣扎，他也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做这样的选择很难，但是明日就是潇会了，之后潇会已过，将三国皇族送回去之后，势必你们就得做一个决定。若是你还是这般犹疑的话，恐怕你是既不能将她留住，也不能给彼此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夜炔说完，便是沉默下来，然后安安静静地等着司空苍凌自己去想去思考，感情的事儿，他们都只能是在一旁提点一下，最后怎么做，他们谁都不能干预。 司空苍凌面无表情，一会儿过后突然说了一个文不对题的话，“我的寒气入体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了……”司空苍凌说着，话语间竟然是夹杂着不可忽略的落寞。 夜炔有些震惊地看着司空苍凌，好一会儿之后才缓下心中的惊讶。叹到：“王爷啊王爷，没想到你竟然是真的爱上了。”夜炔赞叹着，心中都是不可置信。 他是相信司空苍凌喜欢洛雪的。毕竟司空苍凌若是不喜欢的话，也不会对洛雪那么特殊，司空苍凌从未对任何人这样温柔和在意过，即使是在面对太后和公主的时候，虽然也足够温和，但是却不会袒露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但是对洛雪不一样，他可是亲自见到司空苍凌因为洛雪笑了。他敢对天发誓。自从娘娘死后，除了洛雪，谁都没让司空苍凌笑过。 这也是夜炔希望洛雪留下的原因。 谁都是自私的。他希望洛雪留下，只是希望司空苍凌能够过得开心一点儿，至于日后会怎么样他不在乎，至于司空苍凌是一时兴起还是真诚的喜欢。他也不在乎。他只知道的是，现在司空苍凌会因为洛雪而心情变化。 别说他自私，司空苍凌对他来说比他自己还要重要，他的这条命都是司空苍凌救的。若说一开始司空苍凌的出手相住只是一个小孩子的善意之举的话，那么这么多年来的拼死相互，就足以让他为司空苍凌赴汤蹈火了。 可是现在，看着司空苍凌的这个表情，夜炔才惶惶然明白了。原来司空苍凌并不单单只是喜欢而已。 爱上？ 咋一听这两个字，就连司空苍凌也是一愣。他是爱上洛雪了吗？ 夜炔可不知道司空苍凌心中所想，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终于是做出一个决定，“王爷，如果放不下就勇敢的抓住，不要……”夜炔顿下，片刻后才有些艰难地说到：“不要等到娘娘真的离开的时候才后悔莫及。” 司空苍凌没说话，他何尝不想将洛雪留下，每次都是忍不住想要接近她，忍不住靠得更近一些，可是他，能够去靠近吗？可以去靠近吗？ 连他自己对自己的未来都没有任何的期许，他又那什么去给洛雪希望。 夜炔看着司空苍凌的无可奈何的样子，就有些猜到司空苍凌在想些什么了，他试探着问到：“王爷是担心……” 司空苍凌点点头，“你说，我还能活多久？” 夜炔听到司空苍凌这话，立马厉声喝到：“王爷，休要说这般丧气的话。” 司空苍凌看着夜炔皱着眉头，生气地命令着他，普天之下，敢这样对他不敬，会这样对他不敬的人，实在是不多，可是偏偏是这几个不多的人，就算是对他不敬了，他却是偏偏不会生气。 “夜炔，我等了这么些年了，那阳转生回都没有被你们找到，其实我早就对这不抱希望了，而且我也从来没有对这抱过希望。从修炼这寒冰九天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也知道我的身子足够撑到我报仇的那一天，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 司空苍凌还没有说完，夜炔就接过他的话，“只是，你没有想到的是娘娘会出现，你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你那么牵挂的人是不是，可是我们呢？我们这些兄弟呢？太后呢？公主呢？王爷，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我们？” 夜炔突然间怒气冲天，他一拍桌子直接站起身，对着司空苍凌怒目而视。 一开始他只是对司空苍凌的自暴自弃而发火，可是听到最后他越听越不对劲，司空苍凌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除了洛雪，其他的都不足以让他努力地活了下来吗？ 司空苍凌看着夜炔怒气横生地站起来，他皱起眉头，然后冷冷地道：“坐下。” 夜炔不服气地瞪着他，一会儿后还是不堪忍受司空苍凌那冷漠的目光，只能坐下，不过却是赌气地不再说话了。 司空苍凌看着夜炔坐下了，也是缓了语气，“夜炔，我一直觉得这些年的日子都是我赚来的了，我一直觉得当年我就应该随着母妃而去的，若不是心中恨意还未消……我活着就是因为恨，对你们……你们不仅仅是我的下属，也是我的兄弟我的家人，但是夜炔，不可否认的是，即使有你们，我活得也很痛苦。” 夜炔道：“难道洛雪就能让你不痛苦了吗？” 司空苍凌摇摇头，“不。她的存在只会让我更痛苦。” “那你为什么？”夜炔不明白司空苍凌是什么意思，他还以为司空苍凌会说洛雪的存在会让他感到快乐。 “她是一个很坚强的女人，不管遇到什么总能够勇敢的去面对去克服。她能够去克服心中的心魔，能够让自已以最平静的心态去面对自己的恨，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她明明那么恨却能够那么平静地面对一切。而且她很随心，想要就要，不想要就远离，似乎一切对她来说总是那么明朗。”司空苍凌说着。 夜炔突然道：“难道王爷不是吗？明明那么恨。但是却还是能够那么平静？” 司空苍凌看向夜炔，“不，我并不平静。我只是在压抑自己的恨。看到洛雪，我会忍不住去释放自己的恨意，有时候我甚至会忍不住想要学着她那张狂的样子就这样不顾一切地杀了他们，可是我却又是知道不行。因为我的顾忌太多。” 夜炔看着司空苍凌。他没有办法理解司空苍凌对洛雪的感觉，迟疑了一下，夜炔说到：“王爷，其实阳转生回，我们已经有了一些线索了。” 司空苍凌看着夜炔，夜炔继续说到：“阳转生回的最后一个所得者死在了云落谷，是被他的仇人所杀，阳转生回就此消失了。因为追杀他的那些仇人也都死光了，应该是有人杀了那些人坐收了渔翁。” “在莫琉。能够杀了那些人还不被发现，或者说就算被发现也不怕被人找上门的，还没有几个人。”夜炔继续说到，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了。 司空苍凌还是没有表达什么，这些年线索很多，但是真真假假的消息都是多不胜数，这一次的消息，没找到阳转生回之前谁都不知道是真是假。 一会儿后，司空苍凌说到：“明日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司空苍凌说到正事儿了，夜炔沉了口气然后说到：“都安排好了。” 司空苍凌点点头，“嗯。” 夜炔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便站起身，“兄弟们应该完事儿了，我先走了。” 司空苍凌点点头。 夜炔走到门前的时候又突然停下来了，转过头看向司空苍凌说到：“王爷，我相信娘娘她是喜欢你的，我能看出来，我相信王爷你也看出来了。王爷担心不能给娘娘她想要的生活，但是王爷有没有想过娘娘想要的是什么？我相信，就算是王爷真的找不到阳转生回，若是娘娘真的爱王爷的话，我相信娘娘会陪着王爷到最后的。” 夜炔艰难地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离开了，虽然他也不愿意相信那些可能，但是这一次，他想要最真诚地面对现实。 他也知道，那些什么线索，都不过是他们一直以来的执着，就算是这一次的线索是真的，但是人都死光了，阳转生回到了何人手里，谁又知晓，可以说，他们又得重新去寻找。 而会找到阳转生回的话，都不过是他们对自己的安慰罢了。 司空苍凌看着夜炔离开，也是沉默下来，一会儿后又继续开始处理书桌上的事情，嘴里无奈地叹了一句：“我该拿你怎么办？” …… 夜炔回到别苑的时候，那些兄弟们都到了，看着夜炔回来了，出来明一，其他人都对他微微拱手。 夜炔看着众人，然后说到：“辛苦了，都去休息吧！” 众人看着夜炔和明一二人，知道二人有话要说，于是便各自离开了。 待得众人离开之后，明一对着夜炔说到：“王爷怎么说？” 他知道，夜炔是去找司空苍凌了。 夜炔看着明一，然后说到：“没说什么，只是问了一下阳转生回的事。” 听到阳转生回四个字，明一沉默了，提到这事儿，大家都心知肚明，心里都不好受。一直以来，他们都在逃避着这事儿，可是谁又都知道逃避不了。 夜炔突然看向明一道：“明一，我有事儿要告诉你。” “什么？”明一看着夜炔一本正经的样子，也知道是重要的事儿了。夜炔这人平日里对他们都是真真假假猜不准的，可是若是真正的重要的事儿的话，他会比谁都严肃和正经。 夜炔道：“我们都知道王爷和雪妃娘娘的约定是什么，潇会一过，若是王爷不挽留的话，娘娘必定是要离开的。” 明一点点头，“这我们都知道了，王爷还让我们都提前安排好娘娘离开的事儿了。” 夜炔点点头，继续说到：“告诉兄弟们，无论如何都要讲娘娘留下，离开的事儿就不要去做了。” “为什么？”明一很不理解地说到，难道是又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司空苍凌喜欢洛雪的事儿，只有夜炔一个人知道，其他兄弟都是不知道的，所以明一他们不知道也很正常。 夜炔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说实话，毕竟这事儿迟早兄弟们也会知道的，而且若是洛雪真的成了他们的女主子的话，也是要得到他们的认可才行的。 “王爷他喜欢上娘娘了。”夜炔平静地说了这句话，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明一那惊讶地瞪大了眼。 “你说什么？”明一突然间加大了声音吼到，这个消息给他带来的冲击可不是一点点儿的小。 他们的王爷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都很清楚，冷漠无情，冰冷淡漠，即使对他们这些兄弟很好，但是也都是淡淡的，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笑过，情绪有波动过。 更何况是喜欢上别人了，这可是他们想都没有想过的，咋一听，只觉得惊悚不已。而且，就他们王爷这冷淡的性子，被喜欢的那个人恐怕也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不过明一转眼想想洛雪的性子，好吧，两个人都是冷淡的人，应该也不存在承受不了那种冰冷气息的问题。 不过，一想着他们两个人就算是真的在一起了，那么平日里的相处难道都是两个人沉默地坐着什么都不说？ 明一想了想，不过又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这事儿都还没有定下来呢！只是既然是他家王爷喜欢的人，看来是无论如何都地将她留下来了，谁让他们王爷难得喜欢上一个人呢？ 不过，他们娘娘那么厉害，手下的人也那么厉害，他们真的能够强行将她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