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最后的出手
少辰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人人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那都只是未到伤心处，想到新福即将面临的灭顶之灾，想到自己虽然结婚了，却一直得不到家里人的祝福，爷爷至今天不肯承认微月，昨天婚宴结束后，林夫人说的话还在他的耳边回响，霍家确实应该给微月一个真正的儿媳妇的名份。 平时他是生生地压在自己的心底，四面圆滑地说着好话应付的，现在一件件事地涌上心头，他真的觉得有点疲惫不堪了，只是为了爱，为了自己的责任，他不得不咬着牙不动声色地坚持着，今天，终于有一个机会，在一个没有熟悉的人看到的地方，他可以放纵地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了，他保证，回到家后，他还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好丈夫，所有的痛和累，他都会自己埋在心底，不让自己心爱的人有丝毫的担心。 “少辰，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昨天才新婚，今天就夜不归宿了？”一个性感青春的女声在他的耳边响起。 他愕然地偏头一看，大惊，“丽佳，你怎么在这里了？” 唐丽佳呵呵一笑，“奇怪，为什么我不能在这，倒是你，新婚大喜的第二天晚上就一个人跑酒吧喝酒，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正常啊。” “唉，老婆跟岳母去逛街了，家里没人，心中郁闷，就来这里解解愁哦。”少辰淡淡地说。 “心中郁闷是因为赎回投资的事吧？”唐丽佳不紧不慢地说。刚刚在微博的平台上，已经传出孔家钢铁要赎回新福投资的事，她也终于明白今天下午他们三人脸色不对的原因了。 “是啊，现在那些记者也太厉害了，下午才定的事，今日财经的微博平台上就已经有消息传出了。”少辰无奈地说，消息的传递速度比他预想地还要快，在这个互联网的时代，网络就是一把双刃剑，可以为你所用，也可以致你于死地。 “这消息迟早都是要出的，你现在应该想想办法，孔家走了，不过你不是还有一个银行家的舅舅吗？让他帮帮忙，追加点投资，这事应该也能熬过去吧。”唐丽佳试探地说。 自从听说霍少辰要跟微月举行最后的结婚仪式后，她觉得自己是完全地输掉了，下班以后，没有任何精神寄托的她也只能来到酒吧里借酒消愁，只有在酒精的麻痹中，她才会觉得自己的内心没有那样的空虚和寂寞。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今天晚上还能在这里碰到他，她觉得这个是上天给她最后的机会，暗暗地下了决心，放手一搏，她要做最后一次的努力，虽然这次，可能会输掉她所有的一切，只是早已经输红的赌徒，是不可能放过最后的的机会的。 霍少辰当然不会想到眼前的前女朋友会有这么多的想法，在他宣布要跟微月正式结婚的消息以后，他觉得她已经是完全放手了，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再也不会多说一句话，似乎在刻意回避着什么，而自己的工作，一般都是自己来处理，也不大招呼他，现在她倒是协助孔雷跟绍刚的工作更多些，绍刚为此还乐得合不上嘴，少辰都已经有准备，把她调到绍刚的办公室算了，绍刚对她有意思，应该是一天两天的事，如果两人真的能在一起，也算是了却了自己的一段心愿。 对于唐丽佳的问话，他只是实事求是地说，“我舅舅张行长是很难在资金上再给予我支持了，当初新福成立之初，因为受到霍家的封杀，董事会上一致反对给新福贷款，最后还是他以自己私人的名义，给了我一个亿的支持，现在再开口，只能是让他为难，不可能再有什么结果了。”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或者银行里的其它董事经过这段日子对新福投资的观察，改变了看法呢，从长远来看，只要我们熬过这关，以公司的人员跟实力，他们一定不会有任何损失，反而是可以在我们身上大赚一笔的。”唐丽佳还是不紧不慢地说。 少辰摇摇头说，“不可能的，过去公司刚成立时，正好是A股牛市刚刚起步的时刻，他们尚且对我们有所保留，现在正是股灾的中继阶段，哪里是底，可以说是没有人知道的，现在再往我们公司投钱，这里面的风险之大，早已经超过了以前，所以现在再希望银行方面给我们帮助，就算我自己是行长，我也不可能同意了。” 少辰的话说得言之凿凿，张行长这条路看来是真的走不通了，当然，新福最大的三个投资除了张行长，孔志军，还有一个就是林正南，只是现在这环境，一般的上市企业都人人自危，可以坚持着，不像孔家那样，需要提前来赎回自己的投资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要追加投资，这个无疑是痴人说梦，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跟少辰在一起，唐丽佳是怎么都不想提起有关于林微月的任何人和事的。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样？你觉得那些散户能对我们有信心，坚持等投资给予回报吗？”唐丽佳不由自主担心地问。 霍少辰还是在摇头，“散户都是羊群效应，孔家的赎回，事必让他们的信心大受打击，一波强大的赎回潮明天就会来了。” “那你有想过对策吗？”唐丽佳颤颤地问，不过问了以后，她就有点后悔了，认识他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他的脸上写满了无奈跟悲伤。 果然霍少辰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才淡淡地说，“没有，应该说是想不出来，过了明天，可能就是新福开始准备清算破产的日子。” “清算破产？这么严重！”唐丽佳忍不住惊呼一声，惹得旁边的人都忍不住向这边看来，少辰连忙挥挥手，表示歉意。 “别这样大惊小怪，我们做生意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诚信，合同上说明了投资可以随时赎回，只是没有利息跟其它的收益，我们就要按照合同来办事。”少辰缓缓地说。 “只是我们现在手上的现金不够啊，孔家明天过来拿支票，就要划走八千万，剩下两千万的资金，如果是散户要赎回的话，我们不一定应付得了啊。”唐丽佳一直在公司里负责统计分析，公司里所有的报表基本都出自她手，所以对于新福的情况，除了少辰他们三个，大概就是她最清楚了。 “就是因为一旦发生赎回潮，我们手上的现金不够，必须要卖掉手中的股票，来回笼资金。”霍少辰无奈地说。 “只是现在，公司里手上的的股票依然是处于亏损的状态，每天的高抛低吸，只能降低其成本，减少损失，但A股的股灾一天没有见底，我们就难以扭亏为盈，现在割rou，会不会就撒在了地板上？”唐丽佳担心地问。 “就算是撒在地板上也没有办法，因为我们已经没有资金可周转，应付赎回的散户潮。而且万一卖掉所有的股票，也不够偿还投资者的投资，我们可能还需要申请破产，以保证投资人的利益。” 唐丽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旦申请破产清算，我们不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了，新福是你这一年来的心血所在，你舍得吗？” “舍不得又有什么办法，生意场上就是这样，有赢家也自然是有输家，这回碰上这样严重的A股股灾，只能算是我们的运气太背了，如果恰好遇到市场这样灾难性的下跌，我们应该也不会败得这样惨。”少辰心痛地说。 其实到了今天这地步，说到底，他也是有责任的，如果他不是急着去英国找微月，一直在公司里盯着盘，就不会发生股灾开始之初公司处于满仓下跌的惨状，虽然他回来后已经是力挽狂澜，让公司得以稍有喘息，而孔家的提前赎回，就像是一个刚刚抢救过来还带着氧气罩维持生命的病人在危急之际，被硬生生地拿走氧气罩，让他自生自灭一般。所以这回，新福的未来完全只能看天意，能熬过去，真的只能是等待奇迹的发生。 这时，唐丽佳也默默地低下了头，虽然说绍刚跟孔雷一直没有怪过她，只是当初是她趋着少辰离开去英国时，提出要满仓的想法，正是因为那次的满仓，把新福投资推向了生死存亡的边缘，他回来虽然已经尽力保住公司，把损失降到了最低，只是作为始作佣者的她，终究是难辞其咎的。 她的一只玉手，轻轻地放在少辰的胳膊上，柔声说：“少辰，对不起，当日你去英国后，其实是我提出让公司全仓持股的，但我没有想到，这后果会这样的严重。” 看着她眼中的泪珠将坠滴的样子，就算有再大的怨气，作为一个有绅士风度的男人，此时也不好再责怪她，何况这事，他早就猜到了。 只见他双眼正视着前方，淡淡地说，“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不过是一个助理，最后的决定权一直都在我和雷子刚子的手上，这事说到底都是我失职所致。” 唐丽佳依旧是低着头，带着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一直想帮你，希望新福可以有更好的发展，没有想到反而害了新福，害了你。”说话间，他的手一直是放在了少辰胳膊上，远远看去两人的背影，就像是偎依在一起一般。 只是心烦意乱的霍少辰并没有心思注意到这些细节，只是觉得有点内急，说了一声抱歉，就起来去了一趟洗手间。 看着少辰离开，唐丽佳马上招手把酒保叫来，接着他刚才留下的只剩半杯酒的杯子说，“马上把这杯鸡尾酒换成‘***迷’。” 酒保有点为难地看着她，唐丽佳立刻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百元大钞递过去，“你的小费，马上给我照办。” 酒保接过钱，轻轻一笑，就照着唐丽佳说的去做了，在酒吧这地方，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只是以前都是男人要求换了女人的酒，没有想到今天还来了新鲜的，是女人要把男人手中的酒给换了。 至于什么叫“***迷”，那就不用细说了，但酒保随即也明白，这男人可是滨海市里鼎鼎有名的霍家大少爷，一般名缓都趋之若鹜，换个酒什么的，简直就是小儿科了，更厉害的应该还在后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