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向左走，向右走？

    会议开始后，首先由几位国-务-院和文-化-部领导发言；他们阐述了目前中国文化战线发展的形势，希望大家能够尽快从四-人-帮以及文-化-大-革命的阴影中走出来，以积极向上的风貌和姿态，投身到祖国的文化教育大发展建设中来，尽快创作出一批具有时代鲜明特色的并具备开拓精神的文艺作品，将祖国的文化教育引向正途、引向光明和推向深入，为我国后期各个行业的全面发展，打下牢固的文化基础和舆论基础。

    众所周知，中国的改革开放，是从78年后期开始的；现在，虽然还没有正式展开轰轰烈烈的舆论**，但彭禹还是从领导们的讲话中，听出了一些蛛丝马迹。你比方说，国-务-院某位领导在讲话的时候，不止一次郑重其事地提到了“开拓思路、大胆创新、放眼世界、勇于进取”这句话；对于这句话，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理解的，反正彭禹认为，这肯定是中-央领导们为了尽快打开改革开放这扇大门，为文化教育战线今后的发展方向定下的准基调。

    改革开放的主要目的是什么？那就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全面发展我国的工业、农业、国防、文化教育、医疗卫生和科学技术等各个行业的现代化了；也就是说，其根本目的，就是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握和利用好国际上的和平环境，让我国不仅实现四个现代化，而且还要让我国的综合实力，接近或者达到中等发达国家水平，让中华民族再一次走在世界民族之林的前列。

    作为过来人，彭禹明白国家发展经济的紧迫性和重要性；通过前世的资料，彭禹明白，中国目前与美国和日本等发达国家相比，差距是巨大的。以1977年为例，美国的国民生产总值是20309亿美元，日本是10593.8亿美元；而中国呢，只有1723.3亿美元。也就是说，美国比中国高11.7倍，日本比中国高6.2倍左右。乍一看，这个差距不是太大，但是，你若将历史的进展和人口基数等因素加进去的话，那就令人瞠目结舌了。以人均收入来看，1977年，美国是7402美元，日本是6088美元，而我们中国呢，仅仅是184美元；这样算下来，美国是中国的40多倍，而日本是中国的33倍。

    这个差距是非常惊人的，要知道，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初期，国民生产总值是高于日本的，可是仅仅过去了不到三十年，不要说美国了，就连当年的破落户日本，无论是经济总量还是人均收入，都远远的超过了中国。这就难怪，四-人-帮一被打倒后，中央就马上结束了文-化-大-革命运动，开始快马加鞭的筹划经济发展和改革开放各项事宜了。

    吸纳新思想和新思潮，这是需要一个过程的；在座的人们，很多人都是刚刚被从牛棚里解放出来，心灵和rou体的创伤还没有被治愈，更别什么提脑筋急转弯了。所以，虽然领导的发言再三提到了“开拓思路、大胆创新、放眼世界、勇于进取”这句话，但是，能够深刻领会这个精神和深刻内涵的人，除去彭禹外，恐怕是少之又少了。从这方面也可以看出，中央领导特别指示彭禹参加这次重要会议，绝对是有着更深层次的考虑的。

    领导发言完毕后，与会者畅所欲言地讨论起来；果不其然，绝大多数人的发言，都没有说在点子上，而是依旧用过去那种陈腐的思维方式夸夸其谈，甚至有些人，不露痕迹和含沙射影地抨击彭禹的作品，说什么这是资产阶级的低级趣味文化的回潮和泛滥，是与无产阶级革命和伟大的共产主义事业相悖的不健康的东西，必须予以彻底压制和杜绝。

    听到这些言论，彭禹平静地坐在那里，抬起头来，扫了眼上级领导；果然，这些大领导们一个个不是皱着眉头，就是苦笑着微微摇着脑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三个小时之后，会议进入了尾声；除了彭禹之外，几乎所有的与会者，都作了发言。最后，主持会议的国-务-院某领导微笑着说：“不错，大家的发言很有建设性，也提出了不少宝贵的意见，中央会研究你们的提案的。不过，这里还坐着一个小家伙呢，我们听听他的看法和意见好不好？”

    言毕，在人们惊愕的表情中，领导直接把目光投向彭禹，笑呵呵地说：“彭禹同学，我们把你的作品定位成现代先锋派，是有一定依据的，不是无的放失，你不用有什么思想包袱；既然你是与会者中的一员，你也有发言的资格的。现在，请你也说两句吧！好吗？”

    既然领导发话了，彭禹也不好在充当旁观者了；为了给人留下良好的印象，他没有像别人那样坐在座位上发言，而是站了起来，脸色腼腆的有些微红。

    这还是个乳毛未退的孩子嘛！他能够提出什么样的深刻见解呢？这不是胡闹吗？也太有些搞笑了吧？

    这一刻，在场的很多人都是情不自禁地这么想的；心态宽宏些的人，手里拿着文件，表情淡淡，而那些动机有问题的人，表情就不一样了，他们以一种看笑话的姿态，目光灼灼的投向彭禹，脸上挂满了讥笑和嘲讽。

    面对众多复杂的眼神，彭禹轻咳了两声，将桌子上的话筒往上抬了抬，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一下后，这才缓缓地开始发言：“各位领导，各位老前辈和各位长辈们，说实话，若不是岳元帅点将，我还真不敢在这种场合露拙呢！毕竟，我还是个孩子，根本没有资格和老前辈们谈经论道的。下面，我有说的不恰当的地方，万请各位领导和前辈们见谅。”

    彭禹幽默的话语，引起了人们善意的笑声，很多人都暗自点头，认为彭禹比较懂礼貌，也很识大体，姿态摆得也很正，让人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定了定神，彭禹继续说：“人们常说，文学艺术是没有国界的，是全世界人民共同的财产；这一点我不太赞成。在这里，我想说的是，无论是文学还是艺术，它扎根子哪里，发生在哪里，它就具备哪里的特色，它就首先要为本国家、本地区和本民族服务的；换句话说，文学艺术，既离不开本地区深厚的文化底蕴和大众的土壤，也与政治、文化、科技甚至军事等方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更重要的是，它要有时代的特征和文明发展的前瞻性；只有不断地与时俱进，只有不断地顺应新的时代、新的潮流和新的发展，文学艺术这棵大树，才会枝繁叶茂，才会顶天立地，才会老树新生芽，才会岁岁结硕果，才会焕发出生生不息的力量和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