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乔装打扮
好不容易等到的宅斗机会,就这么被晏衡给夺了去,卫嫤心里甜意没剩多少,憋屈倒是有不少。【】 可还没等她生气,就被晏衡拿出来的东西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刚才进门时他手里就提着个木头匣子,这会匣子打开,里面两层各装这个人脸形状的木头模具。模具上四个开口,单看形状跟面膜有几分类似。 “阿嫤且看。” 晏衡将其中稍大的那只模具贴在脸上,便成了武侠话本中的面具人。然后他手脚伸展打拳,捏起来的手上下前后伸展,把猴子形态模仿的惟妙惟肖。不仅如此,边模仿着他还边学着过年时的戏班子拿腔拿调,唱起了大闹天宫。 饶是卫嫤心下憋屈,这会也顾不得那些,捂着嘴她脸上笑意越来越浓,直到最后笑出声。 “阿彤给我的话本子里都是什么鬼丈夫,你这可好,直接无法无天的美猴王。” “娘子再看。” 拖长音唱出这四个字,他手利索地滑过面颊,笨重地模具脱下来,露出里面截然不同的一张脸。还是原来的五官,不过额头高了点,鼻子宽了点,嘴唇厚了点,外加脸上多了那么几丝皱纹,原本刀削斧凿的脸,如今却似完全换了一个人,乍看上去完全泯然大众。 “阿衡是怎么搞的?莫非当年晏百户与周氏也是如此?” 卫嫤惊讶到直接站起来,晏衡取出下面小一号的模具,翻过来后凹下去的内侧一层胶状晶莹的东西。 “刚从军时我曾被赵大人派去探查瓦剌敌情,途中遇到一位将死的蒙医。大概是自小做针线活且练武的缘故,我手脚灵活本身功夫也不错。在他考校一番后,便将独门秘术传授于我,其中最有用的便是这□□。至于晏百户和周氏……他们用的那种早已失传,唯二留下来的两张还是蒙医传给我的。” 这其中似乎还有许多隐秘,但说到这晏衡便打住没再多说,只让她先行感受下。 模子扣到脸上,冰凉的感觉袭来,然后就觉得有什么软软糯糯的东西沾上来。等拿下来后,卫嫤翻出荷包中随身携带的水银镜。果然与晏衡一样,她那张360度无死角的芙蓉面已经变得十分寻常。算不上丑也算不上惊艳,总之就是钻到人群中都不会被多注意的那种大众脸。 “阿衡下午出去,便是忙活这东西?” 晏衡点头:“本来在凉州时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只不过有几样原料必须得新鲜着。好在徐州城物产丰富,不怎么费事便找到了。阿嫤这张脸,常人见之便无法忘俗,实在是太打眼,想暗访的话还是遮一遮的好。” 嫁个夫婿,逮着机会便夸她貌美,怎么办? 礼尚往来夸回去呗,卫嫤笑道:“阿衡也别光说我,在凉州时就不说了,来到徐州就这么一回,便又有人扑上来。我一个妇道人家,梳个妇人髻带个围笠也就没那么打眼,倒是你就算在脑门上贴个“已成亲”的纸条,还是桃花一朵朵挡都挡不住。” 面上维持着温和笑容,其实这会晏衡心里早已叫苦不迭。阿嫤是不知道,这些年他暗地里收拾了多少狂蜂浪蝶。为官之人大多饱读诗书,旖旎心思起来更是让人防不胜防。凉州城内谁不羡慕他有个这样容貌无双生财有道又能在官场上出主意的夫人,男人的风流心思很多时候便是由欣赏而起。 他容易么 即便再辛苦,这些糟心事他也不想让阿嫤知道。既然她能在当日毫不犹豫地舍弃京城繁华锦绣,毅然冒着危险跟他回黄沙漫天的西北,那能力范围之内,他便不会让她碰那些糟心事。比如婆母刁难妻妾相争,他永远不会让她经历这些。 “他们算什么桃花,一个个丑八怪我连看都懒得看。好了,阿嫤别气,为他们生气不值得。刚睡了个午觉你可歇息好了?离京之前伯安兄曾言徐州城内有几处酒家,祖传菜色格外美味,阿嫤要不要出去尝尝。” 这番话驱散了卫嫤最后一丝不悦,由着他打理下发髻。乌黑柔顺的发丝简单挽到脑后,只别一支再起眼不过的木钗,然后换一身姜黄色麻布衣。褪去了锦衣玉袍和华贵首饰,两人装扮成徐州城内一对普通夫妻出门。 出门前还发生了个小插曲,打扮成这样的卫嫤被眼眶红肿的云锦撞个正着。见到她那张平凡无奇的脸,云锦本来跌到谷底的心重新燃起一丝希望。以至于当后来她被有心的江南官员找到,询问班家别院所居之人是否是皇上新封赏的凉州卫指挥使时,压根不知指挥使一职代表着什么的她只着重描述了下今日所见容貌。 晏衡与卫嫤夫妻二人虽然都是长得既好看,但郎才女貌,世人多重男人之才,因此传到一般人耳中皆是“晏大人年轻有为,晏夫人清丽无双”。在美人如云的京城能被认为清丽无双,晏夫人容貌不容置疑,绝不可能是锦云口中那位姿色平平全赖华贵首饰来点缀的人。排除这条线索后,唯恐被查出贪腐的江南官员也彻底失去了晏衡行踪。 当然这都是后话,上街闲逛的卫嫤很快发现了做寻常人的好处。以本来面貌示人时,只要她出现在公共场合就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如今没人注意,她终于可以安心闲逛。 徐州位于大越南北交接之处,紧遏北上关卡,向来是军事重地。加之州境内被大运河贯穿,这里同时也是商业重镇。掮客云集,南北物资聚集据此,商户一派欣欣向荣之状。 “这里比凉州还要发达许多。” 跟随晏衡为官一方,如果说最开始去西北,是嫁鸡随鸡的无奈选择,这两年呆下来,亲眼看着幽州城重建凉州城也一步步走向繁荣,去年冬天甚至玉当地百姓共同同生共死后,她对凉州已经有了很深的情谊。 这会走在徐州坊市内,她会不自觉地拿徐州跟凉州比,想着这里哪些东西能拿来改进凉州,凉州的哪些东西又比这里强。 看了半天后她发现,单商贸这块,徐州似乎任何地方都比凉州强那么一点点。每家商户强一点点,慢慢累积聚合起来,两座城池间就会产生巨大的差异。当然凉州也有比徐州好的地方,比如说前面正在收保护费的地痞流氓。虽然她知道很多地方都有这样的事,可像这种事就算做得人再多,依然不能说它是对的。 “凉州有阿衡管束,绝对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鱼rou百姓。” 晏衡点头,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贡仁波切说得果然没错。”
“贡仁波切?” “恩,刚来西北咱们路过黄庙时,贡仁波切说阿嫤会造福一方。” 有这种说法么?久远的记忆尘封,卫嫤想起来了,正是那次贡仁波切点出了她的穿越之因,然后顺带说了这么一句。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是凉州百姓一直很勤劳很上进。” 阿嫤就是这样,别人对她哪怕丁点好,她也会一直记在心里有机会便还人恩情;可她对别人的好,从来都是做过后就忘。她那种傻乎乎对人好的性格,让他对她本就深厚的感情一天天加深。 “凉州百姓勤劳,难道徐州百姓就惫懒?关键还是为官者能克制自己的贪欲,然后用饱读诗书后得到的才能取指引他们……” 卫嫤目瞪口呆,小声抽气道:“阿衡,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怎么说呢,这么会打官腔?” 又被岔开话题,晏衡估摸着刚才走过的距离。大概有那么几条街,正好在阿嫤身体承受范围之内,也是时候该歇息下。 “先不说这些,前面那处酒家伯安兄曾经提过,说里面上菜前送的羊角蜜甜而不腻,美味异常,咱们去尝尝?” 虽然是用询问的语气,但晏衡已经扶着她往酒家走去。亮出别院帖子很快要到最好的包间后,他似乎猜到她的心思般打开中间窗户。透过窗户往下看去,下面正是地痞流氓在收保护费的摊子。居高临下看得一清二楚不说,因为离得近了,这会连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老规矩,每旬五十个大钱。没钱?没钱你还有脸在这徐州城中做生意告诉你,这钱可是孙贵大爷要的。你不知道孙在徐州城内代表什么意思?今天你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把这钱给我凑出来,少一个子我就挑了你这摊子。信不信,到时你就算告到天边,也没人敢给你说一句话。” “孙贵?”卫嫤皱眉问出声。 端着羊角蜜过来的小二听到后手一哆嗦,碟子落在桌上发出略显沉闷的响声。皱眉,他赶紧关上窗户。 “听二位口音应该是从外地过来的,你们不知道吧?这两个字在咱们徐州城内可不能随便叫,不然会把阎王爷给招来。” 出门前就听晏衡说孙家有问题,这会卫嫤满脸好奇:“小二哥倒说说,为何这名字不能随便叫?” “二位有所不知,这位大爷是孙家大公子身边最得力的管事。孙家手眼通天,亲家是江南布政使不说,甚至……” 晏衡丢过去一串铜钱。掂量下份量,小二走到门外左右张往下,关严实门压低声音,几乎凑到他耳边说道:“有次我听说,他们跟倭寇也有些关系,这年头谁不知道,倭寇杀人它不犯王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