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掌 糊涂挨揍
五湖四海的仆人们有些犯难，顾嬷嬷是太太的心腹，水墨姑娘是夫人的心腹，太太积威甚久不好得罪，可是夫人马上就要掌家，也不好得罪，一个个不禁左右为难，陪着笑脸上来劝说，希望大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结果顾嬷嬷不干了：“好你们一个个见风使舵的东西，见太太马上就要不掌家了就开始往这边倒了？我可告诉你们，这个小蹄子居然敢随意编造世子爷的命令，就算老太太知道了也饶不了她，夫人这掌家的事儿眼看就要吹了，你们睁大了狗眼仔细瞧清楚了，可别到时候压错了宝又埋怨别人。” 下人们顿时就有些眼神闪烁起来，要是顾嬷嬷说的是真的，那夫人这掌家的事儿还真是有点悬。 水墨也不作声，反正自己有没有假传命令自己心里清楚，证人就在里面呢，这老婆子不知死活的瞎嚷嚷，自掘坟墓的事儿她犯不着去救。 “再说了，就算是乡下地方，媳妇给婆婆立规矩那也是天经地义的，更别说我们这侯门大院”顾嬷嬷见众人已经开始倒向自己这边，越发得意起来：“太太这当婆婆的都起了，夫人居然还在睡？老太太体量小夫妻新婚期间免了请安，夫人就可以不管不顾了？这分明就是不把太太放在眼里啊，这样不孝的媳妇别说掌家了，叫人知道了恐怕马上就要休弃的” “你再信口胡言一些不三不四的话，别说是世子和夫人，就是我也不会饶了你”水墨被她满嘴诋毁东篱的话给惹怒了，瞪着眼睛盯着顾嬷嬷：“不过是个奴婢，少拿自己当主子看不清身份” “贱蹄子你说什么？”顾嬷嬷顿时勃然大怒，她是黄氏的陪房，一向得她重用，男人也是大管事，在镇北侯府里面那是走路都带风声的，就是半个主子了，被一个小丫头给骂了哪里甘心，上来就想打她。 然而水墨毕竟年轻，体力好，不但闪开了顾嬷嬷扇过来的巴掌，反而一耳光把顾嬷嬷给打懵了。 “你敢打我？”顾嬷嬷不敢置信的捂着脸，“你们都是死人啊？给我抓住她狠狠的打” 那些人立即冲上来抓住了水墨，顾嬷嬷气势汹汹的走过来高高扬起手掌：“贱婢我让你嚣张”手掌随即就挥了下去。 水墨本来以为自己这巴掌是挨定了的，已经闭上眼睛了，结果那边顾嬷嬷却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睁开眼睛一看，南宫萧一脸阴沉的攥着顾嬷嬷的手腕，都可以听见骨头咯吱咯吱响了，那老婆子疼的直叫唤，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脸上厚厚的粉也被冲得七零八落。 南宫萧一扬手，顾嬷嬷顿时站不住一个后仰倒在了地上，嘴里还在哎呦哎呦的叫唤着。 谁也没有料到世子爷居然会在家里，一时除了水墨都傻了，南宫萧冷眼一扫：“长出息了，五湖四海的人什么时候也成了奴婢的奴才了？” 一群下人这才如梦初醒，赶紧跪下来请罪，然而南宫萧正在火头上，确实不打算轻轻放过：“来人” 青天白日的忽然冒出一个人来，一脸死板的表情站在南宫萧身后：“世子有何吩咐？” “把这些人，还有今日没出面，但是暗地里跟其他院子有关连的人全部找出来发卖出去做苦隶，叫了牙行的人来，请夫人亲自选一批人进驻五湖四海。”南宫萧神色阴冷的扫过那些磕头求饶的下人：“我这五湖四海庙小，供不起你们这些心大的菩萨，干脆就别在这儿呆着了。” 那棺材脸答应一声，出去片刻工夫就带回来好些如狼似虎的士兵，把地上跪着的人统统给带走了，只留下顾嬷嬷瑟瑟发抖的在那儿看着，脸色惨白。 世子爷居然在家，还看见了自己的作为，顾嬷嬷觉得，这一刻她要是能昏过去的话那该有多好。可是看看世子那个眼神，哆嗦了一下，她不敢。 “顾嬷嬷，我念着你是母亲身边的老人儿了，对你的所作所为一想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你是越发的能耐了，连夫人都敢欺负了。”南宫萧背着手慢慢地走到顾嬷嬷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是不是打算临老了再把所有的脸面体面全丢光了，被赶出门去啊？” “世子爷饶命啊，世子爷”顾嬷嬷赶紧跪起来磕头：“是太太叫奴婢来的，是时候叫夫人去服侍了，这媳妇跟婆婆立规矩那是祖宗传下来的，不可轻易荒废啊” “水墨不是告诉你了吗？”南宫萧并不因为对方搬了黄氏出来就有所让步，顾嬷嬷之所以敢这么嚣张，背后不就是自己的母亲在撑着？说穿了就是为了昨天掌家大权旁落的事儿故意来找茬儿罢了：“我说了，让夫人休息，你不但不听，反而还颠倒黑白说她是编造我的意思，敢情只有你说的话才是真的？” “奴婢不敢奴婢是觉得世子昨儿没回来......”顾嬷嬷心里又是怕又是恨，世子有意要给媳妇撑腰，又不能跟太太闹，自己今儿可就倒霉了。 “你的意思是说，本世子以后在不在家，要去什么地方，还应该提前跟你说一声？”南宫萧提高了声音，顾嬷嬷瘫在了地上。 世子爷是铁了心的拿自己出气了，她说什么也是白搭。 水墨忽然瞪大了眼睛，悄悄地闪到南宫萧身边去，弱弱的提醒：“世子爷，您看......”声音有些颤抖，见了鬼似的。 南宫萧一眼看过去，也瞪大了眼睛。 东篱就穿着昨儿入睡时穿的那身衣裳，已经弄得皱皱巴巴的，长长的头发披散着，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看见尖尖的下巴，像个幽灵一样的站在门口儿。 “东篱，还是吵醒你了？”南宫萧狠狠的瞪了顾嬷嬷一眼，刚要举步走过去，就被水墨死死的拉住了。 “世子，别过去”水墨紧张兮兮的看着自家夫人：“这个时候千万别过去，夫人被吵醒之后会变得格外的可怕，谁过去了谁倒霉” 正说着，东篱忽然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走的是直线，双臂自然垂在身侧，走路的时候也不晃动，看的人毛骨悚然的。 顾嬷嬷见夫人出来了，却是想到世子爷既然那么护着夫人，夫人开口求情的话世子绝对会允了的，赶紧砸抓住机会给她磕头：“夫人，夫人奴婢知道错了，您救救奴婢吧” 水墨一把捂住眼睛，低声叫唤：“这个白痴” 这个声音，东篱在她面前站定，透过黑色的头发看着面前的人，刚才那个吵闹的，好像就是这个声音。 “夫人，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夫人饶了奴婢吧”顾嬷嬷一脸哀求的看着东篱，后者沉默片刻之后忽然抬起脚，对着面前那张脸就一脚踩了下去。 “咝”旁观的两人倒抽一口凉气，始作俑者却已经目不斜视的踩着顾嬷嬷的身体走了过去，仍旧是走直线。 “她要去哪儿？”南宫萧小声地问水墨。 “不知道，不过世子放心，夫人这个时候虽然神智不大清楚，可是从来不会乱跑，很快就会回来的。”水墨很有把握经验的说道。 像是为了验证水墨的话，到了院门口的时候，东篱忽然脚下一停，转个身又踩着原来的脚印回来了，可怜顾嬷嬷才刚爬起来又被一脚踢倒踩着走了过去。 顾嬷嬷要吐血了，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这回可不是打脸了，是直接被人踩着脸过去了，还是两次她的脸面体面可是全丢干净了，一时间恨不得赶紧死了才好。 东篱总算是进了屋，南宫萧赶紧跟了过去，却见她迷迷糊糊的倒在床上，居然又睡了过去，顿时无语，却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叫了水墨过去看着点儿：“再有人来闹，就说我说的，直接赶出去。要是等会儿那三个姨娘来请安，也叫她们回去。” 水墨欣喜的答应了，南宫萧这才走到顾嬷嬷身边去：“念在夫人的份儿上，今儿就饶了你，回去跟太太回话时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拿捏着点儿。我可告诉你了，要是太太和夫人之间再出什么岔子，我不管是谁挑拨的，先就拿你是问” 顾嬷嬷那个憋屈啊，自己是来抖威风的，结果威风没抖成叫别人拿自己抖了威风不说，还被世子爷拿话给套住了，太太一向看夫人不顺眼，就算没人挑拨也会出事儿的，世子爷却不管青红皂白的全都按在自己身上，她还不能说什么，只得满怀怨愤的磕头谢恩，踉踉跄跄的去了。 这事儿闹的那么大，自然是没多久就传遍了整座侯府，世子爷为了夫人一怒之下发买了五湖四海大多数的仆人，使得眼见夫人不受太太待见心里暗自思量的人们全都打消了念头，看来夫人是很受宠的，老太太、侯爷、还有世子都护着她，太太未必就斗得过她了。 老太太那儿自然是第一时间得了消息，顿时乐的早饭多用了半碗，她往日里时常叫黄氏气的心口疼，今儿总算是风水轮流转了，也叫她尝尝这个滋味才好。郭嬷嬷看在眼里自然是喜上眉梢，老太太今儿居然都没有偷偷摸摸的藏起甜点来，看来这位夫人一进门儿，好些事儿都变得有意思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