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我一定会杀了你
她听了陈凯莉的话，犹豫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对面的几个人，陆缜感觉到她的目光便抬起眼跟她对视了一下。;. 穆兰看着他心里忽然升出了一点恶作剧的心思，心说他不是不想跟我演吗？那我就偏偏你来！ 于是她便抬起胳膊，指着陆缜，刚要开口，却忽然见到陆缜站了起来，然后向她走过来。 穆兰怔了一下，陆缜在她面前站定，接着忽然按住她的双肩，问道：“穆小姐真的要我来演吗？” 穆兰本想脱口而出“是啊就是要你来演”，结果刚开口就是一连串的咳嗽，这家伙身上的烟味太呛人了！ 穆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一把推开他，捂住口鼻：“我是想说，如果是他的话！那我现在就告辞了！” 陈凯莉见穆兰放出了狠话，便对着陆缜怒目而视，不过也还好，她和郭舒平原本也没打算让陆缜来……毕竟他其他什么都好，演戏真不行。 于是她连忙赔笑道：“放心吧，不会让他来的。” 陆缜笑着退开了，王珂在一边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原来你小子打的是这个主意……！ 陆缜笑望着他，眼神有些古怪，王珂还没理解过来，忽然听到陈凯莉对他说：“王珂，就你来吧。待会儿我让人把剧本发到你邮箱，你晚上抓紧时间熟悉一下。” 王珂当场傻在那里了，陈凯莉继续对着全员说道：“王珂跟穆兰小姐过两天会先飞到x市的海边，拍摄地点就定在那里，你们其他人可能会晚一点过去。不过你们也要准备好。” 陆缜很配合地点点头：“没问题！” 陈凯莉白了他一眼，穆兰虽然看着别的方向，但心中对陆缜的恼怒却是只升不减。 “不，我知道你是谁，而你也知道我是谁。我的小王子。” 王珂在收拾好东西之后原本是想给meimei打个电话，结果看到了这条信息，是之前那个陌生号码的回复。 虽然王珂已经将那个号码之前发的信息都清空了，但对这个号码多少还是有点印象。 他看着这条短信有些心惊。 不是因为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发这种莫名其妙的信息给他，而是因为这条信息里的某三个字，让他觉得刺目又反胃。 小王子……王珂拿着手机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这三个字，仿佛又把他带回了那个他拼命想要忘掉的噩梦里。 这是那个恶魔对他的称呼，王珂痛苦地闭上眼睛，他宁愿死也不愿回想起来，但这三个字却像是回音一样在他的耳边荡开来，带着黏腻的汗意和剧烈的喘息，萦绕不绝，挥之不去。 手机毫无预兆地掉在了地上，落在地上的沉闷响声把王珂从不堪回首的记忆里惊醒，他一瞬间跌坐在地上，死死地盯着那台手机看了一会儿，仿佛那是不定时的炸弹，随时都会爆炸。 半晌之后，他伸出手哆哆嗦嗦地重新拾起它，他的手指停留在拨号键上，他本想打过去，想证实一下这究竟是一场恶劣的恶作剧，还是……那个恶魔真的重新缠上他了？ 王珂宁愿相信是前者，他完全想象不出那个恶魔为什么自己的手机号码，但……短信的语气和那个让他耻辱不已的称呼，由不得他不信。 可，怎么会…… 王珂最终还是没有打过去，他一秒钟都不想听到那个人的声音，又或者……是害怕听到。 他只是在勉强平静下来之后，发了一条信息过去——“庄城？” 而看见信息发送出去之后，他反而镇定了一些，甚至还按照之前的计划给王君打了个电话。 而在王君接起电话的那一刻，他的声音也是不可思议的平静，连他自己都感到奇怪。 “小君，你那边现在是十点了吧？”王珂甚至带着些许笑意问她，王君那边也没有听出任何异常：“是啊，东京时间比b市那边要晚一个小时。对了，哥，你成了新单曲mv的男主角啊？” “呃……”王珂略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两声，然后有些无奈地说道，“连你都知道了……是那家伙告诉你的？” “不是他啊，是凯莉姐。”王君笑眯眯地答道，“她之前打电话让我帮她买点护肤品回去，顺便跟我说了你的事情。不管怎么样，我要恭喜哥哥。” “这有什么好恭喜的。”王珂苦笑了一下，“都是他们不干，才让我顶上的。再说了，那穆兰……” “我听凯莉姐说啦，那位穆小姐是为了还陆缜哥哥的人情才答应出演的，我想，这应该也能算是一种友情出演吧。”王君安慰道，“她应该不会为难你的。” 王珂忍不住笑道：“想到哪里去了你，她怎么能欺负我，只是我自己不太想跟她相处而已……不过你说的也对，既然她是抱着好意来的，那我也应该态度好一点。” “嗯嗯！” “对了，你工作怎么样？” “今天我们上司跟日本这边的代表谈了一天，我全程陪同，现在有点口干呢。”王君没有说自己基本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而且一整天的神经都绷得很紧，还差点出了差错，现在已经累得快瘫掉了，她不想跟王珂说这些。 “累着了吧？”王珂叹了口气，他听得出王君刻意的轻描淡写，心知肯定不是那么简单，“小君，你现在，还是喜欢这份工作吗？” 王君在这边愣了一下，自从她决定工作之后，王珂已经基本不在她面前说这种话了，大多数时候都是鼓励为主，但她还是坚定地笑着：“嗯，喜欢的。” “这样啊。”王珂有些失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很希望这时候她能在自己的身边，但他没有说更多的话，只是温言笑道，“那好，你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我知道啦。”王君笑起来，之前她还以为自己是不是想多了，总觉得哥哥好像有点奇怪，她也嘱咐道：“那哥也要好好拍，那支mv我一定会看的！” 王珂最后囧了一下：“还是别看了吧……” “哈哈哈！”王君大笑起来，王珂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说了，你早点休息吧。” “好！哥哥晚安！” 挂了电话之后，王珂闭上眼睛靠在床头，似乎meimei带来的温情能让此时置身于冰窟里的他感觉好一些。 所以即使他之后看到了那个恶魔发来的回复，也不至于再失态。 “我很高兴，你终于认出我了。” 王珂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死死地攥着手机，真的是他。 他有很多想知道的，但他实在不愿跟这个混蛋继续交流下去，哪怕只是通过网络。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他的脑海里满满的都是这几个字，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快要被挤爆了，手机再一次无力地掉在地上，王珂的双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头，他的太阳xue开始隐隐作痛。 换号码……这三个字忽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像一道曙光，王珂暂时从快要爆炸的头痛中解脱出来，他甚至有些兴奋起来，心想着虽然不知道那个恶魔是从哪里得到他的号码的，但只要把号码换掉了，那个畜生就不会再找得到他了吧？ 王珂捡起手机的时候手还有些颤抖，手机被刚刚那一摔摔得直接关机了，他花了好长时间才让它重新开机，连开机密码都输了好几次。他打算给陈凯莉打个电话，要她帮他弄一张新的手机卡。 只是刚刚开机，他就看到了庄城发来的新信息——“为什么不说话了？你还在害怕我吗？还是说，你在想着摆脱我的办法？不，小王子，千万别那么做，我不想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所以，记住，我们要保持联系。” 这段话里的含义太多，多到王珂不愿意深想，只是他下意识的就感觉到了危险，而且是无法摆脱的危险，就像是是二十年前那样。 屋子里寂静无声，几乎连他的呼吸声都消失了，过了很久，王珂才慢慢地打下了几个字——“你想怎么样？” “我只想让你记得我。” 王珂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抑制不住地发笑起来，他笑的很厉害，甚至整个人都前俯后仰的。 记住你吗……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就足够让我永远记住你了。 我恨你。王珂感觉到自己对那个恶魔的恨意前所未有地澎湃起来，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这样恨着一个人，或许这恨意一直都在，只是之前被恐惧所压制住了。 王珂很冷静地拿起手机，又编辑了一条信息给庄城——“不管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都不会如愿的。” 信息发出去的几秒钟之后，悦耳的钢琴声忽然响了起来，王珂的身体震了一下，手机在他的手里不停震动。 庄城，居然直接打过来了。 王珂意识到这件事之后，他的手像是被沸水烫到了一样，迅速地把手机摔在床上，而他整个人仓皇地往旁边躲开了好几步。 手机一直在响，看得出打电话的人很耐心，只是王珂始终没有接起来，在一分钟之后，那铃声终于安静了下来。 那一瞬间，对于那个恶魔的恐惧再次占了上风。 我还是太怯弱了……王珂整个人蜷缩在床边，直到他听到短信的提示音想起来，才有些木然地回过头看了一眼，手机的屏幕又亮了起来，那个畜生又把短信发过来了。 或许我应该直接把这个手机扔进马桶里。王珂这样想着，但却仍然拿起了手机，点开他发过来的信息，庄城之前的警告依然让他心有余悸，因为他太了解那个畜生了，知道他什么都干得出来。 庄城的信息有两条，第一条是文字——“很遗憾你不愿意接我的电话，要知道，我真的很想听听你的声音。我很想知道我的小王子在长大之后有哪些改变……虽然我依旧怀念着那个少年时的你。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孩子，直至今日，我依旧无法忘记那些和你共处的时光，那真美好。只是岁月流逝的太快，我只好在想念你的时候用一些旧物来慰藉自己。” 王珂看着这几行像是情书一样的文字，又冷笑起来，庄城是个语文老师，他说话的时候总是温文尔雅的，也很注意个人涵养，因此绝大多数的人都觉得他是个好人——但谁知道，在披着一副人皮的外表下，他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 第二条信息还是未读状态，手机的显示那是一张图片，王珂的心脏忽然颤了一下，虽然他还没看见究竟是什么内容，但已经有了很坏的预感。 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看…… 脑子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挣扎，但手指却仿佛不受大脑的控制，王珂最终还是点开了这条短信。 隔壁的房间忽然传来了一声震天响，在这个宁静的夜晚显得很突兀。陆缜原本戴着耳机在听新单曲的试听版，但这个动静太大，以至于透过了耳机和乐声，传到他的耳膜里。 他摘下耳机，从椅子上起身，现在这间公寓里住着的人只有他跟王珂，那声音自然是王珂弄出来的。 他去敲王珂的门：“喂，老王，开开门。你房间里什么东西砸了？怎么动静这么大？” 陆缜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王珂来开门，只是一开门陆缜就有点被吓到了，因为王珂的脸色实在是惨白的不正常。 “你怎么了？生病了？”陆缜说着就伸出手要去探他的额头，王珂却头一偏躲开了，他摇摇头：“没有，只是手机不小心掉地上，砸坏了好像。” 他说的云淡风轻，但陆缜却不太相信：“砸个手机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王珂闻言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笑了笑：“有点，不是也把你给惊动了吗？” 陆缜摇摇头：“你如果不舒服的话，就吃点药，毕竟接下来的事情很多。再说了，”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meimei回来看到你这样，我要怎么跟她交代？” 王珂看了看他，又笑了起来：“你担心什么，你又没义务非要照顾我不可。” 陆缜无语了一下，接着瞪了他一眼：“瞧你这话说的，哥是那么没义气的人吗？话说，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奇怪，是不是真的烧坏脑子了？” 他说着又要去摸他的额头，王珂这一次没再躲开，陆缜用手背探了一下，又碰了碰自己的额头：“好像没烧啊……” “都说了我没事。”王珂微微一笑，但陆缜却笑不出来：“那你脸色怎么那么差？” “被吓的。”王珂回过头看了一眼零件碎了一地的手机，陆缜也跟着瞄了一眼，然后叹道：“这手机牺牲的够惨烈的啊……它怎么惹着你了？” “手滑而已。”王珂面不改色地说道，陆缜摇摇头，也没再揪着这个不放，反而有些迟疑地问道：“那啥……” “什么？”王珂见他吞吞吐吐的，有点意外，陆缜轻咳两声，然后说道：“你是不是很不想跟穆兰一起拍啊？如果真的那么不想的话，那我去跟郭导演他们说一声吧，哥硬着头皮上就是了……” 王珂怔了一下，然后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难得你也会主动请缨啊。不过还是算了吧，你拍出来的，那能看嘛？” 陆缜摊手：“哥还不是为你着想。” “得了，你回屋去吧，我也想早点睡，毕竟一大早还要去赶飞机。”王珂笑了笑，开始赶人，陆缜原本答应着转身要走，结果王珂忽然又说道：“陆缜……” 陆缜回过身，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你说，我换个号码怎么样？”王珂问的这个问题让陆缜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双手揣在兜里，看着他：“随便啊，你自己的号码你想换就换呗。不过，换号码挺麻烦的吧？我怕陈凯莉那边会有意见。” 王珂垂着眼睑，站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点点头：“你说得对。” “不过，如果你真的想换，还是不要顾忌太多了，毕竟让自己舒服才是最重要的。”陆缜劝道，王珂笑了笑，没再说话。 倒是陆缜自己想起了一件事，本来之前就要告诉他的，结果这几天一下子变得很忙，给忙忘了。 “对了王珂，我有个事儿要跟你说。” 王珂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什么事？” “就是前阵子吃烤鸭的时候，我们在那个餐厅遇到了你的一个故人。不过你那时候去上厕所了，所以没见着他。”陆缜告诉他。 “故人？”王珂喃喃了一句，接着问道，“什么故人？” “你小学时候的老师啊，好像姓庄。说起来我跟这位庄老师也是有点缘分，之前回去c城过年的时候，我陪着你meimei回她母校重游的时候就在学校门口遇到这位庄老师了。”陆缜回忆道，“你们兄妹都被他教过吧？你meimei好像很尊重他的样子……呃，你怎么了？” 陆缜说到这里的时候，无意中瞥了一眼王珂，发现他的神色不对劲，他的脸看起来似乎更苍白了，于是便担忧地问了一声。 “之后呢？”王珂像是没听见他的问话，只是催促道，“遇到他……之后呢？” “哦，之后也没什么，貌似他的女儿是乐队的歌迷，所以那时候挤过来要签名，我就给她签了，之后那庄老师来带他女儿回去，我把他认出来了，然后就聊了几句。” 原来如此……王珂总算明白为什么他会在那个公园的门口看见庄城了，原来他的女儿是他们的歌迷…… 真够讽刺的。王珂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讥讽意味十足的笑容。 “你到底怎么了？”陆缜皱眉，王珂今晚真的很不对劲，但不管他怎么追问，王珂却只是摇摇头，然后反问道：“就只是这样？” “什么？”“你跟他聊了几句，就只是这样？” 陆缜虽然不清楚王珂为什么非要问的这么细，但也隐隐感觉到王珂跟那个庄老师之间大概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他想起庄城之前说的，貌似王珂在c城的亲戚似乎想跟他联系，要处理一些关于他父母的遗物之类的事情。 是因为这个吗？陆缜想不到别的了，但接触到王珂催促的眼神，他还是把那天的情形告诉他了：“那庄老师临走的时候，说你在c城的亲戚，就是上次见过的你那所谓的堂叔堂婶，貌似想找你，说是有关你父母的遗物，想让你去处理。他说的有板有眼的，我觉得可能不是小事，本来这事情早就要跟你说的，结果这几天事情一多就给忘了，不好意思啊……” 王珂的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但他却摇摇头：“现在也不晚。” “呃……”不知道为什么，陆缜还是觉得有点抱歉，不过他又想起一件事来，“不过你的亲戚都没有跟你联系吗？我记得大k那小子一时口快就把你的号码报给人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在得知缘起何故的时候，王珂反而觉得平静了下来，他甚至看着陆缜微微笑了起来：“联系了的，不过他们只发了短信过来，我又没有他们的号码，一开始还以为是发错的，所以没有理会。不过现在被你这么一说，我就了解了。” “那就好。”陆缜总觉得王珂说这话的时候怪怪的，但仔细看的时候又不出哪里不对，可能是他前后情绪反差太大，让他有些吃不消。 “话说，”陆缜还是有点不安，“大k那小鬼擅自把你的号码给别人了，你……” “不会。”王珂摇了摇头，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怪谁了，这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庄城的精心设计，但这一切都表明了，他还是没有逃离那个人的阴影。 陆缜看了他好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王珂，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王珂也看着他，但没有说话，陆缜以为自己这样太冒昧了，虽然他跟王珂关心非同一般，但也没有人愿意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秘密交代给别人听。 但他踌躇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其实我也不是非要打听你的**，只是，如果你有什么难办的事情，千万不要一个人藏着掖着，我在你身边，不管怎么样，都会替你分担的。” 王珂怔怔地看着他，他知道陆缜愿意帮他任何忙，只是有些事情，不是能够简单地甩给别人的。 再说了，他也有他自己的骄傲。虽然，也许那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被人踏在脚下，碾碎成泥了。 “我没事。”他最后还是微笑着说出这三个字，陆缜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很是失望，但他终究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早点睡吧。”之后就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王珂也关上了房门，他在那一地狼藉的地毯上坐了下来，屋子里恢复了安静，静到他能听见秒针行走的声音。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王珂的手慢慢地按在自己的心口，感觉到心脏一下一下的跃动，然后他一字一句地轻声开了口。 “我会杀了你的，庄城，一定会杀了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