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太聪明不是有心计
说着话，非衣已经站了起来，两个乌黑的麻花辫垂在胸前，清澈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冰卿，身上穿着件被洗的发白的黄色连衣裙。冰卿礼貌而官方地朝着非衣弯了弯唇角。非衣则笑的十分真诚坦然，似乎很惊喜于冰卿的到来。 房子的格局很小，只有两间房，客厅和厨房是用一层灰色底梅花图案的粗布隔离开的。冰卿粗略打量下屋子，虽然很简陋却很干净。 冰卿、小七和非衣围着张小木方桌而坐，非衣mama泡了壶茶花水。水是非衣每日早晨收集的露珠，茶花是非衣mama自己种的茶花树上采摘的。 她们平常自己在家都是用山上的泉水泡茶喝，只有楚家和楚宇航他们来的时候才用露水泡茶。 三人相坐无言，非衣握着手里的茶杯，清澈的眼睛看着水杯里的茶叶，似乎心里在盘算一些事情。冰卿喝了杯水，又倒了杯水，好像爱上了这里的水。 为了打破这生人见面有些尴尬的气氛，小七干咳了两声，笑看着非衣：“非衣看起来好像很小。” “我和冰卿同岁，今年都是23岁。”非衣说话含笑，那种亲切感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哦！”小七故作惊讶，找到了共同年龄，下面的话题应该很好进行了：“真是太巧了，竟然还有这么巧的事情，我说看见你就觉得很亲切。同样都是这个年龄，你看你多让人喜欢，不像我们冰卿。” 转眼看了冰卿一眼，小七又说：“她其实心底很善良，只是不太喜欢说话，其实相处久了她也挺能说的。怎么说呢，冰卿就是个慢热型的人，其实很好相处。” “嗯，我知道，听宇航哥说过。” 听到这话，小七灵光一现，她怎么把这档子事给忘了，宇航已经跟非衣说好了下山的事情。她们的目的是来说服非衣mama。 “那个，伯母你在忙什么，在除草吗？我来帮你吧。不麻烦不麻烦，我七岁的时候就被我妈拽到地里拔草……我最喜欢拔草了，什么草都认得！您看我除的是不是很快……什么，这不是草？“ 非衣被毛毛躁躁的小七逗得想笑，抬头看见正抿着嘴唇望着墙上的照片入神的冰卿。那里有宇航和非衣的合影，非衣蹲在花丛间闻花香，非衣和宇航摆出搞怪的姿势，作出最难看的鬼脸，总之每张照片上都能洋溢出说不完的幸福。 待冰卿收回定在照片上的眼眸，非衣看着她，语气亲切平淡：“mama不想让我下山。” 冰卿看着非衣，笑了笑：“我不会勉强你。“说罢拿起摆在桌子上的手机，准备起身离开。 还未待她的手离开桌面，反被非衣伸出的纤纤细手压住，冰卿的手是凉的，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凉，而非衣的手是温的，像是一股温泉落于掌上。 “我只说我mama不让我下山，又没有说我不想下山，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想法？“非衣原先的话，无非是想试试冰卿的性格，她果然是个很直爽而且没心眼的人。难怪宇航哥说，离开她，真担心她一个人怎么过的好。 坐到小板凳上，冰卿看着非衣，现在分明是自己有求于人，话说的还很居高临下：“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知道，可是我mama不知道啊！“ 冰卿的目光在非衣脸上来回游走，凝视了非衣很长时间，起身走到门外。 小菜园里，小七正在挥汗如雨地除草。石头边，非衣mama在晾晒青菜。 “伯母。“冰卿走到非衣mama身边，一直高傲的身躯微微弯了下来，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许多：”让非衣跟我下山好吗？“ 非衣mama停下手里的动作，一时间愣在了原地。门边站着刚刚出来的非衣，小七擦汗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呆呆看着非衣mama。小七帮非衣mama干了这么多活，话到嘴边就是吐不出来，生怕非衣mama一口回绝，连个返还的余地都没有。 时间似乎静止一段时间，非衣mama的胸口有明显地起伏，向来慈祥爱笑的脸变得僵硬了，皮肤也微微泛红。她并没有正面回答冰卿的话，而是转眼瞪着非衣，眼神里有母亲对孩子的失望、不舍、气愤。 “那个，伯母，非衣跟我们下山，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伯母，伯母，你别生气呀！“小七见形势不对，刚忙上去拉非衣mama，刚走到门口，”砰“的声，木门被重重关上，里面传来木门上伐的声音。 “伯母看起来人很好说话，怎么生起气来，也这么……“小七想用”可怕“”不讲理“等字来形容，又觉得自己求人的时候说好话，被拒绝了就说难听话有点过分，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 两个人兴奋而来，失望而归。下山的时候小七多少看出冰卿脸上有些失落，也顾不上腿疼，劝解说：“想当初刘备请诸葛亮的时候，还三顾茅庐，我们这才第一次，被拒绝很正常。连宇航哥都夸非衣才智无双，堪比诸葛，能人嘛，总要摆出一些架子，身价才能提高。你当初红的时候，人家电台又是加价又是八抬大轿的，你不也一个都不去吗……”所以现在是尝到苦头了吗！ 小七劝着劝着就劝到了伤疤上来，谁让她话太多呢，赶忙又说：“不行我们明天再来。我想好了，请不到非衣，我就不下山了。明天我就把帐篷背上来，在这里安营扎寨逮非衣，你说怎么样？” “记住你说的话。”冰卿接过话，用魅惑人的眼神看着小七，明天不被帐篷上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 非衣mama将门上锁之后，死死盯着非衣，恨的嘴角有些哆嗦。她一屁股坐到了炕上，眼睛里闪出泪花，眼角细细的皱纹更深了。 非衣见过mama年轻时候的照片，mama年轻的时候真的很美，尤其是那双眼睛，饱含深情，清澈如水，她遗传了mama的优良基因，也有一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可却没有遗传mama那脉脉含情的风韵。 “mama不让你下山是要害你吗？为了到那个乱七八糟的世界里去，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