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节
Bottle恨不得自己是个会飞的神仙啊。 Bottle绝望的背着汤彬彬，一步步的往山下挪，每一步都那么艰难。****的，我怎么就没阻止你上山呢？ Bottle无助的呜呜哭着，脚下却一步不敢停。这得挪到啥时候啊？ Bottle摔倒在一块光滑的小石头上，两人往下滚了好几圈。Bottle的背包摔了出去，她胡乱的收拾着掉出来的东西，发现了iPAQ右上角发出来的那仅有的一格信号。她犹豫了只有三秒钟，便把自己的无线地址完全暴露了出来，门户大开，她给mud发了求救信号。Mud如同上帝，给她回了一行字：保持所有地址处于暴露状态。 半个小时后，直升机在头顶的半空盘旋，bottle在一小片空地处燃起了烟。 Bottle跟汤彬彬一同抵达军区医院后，偷偷溜走了。从此，她在mud面前，不再是bottle了，bottle废了。 她回到家，准备废止所有关于bottle的信息。她却惊奇的发现mud同样把自己的信息完全展露在她面前，同样门户大开。Bottle心里一热，真想像一个哥们一样，当面给mud一拳，以示敬意。 这是黑客技术爱好者都明白的一种行为。这表示mud已经永久删除了关于bottle的所有信息。这种行为跟古代两个国家互换人质颇为相似。齐国为了向秦国承诺某件事，就把齐公子送给秦国做人质，秦国后来想示好齐国，于是同样把秦公子送到齐国去，表示诚意。如果双方都有诚意，再互换人质，从此两清。 Bottle相信，mud跟自己一样，根本没看对方的信息。 汤彬彬醒来给bottle发的第一条信息是：妈的，还真有毒蛇。 汤彬彬的一条腿半残了，走路一点一跛，知觉迟钝。 看着汤彬彬真像一个瘸子一样，从远处走来，bottle心头一酸，跑过去，给了他一个熊抱。汤彬彬呵呵一笑，“别这样，哥还健在！” Bottle能感觉到汤彬彬丝毫没有低沉的情绪，她就高兴了，“废了半条腿，幸亏不是中间那条哦。” 汤彬彬说，“宁舍左右两条腿，不让中间这一根。” Bottle一把握住他下面，“这回死心了吧。” 汤彬彬沮丧的点点头，“妈的，云海真的有毒蛇啊。” Bottle安慰他说，“云海有毒蛇，并不能否定巴斯滕之死的阴谋论前提。” 汤彬彬摇摇头，“唐冬至终止了委托。” 唐冬至约汤彬彬见面。 唐冬至看着汤彬彬一瘸一拐的走来，急忙快步迎上去，心里万分的歉意。倒是汤彬彬不在乎，反而跟他说，“抱歉。” 唐冬至说，“我们都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有罪推论。” 汤彬彬说，“这件事还没结束。” 唐冬至深深叹了一口气，“在我这里已经结束了。关于你朋友李树风的事，我略有耳闻。没想到工艺图这件事牵涉这么深，我知道，李树风的死绝不是简单的为情所困。他也跟我们一样，犯了同样的错误，包括宵夜，也是一样。” 汤彬彬问，“初四怎么样？” 唐冬至垂下脸，“他走了。他说回山西住一段时间。” 汤彬彬哦了一声，再无话题，便起身告辞。 汤彬彬驾车往李家营奔去，张青岱把李树风的遗言告诉了汤彬彬。汤彬彬按照他的遗愿，把他葬在老家李家营。 坟头新立，矮小稚嫩，一掊黄土上压着一张坟头纸。 汤彬彬点了三颗烟，插在坟前，自己先伸直了左腿，一个小跳步坐下来。“风子啊，你是个大疯子。哥今天要说说你。”说罢，自己也点上一颗。 “要我说啊，你不该跟上官阿姨隐瞒宵夜的身世。如果你早就从中努力，你、上官阿姨、方叔还有宵夜，结果肯定不是现在这样啊。就算宵夜不肯原谅他们，就算他们当年真的对不起你爸，你也不该走这样的路啊。你和宵夜都犯下过不可饶恕的罪，都无可悔改了。可是宵夜向往的是幸福，你向往的却是复仇。我知道，你心底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你希望过鸡鸭田园生活，可是仇恨让你做了一个大疯子，大傻瓜。风子，我不怨恨你伤害了宵夜，我恨不起来。你自己这些年已经够苦了，你根本没体味过人生的快乐。好了，我要走了，有时间我会常来看你。” 汤彬彬回到家，汤怀祖就已经等着他了，mama则坐在一边掉眼泪，看着汤彬彬一瘸一拐的走进家，mama更是止不住了。 汤怀祖说，“彬彬啊，啥都不说了，你打算怎么办吧。” 说罢，就等着汤彬彬的表态。 汤彬彬说，“我想好了，从鹰眼辞职。” 汤怀祖看了老伴一眼，说，“好啊。” 汤彬彬说，“还没说完呢。辞职后，我自己开一家婚姻调查所。” 汤怀祖脸色马上阴沉下来，“我就知道你没那么省心。” “听我说完嘛。这家调查所，只接婚姻调查，就是帮人抓抓小三什么的。” “那也不行。不许你再做这样的工作，你下周就去石化上班。” “好。那我哪都不去，在家啃老。” “我们老俩养你，也不让你再做这种工作了。以前我心软，这次没得商量。”汤怀祖很坚决的说。老伴也极力站在汤怀祖一边。 “什么工作没危险啊？当市长还可能喝酒喝死呢？”汤彬彬反驳说。 “彬彬啊，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我们的心情呢。你调查谁，谁恨你，调查的越多，就有越多人恨你。你这是在给自己树敌啊，什么工作能让你这么得罪人啊。” “爸。小风死了，按说他是队长，工作不错，前途光明，应该一辈子安稳幸福吧？可是，他活在仇恨中，毁了自己。我不小了，不是不替二老着想。只要我心理健康，做遵纪守法自己又喜欢的工作，觉得值了，觉得幸福，什么样的工作又有什么关系呢？您让我去石化上班，我一辈子闷闷不乐，没滋没味，又有什么意思呢？”汤彬彬这是心里话。 二老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