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青涩的柿子
就在张量山和易小川忙着准备和东胡人作战时，留在图安的吕素则陷入了思念与纠结中。也许只有失去的东西才能体现出它的价值，感情也是如此当一个人离开你之后你才能体会出他的重要。自大军出发后她每天早晚都会走到村口向东北方张望，期盼着易小川能早日平安的归来。站在村口她总是默默的祈祷希望天上的天帝能保佑易小川平安无事早日归来。而在每天的日常生活中，她却不由自主的会想起张量山，早上一拿起牙刷她就不由得想起白水河村里张量山那瞪着眼睛口吐白沫的样子，这总能让她宛然一笑。烧开水时又会想起张量山坐在小木屋的灶台边给她讲霍乱弧菌的防治；仿佛他还在自己身边告诉她要记得刷牙、喝开水、教她做这做那……又或者当她遇到某些困难或挫折时，她也想起张量山对她的好来。 又想起两人告别时的对白，吕素更是心跳不已，‘我这是不是爱上小山哥哥了？可是这样是不对的啊！我不是只应该喜欢小川才对吗？’每每想到这里吕素总会低下头暗暗的谴责自己，就像一个出轨的情人，又或者是哀叹自己的命运。她也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该说那些话，可是她又担心有些话不说反而会让她真正的后悔一生。 这种情绪在她给张量山整理屋子时达到了顶峰，张量山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屋子并不让她意外，但当她看到张量山用歪歪扭扭的小篆给她的留言后却不能自已了。张量山将自己留下的各种物品分门别类事无巨细的讲解给她。从各种药品到榻上的被子，还配上手绘的使用说明图画。看着这些夹杂着大量简体与小篆和图画的信笺，吕素心间涌起一股nongnong的暖意。拿着这几张薄薄的纸片她微微的笑了起来，她好奇那被张量山叫做被子的东西，和寻常的毯子和盖单不同这种松松泡泡的东西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捏来捏去研究在那两层布料中到底装了些什么，看起来很柔软很温暖的样子，被子里的东西很软很轻，好像还会四处滑动，张量山在布单上简单的缝了几条交叉线将它们固定了。她终于忍不住用小刀拆开了张量山缝的那些歪歪扭扭的缝合线，刚扯开针脚一大团白色的东西从里面跳了出来，“呀！”吕素吃了一惊，用手一捞那团白色的东西却一下子散开了，分成一片片极小的东西飘散在空中，吕素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大团的芦苇花絮。她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泪水却模糊了双眼。小山哥哥，你一定要平安的回来…… 曾经的承诺和现在的思念矛盾的纠缠在了一起，这让吕素心烦意乱。她决定去草原找阿婆，在她看来阿婆不仅是一位巫医更是一位慈祥的长者，是一位可以向她倾吐心思的人。刚好女村口的柿子熟了，于是她装上一篮子新收的柿子去看老萨满，走到老萨满住的小屋前，她看见自己那匹小骆驼正悠闲的趴在地上，口中不停的咀嚼着，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仿佛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一般。 “小橐驼！”吕素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她跑了过去从篮子里拿出一只柿子递给小骆驼。 “你还好吧？给你吃吧！”小骆驼见到吕素立刻站了起来，亲昵的将头贴到吕素的手上去吃那只柿子，也许是不太喜欢柿子的味道，它只尝了一口便吐掉柿子伸出潮乎乎的舌头在吕素的手心上滑来滑去，逗得吕素咯咯直笑。 听到吕素的笑声老萨满从屋里走了出来亲切的说道：“素素姑娘，你怎么有空来了！” “阿婆，我来看看您的。给您带来一点新收的柿子！这柿子可甜的了！” “哦！是吗？那谢谢你了！快进屋坐吧。”老萨满笑呵呵的答道。 走进老萨满的小屋，老萨满让吕素打来一盆水两人坐在桶边一边洗柿子一边聊天。扯了半天‘野棉花’后吕素终于下定决心说出心中的烦恼，可却又吱吱唔唔的不知道该怎样开口，老萨满知道女孩一定是遇到什么烦恼的事想找人倾诉，也不催促只是用慈祥的目光看着吕素，笑眯眯的擦洗手中的柿子。 “阿婆！您……您说，一个女孩子……会不会有可能喜欢上两个男人？”终于吕素低着头红着脸小声的说出了心里的困惑。 老萨满微笑着看了看眼前这个，羞涩而又困惑的女孩。 “同时吗？” 吕素愣了愣，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用几乎察觉不出来的动作点了点头。 “你说的是那易小川和张量山这两个孩子吧……”老萨满笑着说。 吕素没想到自己小小的心思一下子就被老萨满给说破了，顿时大囧，俏脸涨得通红嗔道：“阿——婆——！”语气却是羞涩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老萨满呵呵的笑着：“这有什么？阿婆也年轻过，好男人谁不喜欢啊，难道就许他们男人做那登徒子吗？阿婆年轻的时候草原上为男人舞刀动枪的女孩子可不在少数。” 吕素皱了皱眉轻轻笑了一下，觉得老萨满说的是她和玉漱公主的赌约的事，只是她还是有点不太适应草原上女人的直率。 老萨满将洗好的柿子一只只的放到一只木桶里，一个个的排在一起，吕素也蹲下帮忙。 “阿婆，我和小川是许下过婚约的，可是小山对我也很好。我……我也不知道……”她叹了口气接着说：“我和小川已经许过婚约……可是……可是……他好像……不过我们是许下过婚约的，人应该信守自己的诺言，不是吗？” 老萨满轻轻拉起吕素的手慈祥的说：“那若是你爱的人并不爱你呢？” 吕素的心猛然的收缩了一下脸色变得苍白而忧伤：“那就是我的命不好……”语气变得凄婉眼圈也不禁开始有些泛红了。 “命？”老萨满松开吕素的手缓缓的站了起来，捧起装满柿子的木桶往屋外走，吕素连忙起身扶住老萨满接过木桶。老萨满回头看了看吕素，笑了笑将木桶提到厨房里，她拿起一只柿子递给吕素让她尝。 吕素一边帮忙一边轻轻的“嗯”了一声。接过柿子咬了一大口，果rou的汁水带着一丝苦涩刺激着她的味蕾。她皱着眉头连忙吐出口中的果rou。想吐口水却又不好意思，只能一个劲的吐舌头。她羞得用袖子遮住了整个脸。 看着吕素的狼狈样子老萨满哈哈笑了起来“你没吃过鲜柿子吧？” 吕素嗔怪的看了老萨满一眼也不好意思的笑了，她小声说：“小时候吃过，挺甜的……没想到这柿子这么涩口。对不起了阿婆，这柿子一定还没熟呢，素素过几天给您送些甜的来。奇怪，看起来挺红的了啊？” 老萨满哈哈大笑起来：“莫急，莫急，孩子你且去灶上烧罐热水！” “热水？！做什么用？”吕素几乎以为眼前的阿婆是张量山化身而成的。 “这柿子啊现在吃总会有些涩口，要用热水泡过才甜！” “啊？”吕素吃了一惊她从没听过这样的事。 “是啊，这鲜柿子啊含有一种东西涩口的很，不能直接吃” “啊？是这样啊，难怪刚才小橐驼不喜欢吃呢？可是，我以前吃过的柿子怎么都是甜的啊？”吕素偷偷怀疑是不是图安风水的问题。她麻利的在灶台上垛上一罐清水，往灶台里的灰烬里塞上些许引火的草把，用吹火筒吹开灰烬上的浮灰，草把上立刻腾起一团明亮的火苗。女村的生活已经让吕素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变成了一个能自理自立的坚强的女孩。 老萨满笑了笑：“在家里你会亲手去摘柿子吃吗？”说着她打开灶台的边上密封着的一只大缸，一股水果的清香立刻扑鼻而来。老萨满伸手从里面摸了一只红通通的柿子出来。 “丫头，来，再尝尝这只。” 吕素将信将疑的接了过来，用嘴轻轻咬了一道小口子，一股香甜的汁水立刻充满了口腔。一点也没有了涩嘴的味道！吕素毫不犹豫的咬了一大口，真的好甜！“真好吃！” “哈哈哈！这生柿子需用温水泡上一天方可脱涩食用。或者将柿子和一些苹果、梨子山楂一起封在坛子里五六天后方可食用。” 吕素点了点头：“原来阿婆已经有了柿子。”她看着手中被吃了一大半的柿子像个孩子一样有些沮丧的样子了。 老萨满笑着又拿出几只脱涩后的柿子：“这是前几天一个来看病的牧民给的。其实没有你带来的这些好！”吕素这才又笑了起来。 老萨满笑眯眯的将一只柿子递给吕素：“孩子，若是你今日不曾来阿婆这里，是否会认为这柿子，或者图安的柿子都是涩的？” 吕素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好在来了阿婆你这里，素素就不用吃这些涩口的柿子了！” 老萨满微微笑了笑：“那这算不算也是你的‘命’呢？” “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