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求援

    图安中军大帐，子安听完报信斥候的奏报。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知道了，你且下去领赏，着张副将安心守住土山便可，援军须臾便至。”

    送信的斥候刚退下，金威便从王座的后面闪了出来：“想不到那张量山居然顶住了胡狗的第一击？大王怎么办？要派援军去吗？”

    子安没有起身，他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又睁开眼睛缓缓的说：“不理……终归是不妥呀。”

    金威弯腰凑近子安：“那……大王的意思……”

    这时帐外一个斥候大声的禀报：“启禀大王！东胡大军已被燕山截作两段，一部冲向我中军。梅樊将军正与敌血战。燕山铁骑正在截击敌尾后队！”

    子安嗯了一声，紧闭着嘴眯起双眼看了一会帐中摇曳的灯火，一言不发。片刻之后突然转头问金威：“中军还有多少兵马？”

    金威回道：“5千卫队，1万新军。”

    “你看派多少援军给张量山？”

    金威沉吟了一会：“我中军正与敌血战，不能大队分兵。我看……我看……可以派500新军精骑援助土山渡口。”

    见子安眯着双眼不置可否，金威便接着补充：“中军大帐不容有失，况且土山地势不适合骑兵作战，以500新军精骑协防足以。”

    子安冷峻的面色舒缓了不少，他缕着胡须又问：“那派那位将军带队？你看子旬如何？”子旬是子氏族中某位族老的独子，而这位族老在当年子安继位时很不巧站错了队。

    金威偷眼看了子安一眼：“这……”将牙关一咬：“末将以为派新军教习易小川为上！”

    子安原本微眯着的双眼猛然睁开精光四射，他瞪了金威一眼，让金威不由得背脊一凉，他连忙解释：“子旬乃王族卫队佐领，虽武艺过人但只知狠冲蛮打，又无率领新军经验恐难服众。其父正领所部五千精锐在前面迎敌，此时派子旬去恐有不便……而易统领久习新军，又是新科图安勇士……”说到这里金威的声音不由得有些降低，他又连忙大声补充：“加之其亦为秦人必熟悉秦人步阵，且他与那张量山交好，自然更适合配合张量山的材士步卒作战。”说完躬着身子低着头等待子安的回复。

    子安半响没有做声，低着头的金威却可以感到一道凌厉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这目光犀利而毒辣将他压的死死的仿佛要榨出他骨子里的那份小来，他感觉自己就仿佛是被雄鹰盯住的兔子，又如被毒蛇盯上的青蛙，只一瞬额角已然微微冒出汗珠。

    良久，子安终于收回了目光，缓缓的开口：“就如你所愿，传令去吧！”

    金威行了一礼，接过虎符畏畏缩缩的退出了大帐，叫过一个持戟郎中吩咐道：“你去唤易统领来大帐。”那郎中刚转身金威又唤住他：“等等，还是，还是让他……让他到前军找我。”

    那持戟郎中答了一声“喏！”转身去寻易小川了。

    金威传完命令才发现自己的铠甲下的内衣竟然全部湿透了。他看着那郎中远去的身影喃喃道：“小川，别怪我心狠，就看你的运气了。只要张量山守不到你出发就是老天帮你！”

    当金威正在做内心挣扎时一骑飞至：“金将军！敌人骑兵突破中军前卫，正逼近中军大帐！”原来，东胡的骑兵被截做两段后，一部被燕山铁骑反卷着退向东胡主阵，剩下的一部就被包围了。本来图安军的打算是用弓箭把这部骑兵赶向燕山铁骑的方向，不料这部胡骑并不退后反而不顾伤亡的向图安中军大纛旗的方向突击起来。一时间把中路只有弓箭手的图安军打了个措手不及，被冲开了一个大口子，等两翼的骑兵封堵住缺口时已经有百余骑胡骑杀进了中军防线的后部。正冲中军大营的方向杀过来。这还了得？

    “中军护卫集合！你们随我来！”金威抓起一杆长枪，带上几个亲兵奔赴前卫军阵。

    金威驾马刚冲出中军大营，就听见一阵厮杀的声音。抬头看见百步开外尘土飞扬，一团骑兵正在前面厮杀，那突入的百余名胡骑不知为何不向前突击反而正拼命的靠拢，看起来像是要挤成一堆。他正欲挥枪率一众亲兵杀入敌阵，突见不远处一队骑兵掠过，看装束该是新军骑兵。只见这队骑兵高速的冲进东胡骑兵之中，失去速度的胡骑不敢硬拼冲便左右散开分成了两团，数名来不及散开的胡骑被斩杀或者落马，那队骑兵却也不恋战继续向前冲出，散开的胡骑连忙拨转马头正欲尾追。却又有一队骑兵从另一边冲了过来，如此循环往复，东胡骑兵阵形混乱根本形成不了战斗力。战团外围更有十余名图安新军骑兵在一将的带领下正弯弓搭箭绕着战团跑圈，还不时的向战团中的东胡骑兵放箭。那队东胡骑兵被新军冲的阵形大乱，又有外围的冷箭杀伤，很快就落下一地的尸骸。眼看着这百余名胡骑便要玩完了，金威勒住马这里已经不需要他出手了，他心里一松‘看样子新军骑兵已成！易小川果然有一套，想不到秦人骑射不行，但骑战之法却也不差！’殊不知中原骑兵虽然控马射箭不如草原骑兵，但胜在纪律严明配合良好讲究阵法阵形和集团战术。单对单中原骑士难以取胜，可以密集的队形冲击松散的战线就有优势了。这时那带队的将领看见了金威，便向他吹了个口哨，金威定睛一看那将戴的是一具外附鬼面护甲的青铜盔，身着虎纹铜甲黑色披风，原来竟是易小川！他心中不禁涌出几分嫉妒之心。‘拦击这队胡骑可算大功，却偏偏是易小川！’抓着缰绳的手，指甲也深深的扎进了手心中。他挥了一下手算作回应，铁青着脸带着自己的亲兵靠了过去，打算立刻就让易小川带队去土山增援。最后时刻剩下不多的十几名胡骑挤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密集的圆阵，其中大半带伤，新军骑兵也就不再冲击分割，三队骑兵汇成一队，或举刀持矛或弯弓搭箭缓缓地围着残存的胡骑跑圈，形成了一个直径百余步的圆形包围圈。圈里那些满身鲜血面露恐惧和迷茫之色的骑士们举着手中的刀剑，死死的盯着外面围着他们的新军骑兵。

    这时易小川从新军骑兵中缓缓走出，大声命令这些剩下的胡人下马投降，声音透过鬼面护脸显得有些瓮声瓮气，不过也显得更加威严一些。再看那些胡人，他们相互嘀咕了一会，拨马散开举起了手中的兵器，似乎是要投降，突然面露凶色集体大喝一声，一起向易小川冲了过来。只见易小川摇了摇头将手一挥，顿时乱箭齐发那群胡人还没冲出十步便化成了一只只“刺猬”。一轮箭后眼看这些胡人已经全军覆没，易小川拨马上前查看，他摘下面甲下令：“打扫战场！看看还有没有活的！”不料正在这时从地上的尸体堆中突然跳出三四个凶悍之徒，尽管个个都中了几箭，但依旧举刀呐喊着冲向易小川。

    眼看新军不及救护，金威不由得也有些心跳有些加速，他连忙拨马冲了过去。却见易小川叹了口气不慌不忙从马背上摘下弩机，弩？！金威心中一惊，又有几分暗喜，四个胡人怎么样这易小川都要吃点亏了。不料“砰！砰！砰！”一阵脆响几个胡人中箭倒地。“连弩！张量山的连弩！怎么忘记这茬了！”金威勒住战马暗暗叹息，随即一声大喝手中长矛脱手而出，将最后一名胡人骑士钉倒在地。

    易小川转头看见金威，便放下那具自动弩，打马飞奔过来：“多谢大哥出手相助！这群胡人真是狡猾狡猾地啊！”

    金威哈哈干笑了几声指着那队骑兵说：“贤弟，你这次可立下大功啦！这骑兵练的好啊！”

    易小川得意的说：“过奖了！要不是大哥及时赶来，我这小命就危险了。这功劳是大哥的才对！大哥布下大网全歼了胡人的先锋，兄弟我不过见了点漏网之鱼罢了！”

    金威见易小川不居功，几句恭维话又说的漂亮，心情大悦也就不好意思再急着让易小川去土山送死了。他偷眼看了土山那边的烽烟一眼，与易小川客气了几句便拨马去前军寻那梅樊的霉头去了。

    等小半个时辰后，那持戟郎中才找到易小川。等易小川再去前军寻到金威，再返回新军集合所部后，时间已经过去快2个时辰了。金威骑在马上看着意气风发的易小川领着五百骑兵向远处土山赶去的背影，心中微微感叹：‘小川，哥哥已经帮你拖了这么久，只希望你运气好些，张量山的防线已经被突破了。’他叹了口气随即下令：王帐卫队集合！布防中军侧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