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婆婆昏迷
我坐在张泽身边的副驾驶位上，双手因为不安而下意识地捏紧了安全带，手指甲也在抓挠着。 张泽看了我一眼，脸上的表情也是忧心忡忡，却还要尽到一名男性、一名未婚夫的责任，柔声来劝慰我：“小之你现在不要太担心了，保留体力，才能好好照顾妈。” “我知道了。” 婆婆出事，我就算再怎么因为张泽背叛我的事情心存芥蒂，这时候也不得不压下来。 我慢慢地做了深呼吸，然后问道：“是谁给你打电话的？能不能跟我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meimei杏雨她吓坏了，磕磕绊绊的什么都没有说明白，在电话里就只是说婆婆突然昏过去了。” 张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右手从方向盘上拿起来，重重地在自己眉心掐了几下：“电话是我二哥打来的。具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其实我听着他自己也不怎么清楚。根据他的说法，我妈最近一段时间身体不是很好，加上最近变天有一些热感冒，病情反反复复的，但也只是这样而已。但是没想到，刚才老人好好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结果，就忽然昏过去了。” “你们的家庭医生呢，没有第一时间诊治吗？”我听着张张泽冷静的声音，自己的头脑也重新恢复了运作。 张泽的家境不算好、也不算差，不过听说他的大哥张泯前段日子发了财，所以第一件事就是给婆婆请了家庭医生。毕竟老人家年纪大了，谁都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出个差错，有个家庭医生在才算是安心。 张家做做小生意，所以兄友弟恭，发了财也不像是一些大家族里面，勾心斗角或者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总之，是一个和和乐乐的温暖家庭。 “家庭医生诊断过了，可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张泽一边说，一边又给车子挂了一档。因为张泯的生意够顺利，所以几个月前，他们一家人从市内的公寓直接搬去了一处小县郊的独栋别墅里。因此从我和张泽的住处去婆婆家里，需要在下了外环立交之后直接转高速，开一个小时左右才能到。 张泽的车速很快，吓得我身体都绷紧了。现在半夜三更的，高速路上也没有其他的车辆，所以张泽挂着四档一路向前狂飙，车座底盘传递到我脚上的轻微让我心惊rou跳。 “老公，你不要开那么急。”我皱着眉，伸出手去在张泽的肩膀上轻轻地推拿了几下。 默契熟悉的动作让他的肌rou渐渐放松下来。张泽毫无征兆地将车在高速公路边停了下来，疲惫地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他的头发不长，yingying的稍微有一些扎人。明明昨天早上才刚刚刮干净的下巴，也因为巨大的心理压力而冒出了一片青黑的胡茬。 我抬起手来，像是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样，将手指埋进张泽的头发里，轻轻地一下一下抓着。 张泽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伸出手主动环住我的腰，视线有一些涣散迷离：“小之，我对不起你。” “你又没有帮助梁蝶害我，顶多也就是那什么虫上脑……”我一边嗫嚅着，一边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头颈。张泽的头正好靠在我的肩上，这样一来，温暖湿热的呼吸自然就全喷在了我的颈窝子里，让我一阵发麻，脖子上的小绒毛都立了起来。 “你别……” 我软软地用手推阻了一下，却听见张泽软弱地请求：“小之，不要推开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以后都不会再犯错了。” 张泽说着，已经开始在我身上落下了细细密密的红痕。我太久没有被他碰，是以没几下就瘫软了下去，任由他在我身上需索。 一番动作过后，他及时抽离，然后拥抱着我释放。 我红着脸从车里找出纸巾清理了一番，然后握拳在他腰后垂了他一下：“真是要死了你。” 张泽轻笑了一声，手指轻抚我的脸颊：“小之，谢谢你。” 我垂下眼去，没有说话，放轻了呼吸取出手机来，用流量给老板发了一封电邮请假。 如果婆婆的状况不好，我肯定是要留下来悉心照顾的，否则，也对不起老人家对我的一番青睐和照顾。 张泽重新发动汽车，这一次驾驶起来就比之前要安全仔细得多了，想必是将不安和无措都在我身上用最原始的方式发了出来，所以脑袋也清醒了。 我将头靠在座椅上，放缓呼吸养精蓄锐，很快就陷入了浅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腹部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绞痛。 我的尖叫听在自己耳中都显得陌生。我双手死死抱着自己的肚子，整个人在副驾驶上缩成了一团，差点被安全带勒得透不过气来。 这一次的绞痛，和先前刚刚被杜少陵强了以后传来的痛感又有些不一样。上一次的绞痛只是单纯的收缩和灼烧，但这一次，我肚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横冲直撞，恨不得要破腹而出！ 一波又一波疼痛让我的身体弓成了虾米。我下意识地求着张泽停车，他却一个劲地只顾往前开，口中不断说着：“马上就到了！大哥的别墅就在前面，我马上让家庭医生帮你检查！小之，你不要吓我！” 然而，我们越是接近目的地，我肚子里撕裂般的痛感就越强烈。我的脚胡乱地蹬着，双眼因为剧痛而失去了焦点，连意识都变得模糊了起来：“求求你，快点停车！好痛，我不要去了，我要疼死了，求你停车啊——！” 我的心脏已经无法再承受这距离的疼痛。朦胧之中，我感觉张泽强行固定住我的手脚，将我打横抱起往别墅区赶。为了不让我误伤自己，他扯下自己的领带团成一团塞进了我嘴里。 这个时候，我在心里把杜少陵骂了十万八千遍：说好的我为了灵胎会一直守在我身边保护我平安呢？现在我都快要被这该死的灵胎给弄死啦！ 我嘴巴被塞住不能说话，便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你这条小蛇，到底要干什么？”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居然感觉到了一股回应的波动。这个感觉很难形容，总之，灵胎的情绪像是无线似的一下子就出现在了我的脑中。 原来，灵胎是饿了，而刚才那么暴躁就是因为在附近察觉了好吃的东西，而我却没有半分反应。 这样的回应听得我哭笑不得，只觉得自己真是冤枉。我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当然不知道附近是否有灵体的存在了！ 灵胎的脾气不好，但所幸还是很听我这个母体的话。我告诉它自己会替他找到食物之后，这条蛇宝宝就不再闹腾了。 张泽见我的情况稳定下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小之，你刚才吓死我了！” “恩，我没事了。”我将嘴巴里的领带取了出来，看着上面湿漉漉的口水印迹和明显的齿痕，顿时生出了满满的歉意：好好一条名牌领带，就这么让我给毁了！ 相比之下，张泽倒是看得很开：“只是一条领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没事了才最重要！” 张泽的话很实诚，听得我心头一暖。我想，他到底还是我的好男友、我新来的未婚夫，虽然做错了事，却并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负心汉。 就在这时，别墅二楼的人听到动静，咚咚咚赶了下来。 张杏雨一马当先，看到我就一下子扑了过来，两只眼睛还红肿得不行：“嫂子！我好害怕！” “嫂子知道你害怕。”我心疼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顶，然后向张泯点头示意：“大哥，婆婆怎么样了？” 张泯比张泽大八岁，可现在整个人却憔悴得好像五十几一样：“还是没有动静。阿玉在上面照顾着呢。” “那我上去帮大嫂。”我看了张泽一眼，然后柔声问仍旧抱着我不撒手的张杏雨，“meimei，跟嫂子一起上去好不好？” 张杏雨点了点头，松开手转而拽着我的衣角，跟着我向楼上走。 我越往上，肚子里的灵胎就越发不安分起来，似乎是他想吃的东西就在楼上，连带着我的肚子也咕噜响了一声。这样的反应让我留了个心眼：张家是做生意的，该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所以对婆婆…… 张杏雨听到我的动静，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点笑容：“二嫂，你是不是肚子饿了啊？等一下我们把大嫂换下来，让她替你弄点吃的去。” 我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来到二楼的卧房外，静悄悄地推开门，对里面的人喊了一声：“大嫂。” 坐在凳子上的是张泯的妻子方玉。她的模样看上去不比张泯好多少，同样是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多岁一般。 方玉站起来和我打招呼，谁料，却因为一时之间站立得太快，脸色苍白地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张杏雨压低了声音，在我身边冷冷地讥讽了一句：“装给谁看呢。” 我知道，张杏雨一直都看大嫂方玉不顺眼。张杏雨和我一样，都是干练利索的女强人性格。而方玉则不一样，虽然他跟了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张泯，自己却是最典型的旧式女性。她自己没有工作，平时待在家里也没有什么别的余兴活动，除了整理整理屋子、买汰烧以外，就只剩下和张泯生意场上的阿姨太太们搓搓麻将而已。 张杏雨一直觉得方玉是个废人，做的全是她大哥张泯花钱雇个保姆就能搞定的事情，加上方玉自己的文化程度低，就更加入不了这个剑指北外的高三应考生了。 方玉的脸色僵硬了一下，垂着头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