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书阁 - 历史小说 - 东度记-扫魅敦伦东度记在线阅读 - 第29节

第29节

    你去散心消闷,谁知这家门路难走,连日有些不耐烦。二位可到别处利市利市罢。”扶闲道:“金兄如何说这话小子见兄纳闷着恼,却不是争田夺地,受亲邻朋友的气,乃是与令正娘子反目,故此劝兄到青楼美人之处散心。此是对症用药。俗语说得好,病酒还得酒来医,你如何不把钱去耍乐,却买甚古董便就是买古董,我们也识得几件周炉汉鼎,如何买这本残书”衬里也帮着说:“青楼美人家,琴棋书画却也不少,还有笙箫弦管,比这古董更是散心。我晓得金兄是俗语说的厌常喜新。若是这家门路不好走,不耐烦,我却另有一家美貌无双、风情出众的,留着这买古董的钱钞,且去耍乐散心。”狐妖听了,只恐百辆心情又被他二人言言语语说转了,乃向扶闲说道:“我进屋来卖古董,见二位只道是官人的良友,劝官人莫要夫妻不和。男儿汉齐家治国,修身乃能齐家。劝他去嫖风耍乐,身便不修,怎能齐家莫说夫妻是敌体的,不顺从你了,便是仆婢家人,也不服你拘管使唤。二位既非良友,却又破人生意。”衬里笑道:“你这人,说我们破你生意,却不自知破了别人生意。”扶闲道:“正是,他只一人生意,却破了两家生意。”狐妖道:“分明你破我卖古董生意,叫金官人留钞去嫖。”扶闲道:“金官人依你买了古董,便不去嫖,我们坐在此何用那妓家候着客不来,却不是破了两家生意”狐妖听了,乃忖道:“这二人原来劝嫖为利。我不免捉弄他一番。”乃随口答应道:“是小子不该破妓家生意,二位也不该劝村里家乡子弟去嫖。他这门儿,原为远方孤客,离家日久,思家心忧,暂寄情怀,却也不是个久恋的门户。久恋失了资本,多少流落他乡,苦了那父母妻子悬望。若是二位坐在此,为要些用,小子昨日卖古董,遇着一个远方客官,钱钞充囊,要寻一个青楼美妓;若是二位肯望他,倒有些用处,小子情愿领二位去。”扶闲听了,便扯出狐妖到堂外,说道:“大哥,你若领我去望那客官,我今作成金官人买你的古董。”狐妖说:“领去,领去。”衬里见他二人堂外说话,却也扯狐妖背后说道:“大哥,你若是领我望客官,倘有用处,厚厚谢你。”狐妖道:“领去,领去。”他二人却不向百辆讲嫖风事,只讲古董倒是汉物,有钞该买。笑坏了一个狐妖,忖道:“世间有这等人心,本当捉弄他一番;但我奉女将叫我引出反目邪魔来,怎奈他倒议古董,牢据在妇人心,且把木碗回复了女将,再作道理。”却说孟光女将正在空中等狐妖引出邪魔来,只见狐妖走到面前,把买古董劝省了百辆事情说出,却又把妇人不要木碗的事也说道:“女将军,闻你当初举的案是酒杯,为何今日却与我一只木碗那邪魔在妇女腹中盘据着,却也识货,声声不要,怎肯出来为甚女将军不把酒杯与我,却把一只木碗与我”女将笑道:“你哪里知我当时举案齐眉,也不止一酒杯。总是敬丈夫,不敢仰视之意。今劝丈夫当以诗书,安可用酒器以劝娘子”狐妖道:“如何劝娘子不用酒器”女将道:“妇女家贤德的多不饮酒。”他说:“这酒乃男子汉散闷陶情之物,却又是败家伐性之浆,妇女家如何吃它我恐百辆妻小是个贤德的,用它不着,反惹她怪丈夫劝之以酒,益坚邪魔之意。”狐妖又问道:“妇女家若吃了便何如”女将道:“酒能乱性导yin。男子吃了,到乱性之处,也看不入君子之眼;若是妇人吃多,到那醉乡深处,你可看得我故不与你当年齐眉的酒器,所以说它是散闷陶情之物。”女将只说了一句陶情之物,却好王阳离了百辆腹中,正探访众弟兄下落,听得“陶情”二字,便去寻着陶情说:“女将点着你名。”这陶情听得,也不问个来历,一阵风却来到半空,听着女将与狐妖讲吃酒酒器。他才伺候个着落,只听得狐妖要女将的举案酒器。女将道:“也只得与你去当古董去卖。”便将一只酒杯儿付与狐妖,说道:“这件古董,若是劝解得夫妻好合,降伏得反目邪魔,便是汝功,却也免劳我寸弦一矢。”

    狐妖接了酒器在手,辞了女将,往百辆家来,依旧变个卖古董的,却不是张大哥,乃是李大嫂了。陶情备知其情,随跟着李大嫂到得堂中,只见百辆独坐在堂,一见了狐妖,便问道:“李大嫂到此,想是有甚花粉儿卖你不知我家娘子近日与我割气,推病卧牀,脂粉不沾你来,他也不买。”李大嫂道:“老身近日不卖花粉,却卖些古董。”百辆道:“甚么古董”狐妖自想前日木碗他既不要,如今却说是酒杯,只恐他又不要,乃说道:“是个梳头的油盏儿。”百辆道:“这件古董,我男子汉用不着,女娘家才用的,你且取来我看。”狐妖乃自袖中取出,百辆见了笑道:“这分明是只酒杯,却也非古董。”狐妖道:“古董,古董。”百辆道:“是哪处来历”狐妖见前说梁鸿的书,孟光的案,如今又说是举的案,恐怕又不要,乃说道:“这古董来历可久远了,乃是夷狄造酒、禹饮而甘之的酒杯。只因他恶旨酒,连这杯儿也弃置不用。后来妲己用它做油盏儿,只因圣王金口玉言,说酒不好,连酒杯儿也就不好;妲己用了他,便也不好。虽然不好,却来历久远,可不是个真正古董。”百辆听了笑道:“这婆子乱说,便说是个汉窑古器也罢了,扯这样谎话。”狐妖便随着口说道:“汉窑,汉窑。”百辆道:“我也不管你甚窑,只是我娘子与我不睦,你可到她房中劝得她和好,便是不买古董,我也谢你。”乃叫侍儿领着李大嫂,进房内见娘子去。

    狐妖此时方进得房内,那陶情紧随狐妖的酒杯儿。狐妖进到房中,看那娘子被反目邪魔使作的牢拴心意,只是恨骂丈夫。狐妖一见了,便开口说道:“娘子安福。”娘子道:“甚么安福,我被丈夫气得恹恹成病。”狐妖道:“娘子富家大户,要穿有绸缎绫罗,要戴有金珠首饰,要吃有珍馐美味。你官人又淳良忠厚、亲热多情,有甚气着你”娘子道:“大嫂,你不知,我丈夫只因我从来心性不会阿哄人,他嗔我性子不好,便听信两个扶头的,终日青楼饮酒,妓女追欢,气得我病恹恹,他也不管分毫。”狐妖道:“娘子,你莫怪我说,这还是你作成了官人到妓家去嫖,却不是两个扶头的引诱。”娘子道:“如何是我作成”狐妖道:“我前日在一个去处,见一个好嫖的官人,当初家私颇富,只因**弄得精一无二,褴褛异常,懊悔手内无钱,妻子埋怨,父母不理,亲友耻笑,邻里轻骂,却在那背地里自解自叹,唱个曲儿。我婆子听得,暗笑他到此还有这个心肠。娘子不厌听,我记得,唱与你听。”娘子道:“愿闻,愿闻。”狐妖乃唱道:

    论青楼美人可意,买笑心恨我当时。只因妒恶不贤的,使作我费家私。到如今懊悔时迟矣,怎得叫糟糠贤德妻,她回心喜,回心喜,我岂肯恋野雉撇却家鸡

    狐妖唱罢,娘子道:“大嫂这是个甚曲儿”狐妖道:“我听得这好嫖官人唱了,旁边有人说道,好一个解三醒牌儿名曲子,你当初如何不唱今日唱来,不自怨你贪yin败德,却怪你妻室妒恶。那官人却也说得好,当初妻室不贤,终日使嘴变脸,便是美貌也难近,被朋友引入烟花。那小娘儿爱钞,阿哄奉承,便是丑也欢心。因此妓日益亲,妻日益疏,到如今无钞无钱。那小娘儿做的是这家生意,也不怪他慢我辞我,只是依旧还是妻子,守着贫乏。若是当年妻子和好,我怎肯去嫖风荡产,乐妓抛妻我婆子今日看来,还是大娘子任性气,使作官人去嫖。”金百辆娘子听了,心里便有几分转意,却奈反目邪魔牢据在内。狐妖知道机关,急急向娘子说道:“依我婆子劝,还要娘子回过笑脸儿来,好好敬官人杯酒儿,他自然与你好合。娘子道:“这事却难。”狐妖乃走出房门,叫一声:“金官人,你须来赔个小心罢。”百辆听得,入得房来。那邪魔还使作的妇人把被蒙着面,狐妖便把酒杯儿递与官人,叫他斟杯酒儿解和。百辆依言,斟了一杯酒在手,揭被去灌娘子。娘子不饮手推,泼了些在被上,那酒气熏入妇鼻。这陶情乘着空儿,直入妇腹,却好反目邪魔被陶情看见,大喝一声骂道:“我当初与他夫妇交个合卺杯儿,今日两忘其好。原来都是你这邪魔使作的他两个无情。”反目魔笑道:“你说与你有情,骂我与他无情,怎知我无情却有情你有情却没情”陶情道:“你怎有情若是有情,便相敬相爱,不致反目相离。”邪魔道:“两夫妻不和,一日两日,就是半年一月,也有和时。和时日月长远,可不是我无情中有情”陶情听了,大骂道:“你这巧嘴,你离间他夫妻,恨不得终身不会面,才是你本性。若不是我与他两相好合,岂不遂了你心莫说是夫妻原该恩爱,一时不睦,喜我劝解,便是吴越仇人,也喜我解忿息争。你如何说我无情”邪魔笑道:“你骂我巧嘴,我骂你饶舌,你不知道男子备百行于身,便与你有些过多放肆处还恕得,若是妇女惟守一节,若与你多情,便生出许多恶来。可不是有情中没情”陶情又问道:“妇女因我生出许多甚恶”邪魔道:“世上糟糠贤德的,不与你近;便近你,他却也有节防邪,不被你误。若是不贤德的,亲近了你,豪纵了你,便小则生妒,大则生yin。妇人到个yin妒之处,我不敢说,可不是你有情做了没情”

    陶情与邪魔相争不息,俱难存住,直嚷出娘子身外,却被狐妖见了,忙拔下两根毛,变了索子,去拿他两个。二魔见了笑道:“狐妖,你如何也不分个有情无情,一概来拿,我等哪里怕你”三个不分皂白,乱争乱嚷,只嚷到半空,却不防孟光女将在空久等,见狐妖引出邪魔,便使兵器来杀,狐妖又助阵空中。二魔慌了,只见陶情口称道:“我是助老狐引出反目邪魔来的,有功人役。”把眼一看,只见万圣禅林相近。陶情说道:“此地曾熟,且去躲躲。”一阵风跑走。那反目魔见陶情跑,他也跑。后边女将带着狐妖赶来。二魔到得山门口,只见神将把守山门,问道:“何物么魔,敢闯佛地”二魔求道:“我们是被难的,知佛门广大,佛心慈悲,特来求超脱救难。”神将道:“你有甚难”二魔把衷肠事情说出,神将道:“佛门果是慈悲,却慈悲的是忠臣、孝子;义夫、节妇,你这邪魔入不得我山门,与我禅林毫无相干。你且看圣僧在内,千真拥护,大大小小,多少远庵近庙,神司普集。你如何容得”举起钢鞭要打,却说陶情是个久惯会跑的妖魔,荡着些空儿就走了。他说道:“反目邪魔恼了女将,原与我无干。只因误听名色,自取多事,跑了别处去罢。”陶情跑去。这狐妖随后也赶去,丢下反目邪魔。却好女将赶上,与出门神将两下夹攻,把邪魔拿住。却怎生处治,下回自晓。

    第四十三回授女将威扶惧内结狐妖义说朋情

    世间家道欲兴隆,切莫夫妻两不容。

    果是妻贤夫祸少,须知内妒外遭穷。

    长城哭倒称姜女,贵主辞开义宋弘。

    自古几闻梁孟德,声名天地永长同。

    却说女将与山门神将拿住反目邪魔,叫手下用索子捆了。女将骂道:“你这孽障过恶多端,为甚的使作男子汉无情无义,不念妻室是人伦所重,父母求媒妁,择门当户对,行财下礼,何等心肠,巴不得姻缘凑合,成就了秦晋婚媾,与你生下一男半女,后代荣昌你却昏迷了他心志,使作的那男子失了夫纲。便有一等妒恶不贤的妇女,也不想丈夫是一身之主,三从四德罔闻,愿为有家不念,或是心意不遂,或是穿戴不齐,或是家道贫乏,种种说不尽的不贤。还有不念丈夫无后,不容娶妾,绝了他的香烟。最可恨此一等都是你使作出来,使她失了妇道。如今既已捆住,宜予重罚。”反目邪魔听了,捣蒜似磕头哀求,只叫:“不是我一人,却是他夫妻两个你使性子,我变嘴脸,再遇着那平日恼妇女的唆使丈夫,平日恼丈夫的谗谤妇女,使他两个不和。我魔不过就中撺掇撺掇。”女将听了,叫手下重加刑拷,那邪魔冤苦喊叫异常。却遇着寺中轻尘师徒到施主家去做善事,起得早了,在山门下歇息。猛然,轻尘一梦非梦,不但目见其形,且耳听其实,上前来看,只见索子捆着一个邪魔在地,云端里一位女将显神。这邪魔见山门外来了一个和尚,便吆喝求救,说道:“老师父望你慈悲,开个方便,救苦救难。”轻尘乃问来历,邪魔备诉苦恼。轻尘道:“你这事情与我僧家毫无干碍,管不得你。”邪魔道:“你僧家摄孤放食,怎么说一切有情无主都沾法会”只这一句便动了轻尘善念。况他道场施摄专门,乃向女将求个方便。女将道:“方便虽听僧家,只是这孽障作如何方便”轻尘和尚想了一会,说道:“我施摄法会,虽能普及有情,却不能度脱得这一种大恶。吾寺静室中有东度圣僧居内,待我天晓求他个方便罢。”轻尘说了,女将随把邪魔发付与山门神将。她化一道金光去了。后有夸孟光之贤,因何授她女将之职,只因世有悍妇恶过罗剎,故授她个武勇**一方欺降男子之妇,因成五言四句说道:

    最恶是妻悍,而为男子降。

    因授孟女将,威扶惧内郎。

    却说轻尘和尚到人家做法事,一心只疑山门外反目邪魔这一宗异事,回到寺中,仍到静室,只见祖师徒闲坐讲论最上一乘道法,因说普度群生功果。忽然轻尘进得室来,把夜间山门外反目邪魔事情说出,便问道:“此等世事,亦于度化有情否”祖师微笑不答。轻尘再三求度,祖师乃说一句”此魔所关最大“,便看着总持道:“度此魔当借于汝。”轻尘便向尼师合掌说道:“师兄,此事须求道力。”总持道:“此事无难度化,只是老师先到金百辆家,看他夫妇何如。或是和好如初,便纲常已正;或是仍复相争,这断根因自有方便。”轻尘听了这话,随访到百辆家来问邻询里。人人都说他夫妻和好如初,便到寺回复尼师。又问道:“祖师一句说所关最大。请乞师兄教明。”尼师道:“此事易晓,吾师开度甚明。盖为夫妇乃人道至大,上继宗祖,下传子孙。不但关血脉之流演,实系家道之污隆。若是两相爱敬如宾,夫不纵欲伤元,妇不妒yin损德,自然冥送个麒麟之子,五男二女,七子团圆,桂兰并馨,家门昌盛。若是两不相和,冤家债主这情节,不是你我出家人说得,所以老祖说所关最大。”轻尘听了,合掌赞叹,复向尼师问道:“师兄,反目根因我备知也。只是山门神将尚收管着反目邪魔,既不容他入污佛地,又不放他败坏人伦,愿求方便法门,度他远离尘世。”尼师道:“此事何难我小僧曾入静功,遍游地府,目见不忠不孝之臣子,不爱不敬之夫妻,个个有应堕之狱,当受之罪。师兄既精摄孤,当借人家道场法会,关召这反目邪魔,备审他历来几家反目,却是为甚不和。我这里也备开应堕的罪狱,叫他永远不入反目之门,莫使作人世夫妻不明这一种报应。”轻尘听了,便求总持开出地狱罪名。总持道:“地狱在心,何劳纸笔我说与师兄谛听。”乃说道:

    夫不爱妻堕地狱,当审何因行此毒。

    或嫌貌陋妇家贫,或娶宠妾将妻辱。

    或贪嫖赌拒妻言,或肆骄奢费产屋。

    jian盗邪yin总是非,致与妻儿成反目。

    此等地狱有酆都,罪下油锅灸皮骨。

    若是妻妾不循良,欺妯辱娌骂小叔。

    偷馋抹嘴败家常,邻里街坊多不睦。

    致使丈夫生厌嫌,因成仇隙犯七出。

    此等地狱有刀山,罪入火坑烧肌rou。

    当下尼师一一说出,轻尘宗宗记了,二师却又附耳与轻尘说一句话。轻尘到道场等法事完毕,摄孤施食时,把尼师这些说的地狱罪案开读了一遍,又炷香关召反目邪魔。只见山门神将押着邪魔,于灯烛光摇之下,隐隐见邪魔畏避,飞空而去,临去说道:“师父,你也说两句度脱的话儿,只说些地狱罪孽。”轻尘乃把总持附耳的一言说道:“世间有夫妇,如天道有阴阳。阴阳和,雨泽降;夫妇和,家道成。”只说了这一句,那邪魔方才灭迹。轻尘斋事圆满,回寺备细把这事与尼师说了。只见老祖向轻尘说道:“我等只为演化本国,因愿东度,久留寺中。虽然行所住处,随缘而安,但非本愿。”乃叫徒弟收拾,辞别方丈寺众,拜谢圣像,出山门大路,往东海前行。时值初秋,地方虽异,风景不殊。但见:

    梧桐飘一叶,时序已初秋。

    残暑收微雨,流萤绕远洲。

    寒蝉鸣树底,野鹭宿沙头。

    老僧随节令,日与道优游。

    话表离了万圣禅林数十里,却有个远村,地名新沙,边邻东海。这村人烟辐辏,有座海潮庵,安宿往来僧众。只因客僧中有一等不为生死出家,却为衣食落发。梆子不知怎敲,经文哪知半句,披着一件缁衣,只会一声佛号。这一日化斋不得,倦饿在庵,叹气生恼。却有两个知道些戒行的和尚,见他这嗟嗟叹叹,乃说道:“这和尚化斋不得,入了贪嗔痴孽。”这客僧气哼哼道:“甚么贪嗔痴孽化斋不出,腹饥难熬。你们吃得饱饱的,还得了人家赠斋钱钞,却来说现成话。”只因这客僧不知戒行,动了这种无名火性,遂惹出一宗烦恼。却说陶情在山门前怕女将威武,一阵风走了。狐妖见他走,随后赶来,却好赶上陶情,被狐妖一把揪住,说道:“你这妖魔,如何脱空而走早早受降,待我老狐索子捆了去见女将。”陶情笑道:“你这忘情的妖狐,想我老陶帮你诱出反目邪魔,与你献功。我若是该捆的,那女将也不饶我走了。你得了功,反来赶我,还要绳索来捆。”狐妖听了笑道:“你原来是帮功人役,你叫做甚名何姓却是哪项来历”陶情道:“若要问我名姓、来历,我说你听:

    祖上传流是外苗,只因情性甚雄豪。

    有田收得多升斗,采药锅中水火熬。

    熬成春夏秋冬酿,世上交欢要我曹。

    只因不中高僧意,灵通关上把身逃。

    四海九州岛都走遍,多情偏遇没情交。

    相逢不饮空回去,枉费心机四处跑。

    相交几个兄和弟,胜似亲生共一胞。

    一心只为僧怀念,四下谋为要阴挠。

    昨朝误听名儿点,助你降魔一盏醪。

    你今问我名和姓,一字名情本姓陶。

    狐妖虽然一时帮助女将捉拿邪魔,却是畏那金睛白额,不得不行出个正气。他听见陶情这一篇话说,便动了他原来的妖心。乃问道:“陶情哥,你为何要阻演化的僧人相交几个甚弟兄”陶情道:“只为当初受了僧家三言两语之气,他又禁绝,不与我们交好,故此知他演化东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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