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突然的委托
说起来，第一次直面怨兽神时，九空熏被完全地震撼住了。 漆黑的山兽神之森深处，紫黑色的虚影化作撑天立地的巨大人形。就算是建军那种规模的妖魔，也不及它的威势的万分之一。 月亮被遮盖住了，星空被阻挡住了，天地之间只剩下无穷尽的威压感和狂暴。 微小的九空熏仰头望向高不可攀的巨神，赤苍之凄光被彻底爆燃起来。 九空熏第一次清楚的感受到，神明的威严和力量。虽然是狂化的负面状态，但是作为传说中开辟天地的野神，太地法师那无边无际的伟力是人力无法征服的。 但是九空熏可不是人啊。就算是面对如此强大的邪神，在那一刻刃鬼的刀刃所对准的方向却是…… 怨兽神无形的头颅。 “恶鬼诛讨。”白发的幽魂如是说道。 寂静的森林化作凄厉的古战场。那一晚，赤苍之炎和神明之力进行了无休止的角斗，震撼天地的战吼声和神明无声的神言进行的角斗。纯粹的力量与力量的对决，没有所谓的术法花招，只有纯粹的力量。 同属于旧代妖魔之间的最为残忍直接的战斗方式，技与力的纯粹对抗。虽然是单对单的互相讨伐，但是却是一人成军的威势，如同战争般激烈的战斗。 然后，九空熏对于这场伟大战斗的记忆曳然而止。虽然知道自己用最强之技重创了怨兽神，怨兽神也用最强之力重创了九空熏。 但是这段过程的记忆，九空熏却是一片空白。哪怕是想再度记起这激动人心的最后一刻也不能够了。 出于自己被揍了一顿和想补偿这段缺失印象的想法，九空熏决定再一次的讨伐怨兽神。 然而，眼前来自百年大妖的委托却让九空熏对这次讨伐产生了疑问。 “我想请您……解决掉怨兽神。”眼前森林的化身这样说道。 是的，作为森林之眷族的大山犬，却说出了要杀死森林化身这样的话。 “喂喂喂，你们想谋反吗？”九空熏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你们是自然力量产生的没错吧？除去那个女孩的话。” “我们很清醒，正因为如此所以才要请您除去怨兽神以拯救森林。”大山犬的红色眸子里掩盖不住无尽的疲劳：“在下很清楚自己是做不到的，唯有把希望寄托在强大的刃之鬼——您身上。” 九空熏思索着，虽然自己的目标也刚好是讨伐怨兽神，和大山犬的委托相符。但是来自于妖怪的委托实在是有些令人起疑。 “那么，就由我来委托吧。”眼前的少女摘下了那个奇怪的图腾面具，朝着九空熏请求道。 大山犬尽可能地挺直了自己的腰板，说道：“我是山犬神莫娜，这位是我的女儿珊。” “人类……？”九空熏摸着下巴打量着珊，没有感觉到一丝混血的气息。 珊似乎对于这很是抵触：“请不要用人类来称呼我……我是山犬族的一员，山兽神之森的幽灵公主。” “幽灵公主……？”九空熏一拍脑袋，惊讶道：“哦！原来之前的那个持刀幽灵的传闻正体就是你啊！” 现在珊手持着小刀，如果戴上镶嵌有大山犬毛发的图腾面具的话，的确是符合白发持刀幽灵的形象。 大山犬和珊无奈地望着九空熏，九空熏被盯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咦？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珊精致的脸庞上也不得不露出难堪的神情，眼前的白发幽魂的确是很强没错。 但是，没有自知之明呢。 “这个话题就此别过吧，如果你不想提及的话。”九空熏挠挠头，把尴尬的话题丢在一边。 “既然是委托，那么也要给我说下原因吧，无缘无故的委托我可是不会接受的。”九空熏朝大山犬和珊说道。 珊代替大山犬出声道：“事情发生在不久前……” ……………………………………………………………………………… 从前，山兽神之森栖息着一位名为“山兽神”的伟大神明。传说它在白日以走兽的姿态赋予万物生机，夜间则以太地法师的姿态收回万物的生命。 自从炼铁堡入驻山兽神之森后，产生了怨兽神，到目前为止都是九空熏所知道的。 接下来是山兽神对于怨兽神的态度。 “虽然同为森林的化身，但是山兽神和怨兽神是两个极端。”珊向九空熏解释道。 温和派的山兽神和激进派的怨兽神，双方自然是产生了不可调解的矛盾。 “啊啊这个我知道，它们内斗出脑浆了吧。”九空熏摸了摸下巴：“感觉就像是同一个人在和自己对掐一样。” “这样说是可以的……接下来怨兽神的手段就有些不太仁慈了。”珊摸着大山犬，沉痛地说道。 接下来，怨兽神为了铲除掉炼铁堡，不但暗中煽动大量的妖怪，恶化原本的山中灵精。还把自己的怨念遍及大地，使得更多的恶鬼得以现世。 原本的森林贤者——狌狌，就是怨兽神的牺牲品。 “唔……意外地不像神明的作风呢，更像是那些战争叛乱的领导者……”九空熏思索着，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不，怨兽神所作所为全部都是为了森林，但是正因为如此森林才会陷入更大的危险中。”珊摇头说道。 珊这么一说，九空熏全部都懂了。 这么大动干戈铲除炼铁堡，届时全天下都会知道山兽神之森出现邪神吧。到时候不但救不了山兽神之森，而且说不定某些有心者打着“铲除邪魔”的名义去摧毁这片神之森吧？ “等等，那么山兽神没所作为吗？它不是和怨兽神对立的吗？”九空熏突然想起，立刻朝珊询问道。 大山犬和珊看了九空熏一眼，都叹了口气。 “……没有动作。”珊低下头说道：“山兽神不会去扰乱秩序的，哪怕是危及到森林……” “什么混账神明，连我认识的那个小家伙都比不上！”九空熏又好气又好笑地大声骂道。 大概的情况都清楚了，只不过九空熏还有点疑问不太明白。 “你们仍然打算去摧毁炼铁堡吗？我是说你们。”九空熏歪着头问道。 大山犬沉默了，珊过了会出声道：“……决心不改。只要炼铁堡的领导者一死，炼铁堡本身也会崩溃吧。” “请不要出面阻止，这是森林与人类的争端。”珊朝九空熏鞠躬道。 虽然如果九空熏有心阻止的话，凭大山犬它们是拦不住的。 “啧……没办法。你们的破事自己搞定吧，我去砍大块头了。”九空熏挠了挠白色的头发，厌烦地说道：“别太过火，否则你自己看着办。” “太感谢了……”大山犬歪歪扭扭地朝九空熏跪拜道。 注意到这个细节的九空熏立刻询问道：“咦……？你怎么会这么狼狈？” 刚刚还没有发现，原来大山犬已经身受重伤，命不久矣。 “事实上……我已经死了一次了。”大山犬回头望了望自己只剩下一条的尾巴，摇摇头说道。 大山犬付出了一条尾巴的代价才死而复生，但是身体内的伤势却没办法恢复。若不是体内磅礴的灵力，山犬神莫娜早就死了。 “哇……多大仇啊，被一个这么厉害的法师祝福过的【对野神武器】灼烧……你也是满拼的。”九空熏朝大山犬说道：“你的时日无多了，有什么要做的事就趁早做吧。” “这是自然……”大山犬摇摇晃晃地起身说道，珊急忙扶着大山犬。 “山犬就算只剩下头颅，也还是会咬人的。” 九空熏一愣，随即哈哈一笑：“哈哈！好厉害的山犬！说这么多，那个大块头究竟现在在哪里？” 珊搀扶着大山犬，停下了脚步。 “怨兽神和山兽神是两个极端。如果山兽神之出没在日出之地的话，那么怨兽神就会降临于日暮之地。” 说完，珊继续搀扶着大山犬离去。 “等等，办事应该还要有报酬吧？我提个要求。”九空熏再一次叫停了珊和大山犬，满脸微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