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丹寒大祭司
丹寒大祭司坐在高高的铁座上，激动万分的灵安巫祝正在绘声绘色地报告今日灵童慧根测试的事情。大家原本以为也就一个普通慧根的儿童，完全没想到测试会引起天光倾泻，巫文游动，最后竟开出九品金莲。 “此事当真？！”丹寒大祭司大手一拍从铁座站了起来，整个人一下子焕发神采。 “千真万确！”灵安巫祝郑重回答。 “好，很好！天佑我额尔德纳，哈哈哈。”丹寒大祭司仰天长笑。 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是兴奋，突然，丹寒大祭司表情严肃起来，他略一思忖便对灵安巫祝下了命令。“灵安，传令下去，今日通灵法堂所有知晓此事之人，全部种下噬夺之蛊，若谁将江白云中身怀上上品慧根之事泄露出去，诛九系！” 灵安巫祝一怔，但随即便领了法令。 在场的所有人像被泼了一盆冰水，顿时都安静了下来。噬夺之蛊乃是一种誓言类的心智巫蛊，被种下噬夺之蛊的人，不管通过任何形式，只要内心违背当时种蛊时所发的誓言，便会在违背誓言之前受到蛊虫的噬夺，心痛暴毙而亡。而九系连诛，上至高祖、下至玄孙皆不能幸免，乃是额尔德纳部落最为严苛的惩罚手段了。 丹寒大祭司不得不这么做，一个有着上上品慧根的灵童，将会得到整个部落，甚至是其他部落的高度关注。由于上上品慧根灵童的发展潜力，他在成为瞩目焦点的同时，也将成为众矢之的。其他某些灵童的家族，还有敌对宿怨的部落，都会因为这个孩子的存在而寝食难安，都会处心积虑想尽一切办法想将其扼杀于襁褓之中。 所以，为了孩子能够顺利成长，也为了部落今后能够繁荣崛起，丹寒大祭司用心良苦，当机立断下了这个最严厉的命令，以确保江白云中在真正强大之前，能有一个相对安全和平静的成长环境。 近些年来，生存环境日益恶劣，世道愈加艰难，夜叉的袭击越来越多，而额尔德纳部落地处密德城邦外围，与夜叉国隔海相望。若夜叉大举入侵红莲圣洲，额尔德纳部落必将是其最近的登陆之地。以部落目前的力量根本无法与之对抗，那么迎接额尔德纳的便将是整个部落的灭顶之灾。如今部落里终于诞生出上品上等慧根的灵童，只要假以时日，灵童成长起来，或者将灵童送往实力更加雄厚的门派修习，从而与大门派有了这因缘，一切也就未必回天无力了。丹寒大祭司是这么考虑的。 “如今天降灵童，我额尔德纳崛起有望，真是可喜可贺啊。”智宸巫祝也很高兴，白花花的胡子，在火光下映照得一片赤橙。 “之前的天灵大会，也出现了三个中品上等、五个中品中等的灵童，这些灵童放在以前，数十年都不出一个，如今一次竟出现这么多，想想也是咱们部落的运道来了啊。”负责慧根测试的灵安巫祝有些感概。 “是啊，这确实比以往多太多了。我听说暗云部落这两次测试出的灵童数量也是大大增多，莫不是这世道乱了，反而乱世出英才了？”中年儒雅形象的擎苍巫祝说道。 “想必也是如此吧。”丹寒大祭司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上品上等的灵童，就算在整个红莲圣洲，也是各门各族视若珍宝的天才，此事事关重大，大家务必多加留心。”丹寒大祭司顿了一下，“对外，就说这孩子只是中品下等慧根吧。” “是。”一干人等奉命遵照。 “明日辰时，单独安排这孩子前来祭殿，我和各位巫祝一同看看他。切记，莫要走了风声。”丹寒大祭司对灵安巫祝说道。 “遵命。”随即灵安巫祝便退了下去。 次日清晨，还在睡梦中的江白云中，便被灵安巫祝亲自带了出来，而桑木在昨晚已通过图林了解到自己儿子身怀上上品慧根对整个部落的重要性，也认识到自己儿子如今的处境和今后的影响，为保儿子平安，于是也主动与图林、布吉二人种下了噬夺之蛊。 灵安巫祝和江白云中来到祭殿，丹寒大祭司和其他九位巫祝已坐在了大殿之上，大家都目光火热地审视着江白云中，好像看到了什么宝贝似的。 “是个好坯子，印堂开阔，眉宇之间灵光温润，不错不错！”寻冬巫祝抚着花白胡须笑道。 “你这不是废话嘛，这自然是最好的坯子，还能有更好的吗？”童颜鹤发、脸蛋通红、有着大圆酒渣鼻的千凡子巫祝不屑说道，然后又拿起酒葫芦灌了一口酒。 “你你！我说的也没错啊，这确实是个好胚子啊，你这个老酒鬼！”寻冬巫祝愤愤道。 “你说的是没错，不过是废话。”千凡子巫祝不依不饶。寻冬巫祝正想反驳，话刚说到嘴边却被紫真巫祝抢了过去。 “好了，你们两个老东西，别一早又叽喳个不停。”器宇不凡的青年说道，虽然他只是坐着，却依然展现出挺拔的身姿，精美华服别着黄金腰带，手中拿着一把白玉长笛，一副玉树临风的模样。 “说谁老东西呢？你以为你很年轻吗？你也是个老东西。”千凡子反叽。 “就是。”寻冬巫祝附和。 “你看我是不是比你们年轻？是不是一点都不老？”紫真巫祝故意伸着头，睁大着眼睛，狡猾地看着千凡子和寻冬。 “好了，都别作声了。”一个面无表情的少年制止了他们无谓的拌嘴。虽然样貌稚嫩，但少年却有一种不符合“年纪”的老成气派。奇怪的是三个人一听这少年的发话，竟都安静了下来，明显看出对少年的忌惮和服从。 安定巫祝是众位巫祝中最“年幼”的一位，这位看起来最是稚嫩的少年，在一群中老年人之中显得特别突兀。虽然看起来小，但是整个部落，却是谁也不敢小觑他，因为他在众多巫祝中排位第一，仅次于丹寒大祭师。 丹寒大祭师看着眼前正东张西望的江白云中，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他手掌轻轻一抬，江白云中便浮在半空，随后丹寒大祭师送出一股细微灵力，灵力顺着江白云中的头顶进入体内，随即便往五脏六腑神经百脉舒展开去。灵力经过周身引起阵阵瘙痒，逗得江白云中咯咯大笑。只见灵力经过手臂，江白云中的小手臂便不由自主地伸直起来，如是经过四肢筋骨，江白云中就抬头挺胸四肢笔挺地站在半空，两只小眼睛不停转动，正好奇自己身体的异样。 “筋骨脉络先天基础一般，这身体还得后天改造一番。”丹寒大祭师检查了江白云中的筋骨后得出结论。 “江白云中母亲体弱多病，所以这孩子可能先天有些不足。”灵安巫祝回应。 “嗯，rou体先天不足倒也无妨，重要的是看看他的念力如何。”丹寒大祭师随即徒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光圈，然后对着江白云中说道：“云中，你看这里。”随后手指一挥，光圈便飞到了江白云中面前。 光圈似有非凡吸引力，江白云中看了丹寒大祭师所画的光圈一眼，眼神立马便被光圈所定住，也不再嬉笑起来，突然就聚精会神起来。随后光圈很快向内发散，最后形成了一个光镜，光镜又再慢慢显现出古朴神秘的图腾。 诸位巫祝开始按耐不住，寻冬、千凡子和灵通巫祝都站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光镜。 “此子不凡，小小年纪，念力不仅聚念成镜，更显现了我们部落的烈焰图腾。”紫真巫祝赞叹道。 “念力达到了二识修士的品阶，真是难能可贵！”一向寡言的安定巫祝也开了口。 “各位，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大家成全。”白石巫祝打破大堂的沉寂。“这孩子尚未修炼，念力已超乎常人非同一般，可见天赋着实惊人。上品上等慧根再加上如此念力，此子今后发展定不可想象，所以就请大家让我来教导吧。”中年的白石巫祝身穿白衣，手拿羽扇，自信满满地说。 “就凭你，也教得了这小娃娃？哼。”千凡子很是不屑，撅起的八字嘴顶起了一个红彤彤的酒渣鼻，灰白头发蓬松散乱，衣服脏破，看起来就像一个玩世不恭的老乞丐。 “千凡子，我怎么就不配？在祭祀场所有弟子中，我教导的弟子最多，修为也是最高的。” “是啊，教的弟子多，所以总有瞎猫遇上死耗子。” “你……” 白石巫祝正要反驳，只见江白云中注视的光镜图腾突然一下凝实，古朴的火焰图腾化现出灵力的火焰，居然一下子就跳动开来并窜出了光镜，就像太阳窜出的日珥一般，整个光镜边环顿时燃起熊熊火焰。江白云中随即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晕倒了过去。灵安巫祝连忙将他接住，让他躺在了自己的大椅子上。 “念力成形！”众人惊呼，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哈哈哈，真乃天纵之才，天佑我额尔德纳，天佑我额尔德纳啊！哈哈哈。此子好生栽培，他日必成大器，前途不可限量啊！”丹寒大祭师放声大笑。 根据额尔德纳祭祀场的念力测试传统，通过特殊法术画出的光圈，念力形成光镜，是一般的一识修士念力的门槛，在光镜中显现图腾，是一般的二识修士念力的表现，而要使光镜中的图腾现化为灵动的形体，则一般需要三识修士才能做到。 丹寒大祭司越想越兴奋，慧根是出世间的般若智慧，是修炼法术的前提，慧根品阶越高，则表明越聪慧，越容易领悟天道规则，而念力则是一种思维的精神意念，是一个人身、口、意合一的体现，它外在表现为心力、毅力、耐力、注意力等多方面，是修炼法术成就的关键，一个人慧根很高，但念力却很弱的话，成就也有限。当然，念力可以后天培养加强，慧根却不行。这孩子慧根已是上品上等，现在发现念力居然也如此强大，实在是如虎添翼！目前江白云中还没经过真正修炼，年纪也才五六岁，凭借先天的条件，念力就能比肩三识修为的修士，这着实让所有人震惊，实在匪夷所思！ “有如此念力，这娃娃至少修炼到三识是畅通无阻的了，突破五识大圆满也指日可待。真是没想到啊，这样的灵童，我们额尔德纳部落终于也能诞生这样万中无一的灵童了，真是上天护佑啊。”白石巫祝道。 诸位巫祝都非常振奋，随后便相互聊开了起来。 “嗯，好了，诸位须谨记，关于江白云中的慧根念力之事，这是我部落最重大的绝密之一，切不可泄露出去。违令者废除功法，禁闭枯骨岛！”丹寒大祭司表情严肃，环顾四周，对巫祝们也下了禁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