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耻辱与温柔
黑暗渐退，凌寒睁开双眼之时立刻感到无边的痛楚袭入脑海，几乎要让他再次昏迷过去。 他紧咬牙关，脸色涨红的发紫，却不发出一声痛哼，脑海中只回荡着昏迷前的那一幕幕。 “可恶。”心中充斥着无尽的不甘和愤怒，但在同时他也不由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奈和悲哀。 “忍辱负重只为以报血仇，眼看就要完成，却没想到瞬间天堂地狱，这一次连武元也被彻底摧毁。”凌寒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很快便溢出了一缕血丝。 天武大陆，武者为尊，大小宗门国家多不胜数，他是流魂门中的一个弟子。 他父亲曾经是流魂门的大长老，实力甚至超过门主，乃是整个流魂门的最强者，而他也是流魂门中天资最好的年轻弟子。但是，也正因为他们父子的锋芒太盛，最终遭遇了灭顶之灾。 三年前，门主突然宣布他的父亲勾结外门图谋不轨，被众长老合力击杀。 意外如同晴天霹雳瞬间摧毁了凌寒的所有生活，而他也清楚知道，所谓勾结外门图谋不轨根本就是一个笑话，他父亲之死正是门主偷袭所致。 没有人会相信他，凌寒父亲死后，他便成了门主欲除之而后快的第一人，不过门主的儿子周子通为了折磨他，却特意留下了他的性命。 周子通先是摧毁了他的大半力量，让他在流魂门做着最苦最累的工作，剥夺他的所有修行资源，不时找他来比斗折磨。 凌寒为了能够重新恢复力量，报父仇，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他一次次忍辱负重，不分昼夜地修行。 他的天资优异，曾经是流魂门实力最强的年轻一代，但无奈大半力量都被周子通事先摧毁，平常修行之时更是没有任何资源可以利用，加上周子通时时警惕试探他的实力，根本不给他半分机会。 近三年的时间，凌寒一日日忍辱负重，他也以一次次耻辱麻痹着周子通。 就在不久之前，他的实力其实已经恢复到了曾经的巅峰，正值门主长老全部闭关，他也计划着趁机杀了周子通，但没想到中途发生意外，他被周子通几名心腹弟子缠住，等到大批弟子来缘，他自然不敌被擒，周子通心生警惕，这一次直接摧毁了他的武元。 武修一途，最开始便是淬体境，锻其胫骨，炼其皮rou，达到身体强壮健硕，在体魄锻造到了极致，突破淬体境九重，便能打通天地玄脉，进入聚元境。 若淬体境是武修的根本中的根本，聚元境便是武修一途的基础，聚元境同样分九重，而聚元境觉醒的武元则是聚元境的基础。 所谓武元，是武者自行觉醒，可能是飞禽猛兽，也可能是妖树异花，甚至是怪石奇峰。 每种武元的能力只有武者本身才会知道，通过修行，武元的能力也会不断得到增强，在突破聚元境的时候更会得到新的蜕变。 聚元境有九重，凌寒的境界本在第八重，周子通只是第七重，但此时，他已是完全变成了一个废人。 武元被毁，百脉俱断，他此时甚至连坐起身来都困难无比，又何谈击败周子通，又何谈报父仇，夺回宗门。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突然传来，接着石屋房门被推开，一张清秀的脸庞映入凌寒眼中，正是一个十*岁的妙龄少女。 少女走进屋子一看到凌寒模样，立刻满脸担心地快步走来扶他坐下道：“师哥，你刚受伤快躺下休息，我给你带来了一些疗伤丹药。” 看着这女子，凌寒心中不由也是一叹，女子名为秦灵儿，是流魂门一个长老的女儿，他父亲在世时两人青梅竹马，但父亲去世后，周子通便一直想要强迫秦灵儿嫁给他，亏得秦灵儿一直殊死反抗，再加上秦灵儿的父亲在流魂门也拥有着一定的权利周子通才没有得逞。 三年来，也只有秦灵儿会不时偷偷来看望他，为他带来可口食物和丹药，这让凌寒无比感动的同时也十分愧疚，此时看着秦灵儿关心的脸庞不由心中一热，眼眶都有些湿润。 整整三年，常人若是遭遇这样的事情，恐怕早就疯了，或许也就是因为秦灵儿的温柔，才让他坚持了下来。 看到凌寒的样子，秦灵儿依然坚定地道：“师哥，你不要放弃，过一段我给你带来最好的丹药，你一定能够重获力量打败周子通的。” “恩。”不忍让秦灵儿担心，凌寒笑着点点头道：“你放心，只要我还活着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屈辱。” 秦灵儿的脸一红，但也是坚定地点了点头，随之道：“我要走了，不然被周子通发现就不好了，你一定要好好养伤。” 说完，秦灵儿飞快地在凌寒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脸部通红的急走而去。 感受着脸部上秦灵儿亲吻的余温，凌寒双眼间更是熊熊燃起了一股不屈斗志。 “我绝不能在这里倒下。”他一咬牙，忍着全身剧痛就要坐起身来：“周子通，门主，还有流魂门中所有羞辱过他的人，我一定要加倍奉还给他们。” 心中怀着磐石一般的坚定信念，他竟是坐了起来，任凭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血迹不断，他双眼间迸射而出的不屈斗志却是越来越强盛。 最终，他站了起来，身体摇摇晃晃着朝屋外走去。 失去曾经的地位，凌寒的居住之地就是一间阴暗潮湿的石屋，平常更是不时有着周子通派出的人监视。 此时他武元被毁，周子通直接无视了他的威胁，连监视他都懒的再费心了。 走出石屋，只见满空星辰闪烁，正值深夜。 流魂门座落在大山之中，四面布有禁制，山林之中还有无数凶禽异兽，寻常弟子没有人领路进出都极为困难，如今凌寒武元被毁，他想要逃出去是难如登天。 不过，他也并没有想逃，耻辱，血仇还在，秦灵儿还在等着他，他决不允许自己这么窝囊的逃走。 冷风一吹，凌寒苍白的脸上满是坚毅之色，他拖动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朝着石屋之后的一片树林走去。 进入树林，没过多久他的面前便出现了一个不大的水潭，水波荡漾，在星光映照下显得波光粼粼。 在水潭前停下身来，凌寒深吸一口气，接着竟是跃身跳进了水潭。 片刻之间，他的身体便消失在了水潭之中。 冰冷的潭水之中，凌寒屏住呼吸奋力游动很快便到了潭底，他扒开一片杂乱的水草，在他眼前竟是出现了一面雕画着复杂纹理的石壁。 见此，他立刻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石符，在石壁上一阵摸索，然后猛地按入进去。 只听“咔嚓”一声，平整的石壁竟是裂开了一个缝隙，正好够一人通过。 凌寒动身穿过缝隙，那石壁也随之再次恢复了原样。此时的他赫然是置身在了一个宽敞的石室之中，里面有光石悬挂，显的明亮无比。 这个石室，正是凌寒父亲生前的秘密修行场所，如今整个流魂门也只有他知道这个地方。 从居住的石屋到这里，凌寒几乎耗尽了所有体力，刚进入石室，就扶住一旁墙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色也是煞白一片。不过，待他看向石室右侧的另一个小门之时，双眼中却立刻迸射中一道炙热的光芒，不等完全恢复体力便奋力走去。 小门之后，是另一个石室，石室之中只有一个石台，而在石台之上竟是弥漫着一团如墨般的黑色雾气。 还未靠近石台，一股暴戾的阴冷气息便从那团黑雾散发迎面扑来，使凌寒心中不由也是一紧。 看着这团黑雾，他不由就想起了父亲曾经说过的话：“这件宝物中虽然蕴含着恐怖的力量，但也伴随着恐怖的危机，武修一途，循序渐进才是正道，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千万不能触碰它。” 回想起往日种种，凌寒神情间涌出一抹坚毅之色，缓缓走上前去：“万不得已？能报血仇，再大的危险又如何。” 走到石台跟前才能看清，在黑雾弥漫之中出现的竟是一本悬浮在虚空的黑皮书卷，凌寒和他父亲称这黑皮书卷为黑暗宝典。 黑暗宝典看上去十分古朴，甚至有些破旧，但是在表面却遍布着一条条神秘的纹理，从而构成了各种复杂图文，显得十分古老。 如墨般的黑色雾气正是由黑暗宝典散发而出，靠近之后，凌寒只感觉浑身都被冻结了一样，甚至有种错觉，自己的心跳就仿佛已经停止了。 即使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但感受到黑暗宝典的邪乎，他心中不由还是一紧。 这黑暗宝典是他父亲在一次外出历练时带回来的，只知道其中蕴含着一股不知名的强大力量，但又太过邪乎和阴森，便一直便封存在此地。 三年中他不动黑暗宝典是因为他坚信凭借自己的天资，努力，隐忍，定能战胜周子通和门主。此时，他武元被催毁，一身力量尽废，除了借助这黑暗宝典的力量再无他法。 虽不知凶吉，但在如今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是一死。 “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凌寒生出一股胆气，伸手穿过弥漫的黑雾直接抓向了悬浮的黑暗宝典。 入手便是一股纷纷触碰到金属一般的冰凉，然而，除此之外，他竟是再没有感到其它任何变化。 “怎么可能。”凌寒心中顿时一沉，自从得到黑暗宝典他父亲便将其封存在此地，根本没有什么接触，此时才突然醒悟，就算这黑暗宝典看上去邪乎无比，但想要触发它的力量似乎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接连遭受打击，就连自以为最后的依仗竟然也没效果，他心中不由就生出一股狂躁之感。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凌寒努力维持着冷静，尝试替换各种方法，但那黑暗宝典依然不为所动。 “我不信，我不信。”心中猛地生出一股暴戾之气，他拿起黑暗宝典想要翻开，却发现使出浑身的力气也无法翻开一页。 不过，他也没有察觉，随着他心中的暴戾之气越来越盛，黑暗宝典表面上那一道道纹理图案渐渐地就闪烁出了黑色的光华。 “嗡” 突然间，一声嗡响传出，凌寒立刻就感到手中的黑暗宝典一颤，就仿佛从古老的沉睡中被惊醒了。 恐怖的阴森气息刹那间充斥在整个石室，凌寒只感浑身冰凉，竟是无法动弹一分。 “嗡。” 又是一声异响，黑暗宝典从他的双手中挣脱高高悬浮而起，石台周围弥漫的黑色雾气则是全部聚拢在了黑暗宝典的周围，形成一个黑色的旋涡，就仿佛连接着某个神秘空间的通道一样。 凌寒心中一骇，只感强烈的死亡气息瞬间笼罩在他身遭每一寸空间。 不过，也只是片刻的惊骇，他心中一横，想着秦灵儿温柔的面容，冷静而又锋锐的目光便直直盯着黑暗宝典暴喝道：“来吧，不管你是什么，你的力量我凌寒是借定了，来吧。” “嗡嗡嗡……” 就仿佛听到了凌寒的暴喝，黑暗宝典一阵嗡鸣，下一刻，那旋转的黑色雾气轰然暴涨，直接朝着他当头笼罩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