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秋琪之死
“小姐,你不用惊讶,这信,不是我写的,是我求南菲姑姑代笔写的……小姐,我躺在床上好像看到了以前我们在宰相府的小院里春天捉蝴蝶,冬天堆雪人的情景,我多想回去……我知道我进宫来的这些日子,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也在努力的让自己变得聪明一点,现在好了,以后想拖累小姐,也“没有机会了……小姐,我好像看到了以前姨娘说的光芒,那是死亡的光吗?小姐,我可能要暂时离开你了,不过我会在天上和姨娘一样,一直看着你,一直祝福你的……小姐,我走了,你不要难过啊,秋琪所有的一切都是甘愿的……小姐,秋琪能遇见小姐你,是秋琪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梨伩一目十行的看过,然后手里的纸顺手滑落。 “娘娘……”白乐想说点安慰的话,但是却不知道说什么才有用。 “秋琪去哪儿了?!”梨伩突然大声的问周围的人,又像是问自己。 “秋琪不是死了吗?”白杏很真实也很残忍的回答。 “不可能!她不会离开我的!”说完,梨伩就跑出了屋子。 不会的,秋琪怎么会死呢?秋琪不会死了,她只会本打了,她那次不也是被梅喜打了,但是还不是没事吗?这次也不会有事了,不会的,水都会离开她,但是秋琪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是他们在和自己开玩笑的,这只是一个玩笑。 梨伩有些魂不守舍的出了陌上宫,后面还跟着白乐等人。 秋琪,你是怪我在山上待太久而不回宫看你吗?秋琪,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我以后不会丢下你的,在也不会了,你快点出现好不好?我玩不起了。 梨伩不知觉的就到了西亭湖,么这冷的天,西亭湖也都结冰了。 “娘娘!”白乐看着梨伩走到了西亭湖边上,立马就跑过去,生怕梨伩一个想不开就跳湖了。 “你们都走吧,我要一个人静静。”梨伩看着湖面上结的冰上面自己的倒影,面无表情的说。 “可是……”白乐甚是不放心。 “下去吧,我不会寻死。”梨伩退后了几步,表示自己真的不会去投湖。 “那我就在边上等着娘娘可好?” “怎么?你是皇上派来的就可以不听本宫的话了?”梨伩现在心情很是糟糕,说话的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强硬。 “奴婢不敢。”说完,白乐最后还是无奈的带着跟来的几个奴婢走了。 待得梨伩看不到白乐身影,才将自己紧绷的弦放松,整个人都瘫软了,直直的就倒在了地上。 秋琪,你真的要离我而去嘛? 梨伩看着阴沉的天空,默默的在自己的心里问。 她想哭,但是就是流不下眼泪,眼睛就像干涸了一样。 若不是她一心想死,肯定就不会病得那么厉害,那么秋琪就不会为了她去求皇上,那么也就不会被代妍珊打了,也就不会…… 是她害死了秋琪,她就是一个煞星,害死了花剪影,害死了秋琪,和她亲近的人,都会被她害死,所以,是不是她注定要孤苦一身?或者,注定她要在这宫里老死? 梨伩将手紧紧的扣在地上,好像这样就能减轻她的痛苦一样。 “禧昭媛。”有人走到梨伩的身边停下脚步。 梨伩睁眼,是南平王东祈睿,梨伩心里虽然悲伤,但是也知晓,现在这个样子是有多不礼貌,于是就从地上爬起来,与东祈睿并肩而立。 “恒之。”梨伩轻喊。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东祈睿只是这样淡淡的说,并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 “我想,我本就是一个不详的人,生来就不受父亲的喜欢,后来又自作聪明害死了母亲,如今,秋琪也因我而死,恒之你,难道就不怕吗?”梨伩自嘲的说。 “我命硬,无妨。”东祈睿直接就无所谓的笑笑,然后就坐在了地上。 “你是如何看待人生疾苦?”梨伩不管也那么多,就直接的坐在了地上。 “人总有一死的,有时候啊,死了比活着好。”东祈睿望着湖面,语气很是淡然,“佛经中有云: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梨伩也望着湖边,心里默念着刚才东祈睿说的话,忽地笑了。
“怎么忽然笑了?”东祈睿看着梨伩,这个女子,悲伤的时候,还真是能让人感到绝望啊。 “或许,这都是命,只是可惜,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梨伩望着结冰的湖面,那湖面上好似出现了秋琪的身影,在对她说再见。 “不管是不是命,顺其自然就好了,不过,”东祈睿话锋一转,“人生在世,还有责任,就算再怎么独自一人,但是会有责任,好比,我是王爷,就有守护这江山的责任,你是昭媛,就有守护你陌上宫的责任。” 梨伩怅然,可能就是因为她的不负责任,才让秋琪枉死吧,若不是她一心求死,秋琪又怎么会去承乾宫呢。 “过去的事,不必再介怀,重要的是当下和未来。” “我没有你那么放得下。”梨伩摇摇头,她永远学不来恒之的潇洒,秋琪的仇,她必报无疑,就算她不介怀过去,代妍珊未必就会放过她,放过陌上宫。 “我并非潇洒,你也并非放不下,人生在世,总有执念,我如今没有,不代表以后就没有,你如今有,以后可能就没有了,世事无常。”东祈睿看着梨伩,说了些并不像他说话风格的话。 “没想到恒之也有感叹的时候。”梨伩笑笑,抑郁减了不少。 “人嘛,难免的。”东祈睿大方的一笑。 “是啊,总会难免。”梨伩像是喃喃自语的说。 “春节就要到了,马上又是一年了。”东祈睿转换了话题。 “是啊,春节。”梨伩又想起以前她和花剪影、还有秋琪一起过年的情景来,虽然以前的日子过得不那么好,但梨伩却觉得那时候多好,仅仅一年,物是人非。 “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出宫了,有机会再见。”东祈睿说着就要走。 “那天,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梨伩背对着东祈睿说。 东祈睿一怔,回头看了看梨伩,道:“不必挂怀。” 梨伩望着东祈睿的背影,如果自己也像他一样,那是不是就好了?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可是,不会有什么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