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是人是鬼？
蛮神是传说中蛮族的守护神，而蛮神钟，上古时代便已存在。 蛮族杀万兽献祭蛮神，往往敲响此钟，借钟声直达天意。 此钟沾染过各种洪荒异种、强大妖兽的血，名气甚大。 在蛮神古岭，这是代代口耳相传的传说，即便方宇没做那稀奇古怪的梦，也依旧知道自己胸口的这口钟有多大来历。 “真是蛮神钟吗？” 方宇整个人都懵了，意识沉淀进胸口，仔细的观察起这口铜钟。 蛮神钟古朴大气，上面刻画着山川大地，飞禽走兽。 那是万兽图腾，里面甚至包括了鲲、金鹏、应龙、饕餮、麒麟等传说中的洪荒巨兽，大气磅礴。 盯着蛮神钟，恍恍惚惚间，好像有千万头的猛兽在方宇面前咆哮，吼落日月，横断寰宇。 但仔细感受，却又不过是错觉罢了，蛮神钟很沉寂，安静的蛰伏在方宇胸口。 “咦？第三条灵脉什么时候打通了？” 方宇暂时忽略蛮神钟的事，检查自己身体，赫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踏入了炼体三段，实力大进。 这本是值得高兴的事，但他眨眼就露出了苦笑。 “实力进步又如何？这副样子，和尸鬼何等相似？” 他的四肢僵硬冰冷，除去心脏之外，体内四肢百骸中尽是阴气涌荡。他甚至发现本来乌黑的头发变成了枯败的白色，失去了全部的生机。 自己脸的情况他看不到，但想必也好不到哪去，和个活死人似的！ 方宇心情沉重，这副模样回去，也不知娘该多担心。 这时，遗迹外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大哥你真聪明，对方宇他娘说要出来找方宇，既赢得了名声，又可以名正言顺的来找回炽焰果！” 一阵笑声传来，方宇辨认出是熊二的声音。 “那蠢女人倒是天真，竟然还以为她儿子能活着，恐怕方宇的尸体早被尸鬼撕碎了，想替他收尸都做不到。” 熊大嘿嘿冷笑的声音传来，方宇听闻，眼光一寒，恨得咬牙切齿。 “这群王八蛋，害我变成了这副模样不说，竟然还敢诓骗我娘！” 方宇心中的怒火腾腾而生，听明白了事情经过。 敢情他昨天没回大树寨，熊家三兄弟编了个借口，今天还美其名的出来找他，赢得了义薄云天的美名和母亲的感激。 但实际上，却是他们害得方宇落入如此境地，今天更还想着来继续抢炽焰果！ “想要炽焰果，好，我给你们！” 方宇心中杀气横生，此处躲无可躲，以熊家三兄弟的性子，发现他没死一定会下毒手，不如他主动出击。 “嘿嘿，尸鬼潮果然都退走了，只剩下一头。” 熊家三兄弟进了遗迹，四下查探，发现洞中仅有一头尸鬼，心中大宽。 “没看到方宇的尸体，看来是被吃得骨头渣都没剩下。” 熊三笑道。 “哎，真是可惜了，本来还想捡他几根骨头回去给他老娘的。” “哈哈哈……” 三兄弟言谈甚欢，完全不在意昨天死掉的倒霉鬼。 “咦！大哥！炽焰果在那尸鬼手上！” 熊二目光定格在前面那头披头散发的“尸鬼”怀中，脸色大喜，那里赤光流动，不是昨天那株炽焰果是什么？ 他说着，一个箭步就冲向眼前尸鬼，以他炼体三段的修为，区区一头尸鬼，他根本不放在眼里，翻掌就能灭掉。 熊二大手一捞，欺尸鬼白天行动较慢，欲直接抢走炽焰果。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那本来麻木摇摆的尸鬼，突然暴起发难，一记铁拳砸了出来，气势冲天，正中掠来的熊二胸口。 轰！ 熊二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摔跌在地，哇呜连吐几大口鲜血，气息萎靡。 “什么！” 旁边的熊大和熊三吓了一大跳，熊二更是懵逼了。 “要你们的命！” 方宇怒吼一声，正是他扮作尸鬼偷袭得逞。 “尸鬼会说话？” “这声音很耳熟！” 熊大和熊三都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辨认出了眼前尸鬼的真正身份。 “方宇！是你！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熊三看着方宇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存在，直接吓尿了，双腿颤抖。 “你是人还是鬼？” 熊大也咽了咽口水，心里直发虚。 “我是来向你们索命的！” 方宇冷哼一声，心中有所底气。刚刚一拳打飞熊二，虽然有偷袭的因素在，但和他踏入炼体三段，拥有十马之力关系很大。 “少装神弄鬼，打扮成这副样子以为我就会怕你吗？” 熊大胆子最大，突兀拔出腰间的砍刀，猝不及防的斩了过去！ 他的刀法不错，方宇脸色微变，本想躲开，但无奈身躯僵硬，速度远不如往日灵活！ 锵。 危急中他只能举手格挡，砍刀落在了手臂上，传来清亮的响声。 想象中手臂被削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方宇竟然徒手挡住了那把砍刀，简直刀枪不入！ “鬼，鬼啊！” 看到这幕熊大脸色直接白了，抛掉手中砍刀，竟然掉头就跑！ “大哥，等等我啊！” 熊三吓得裤子湿了一大片，踉跄着也跑了出去，二人慌乱之中，竟然把老二给忘了。 方宇看着逃走的二人愣了愣，只不过更讶异的是自己的手臂。 看来变成尸体也有好处，眼下寻常刀兵竟然难以伤到他。 “你，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熊二拖着身子在地上不断后退，刚刚方宇那一拳极重，他竟一时站不起来逃跑。 方宇注意力不由得转向他，眼中寒意涌动。 “我是人是鬼不清楚，但你是死定了。” 方宇捡起熊大丢掉的砍刀，朝着熊二大步走去。 熊家三兄弟谋财害命，令他落入如今这步田地，他可谓恨之入骨。 更重要的，他如今这副半人半鬼的模样不能让人知道！ 整个拜月国的人类深受尸鬼之苦，对尸鬼恨之入骨，他这副模样若是让人知道了，必然人人得而诛之。 他如今速度不快，追不上熊大和熊三，但这熊二，却是别想活了！ “别，方宇，不，方哥饶命啊，我还不想死！” 熊二脸色唰的就白了，惊声尖叫。 唰！ 方宇却是毫不犹豫的，一刀砍下了对方的头颅！ 这世道，步步艰辛，为了抢食物都常常有人互相残杀，心慈手软，只会要了他自己的命。 熊二倒在血泊里，方宇把炽焰果贴身带着，人就往遗迹外走去。 他必须追上熊大和熊三，否则他们回大树寨后一阵胡说八道，他恐怕就再也回归不了人类的生活了。 最令他牵挂的还是娘，若他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娘的日子也就过不下去了。 老爹一去不复返，他如今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无论怎样也要保护好娘，这是老爹临走前他对他的承诺！ 方宇步出遗迹，阳光洒在了他的身上，此时已经接近午时。 抬起头来，空中一轮太阳挂着，好像被蒙上了一层纱般，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自从千年前蔷薇巫女施下幽冥咒，太阳直射进拜月国就好像遇到无形的屏障，光的力量大减，而夜晚时分，血色的月亮光芒却越来越妖艳。 这情况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曾经农作物一年三熟到四熟的沃土，变成了一年一熟，乃至一些地方，变得寸草不生，终年饥荒。 万顷良田变成了贫土，因为饥荒有人死去，变成尸鬼横行，贫土又变成了厄土。 自从千年前的诅咒出现之后，拜月国经济全面倒退，人口大幅衰减，时至今日，凡人的日子越发艰难。 如今正是冬天，昼短夜长，人们的日子就更难过了，食物极度紧缺。 方宇和母亲之所以被赶出百方城，和饥荒也有着不少的关系。 残酷的生存环境下，百方城不养闲人，他的父亲被认定死亡，他们母子孤苦无依，毫无价值，自然任人宰割。 “一定不能让他们回去！” 方宇焦急的往大树寨的路回去，他无法想象熊家两兄弟回去后会怎么说自己。 周围林木都光秃秃的，张牙舞爪像恶魔的触手。 一到冬天这就是常态，百里之内都很难找到绿意。偶尔有些能扛住冬天的植被，也早被饥饿的人类连根挖起吃掉了。 方宇小心的穿过树林，警惕可能出现的尸鬼，不多时前方出现了一条小溪，正是回大树寨的必经之路。 溪水清澈，他跋涉而过，不由得看到了水中自己的脸。 方宇原先样貌清秀，因为出自百方城世家，自幼读书识字，自有一股常人所没有的儒雅气质。 但如今，水中的他脸色苍白，眼窝深陷，一头枯败的白发更是诡异得紧。 这副模样，和尸鬼颇为相似，唯一不同的，尸鬼若吃不到生灵血rou尸体会腐烂，而他目前并没有这种情况出现。 “怪不得先前熊家兄弟吓成那样子，确实有些可怕。不过若是稍微易容一番，应该还不至于被人看出来，只是那两兄弟若嚼舌根……” 方宇生起nongnong的危机意识，他可不想被人当成尸鬼猎杀，不由得快步淌过小溪。 不一会儿，前方传来了惊恐的求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