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就算是隐藏在暗面中的商人，在学园都市这个地方，也是分为很多类的。 其中有几个经常为某些特定人群所熟知的绰号，比如【人才派遣】或者【杂货营业】——这倒并不是说他们有多强的实力，正相反，顶着这些名头的商人，一般每一至两月，就会换上一张新的面孔。 至于原因，大半都是利益和势力之间的纠纷所导致的死亡，所以这些位置的更新换代周期非常短暂。 不过，在学园都市的黑暗之中，永远不缺乏自以为有能力在这些位置上把生意长时间做下去的后备者。 比如，现在这个一副大学生模样、最近成为新任【人才派遣】的青年男子。 他今天的办公场所位于一家大型百货公司的清扫室——这里就是那种“百货公司以为是清扫业者使用的地方，清扫业者却又以为是百货公司从业员使用的地方”这样俗称“死角”的房间。 没有固定工作地点的【人才派遣】，就是靠选取这样的【死角】进行流动，从而保证自己行踪的安全。 不过，这种小伎俩总是瞒不过真正懂行的人物。 比如，暗部【SCHOOL】。 来的人应该是个底层的工作人员，用来传达【SCHOOL】中真正主事人意见的杂鱼。 【人才派遣】是个非常、非常小心谨慎的生意人。 在为【SCHOOL】介绍了一支三人佣兵小队之后，这场交易记录就被他秘密地藏进了一张学园都市造币局发行的纸钞上的IC晶片里面。 如果对方什么时候翻脸想要杀人灭口的话，自己手上也就不是全无筹码。 当然，那支佣兵小队是被【SCHOOL】雇佣去做什么样的工作，就不是【人才派遣】所关心的范围之内的事情了。 说到底，中介人就要有身为中介的本分。 “你这地方还真是难找。” 【人才派遣】的脸上面色一僵。 这个时间，本来并没有预约的会面。 走进来的是个戴着橙色墨镜、一副职场黑色西装打扮，大约三十来岁的平头男子。 自从美浓久太郎被名为芙兰达·塞维伦的少女设计杀死之后，司掌潮岸理事手下警备部队的大权就渐渐全部转移到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手里。 杉谷。 潮岸理事手下最受信任的幕僚，一个【人才派遣】无论如何也不想要招惹的人物。 “欢迎光临……不知道杉谷大人您这次来，是想要怎样的商品？” 杉谷隔着墨镜扫视了一遍房间里的货架——从开锁系的【探测器破坏】和负责洗|钱的【钞票清洗组】，到最近据说很流行的容易让人上瘾的可疑酒精饮料，无论是要满足何种阴暗的需求，这里的货品似乎都是应有尽有。 “抱歉啊，我可不是为了你这些垃圾来的。” “……！” 混蛋…… 【人才派遣】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就在他想要俯身躲进吧台后面藏身之处的时候，机枪的子弹穿破了百货大楼的墙壁，全部向他的身体招呼过来。 就算是惜命地提前穿好了防弹背心，【人才派遣】的头部也在数秒内便被轰得稀烂。 【杉谷队】的成员们在确信目标已经死透了之后，才从墙上打出的缺口和大门两个方向包围进来。 “把所有具有电子记录功能的设备全部带走，再把这个地方销毁掉。” 杉谷面无表情地看着【人才派遣】死状凄惨的尸体，瞳孔里反射出的全是蔑视的冷光。 ——————————————————————————————————————— “可恶，潮岸是怎么知道的……” 金发的少女皱紧了眉头，不安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计划还在铺垫阶段就出现了意料之外的状况，这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征兆。 所幸，“第十八学区次原子粒子工学研究所里藏有【镊子】这一装置”的情报，已经通过之前理事权限下所拉拢到的暗部情报商人扩散到了垣根帝督的手中。 在芙兰达的cao作下，那位【未元物质】拿到这个情报，提前了将近大半年的时间。 少女本来完全没有担心过这一环节——因为在她重生之前，就与麦野沈利一起到那个工学研究所堵截过【SCHOOL】的行动，垣根帝督费尽心思想要拿到的就是这个【镊子】，也即是所谓的“超微粒物体干涉用吸附式cao作器”。 用这个消息作饵，垣根帝督有很大的几率上钩，更何况这条情报的真实性并没有任何值得质疑的成分。 虽然，现在这个【镊子】已经不在那座研究所里面了。 金发少女的嘴角，浮现出一丝阴险的笑容。 有来自食蜂cao祈的【外装代脑】，再加上结标淡希这个空间系大能力者的协助，就算第十八学区再怎么警备森严，想要偷盗出【镊子】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接着，再通过相园美央的黑客技术进行伪造，确保监控录像和进出记录中，显示的都是“运走【镊子】的是隶属于位于第七学区的【S制药公司脑神经应用分析所】的工作人员”这一“事实”。 （而且，实际上，在布束砥信的配合下，【镊子】的确已经存放在【S制药公司】的实验仓库里面了……） 这样，面包屑一路撒来，就会把垣根帝督引向【S制药公司】。 接着，垣根先生就会发现，关于学园都市超能力者中第一位的黑幕—— 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 【S制药公司】里可是储备了大量御坂美琴的克隆体。 一方通行的部分室内试验场地也在那里。 尽管少女对垣根帝督想要将【镊子】用于怎样的用途并不了解，但是姑且也可以猜上一二。 在曾经与暗部【人员（Members）】的交涉下，芙兰达从一个叫【博士】的人手中拿到了名为【合欢】的合金粒子。 之前少女把这种可以附着于空气中杂质的微小颗粒作为自爆武器、以及窃听监视侦查装备来进行使用——那么转念一想，身居学园都市最高位的理事长大人，是否有可能采取类似科技对整座城市进行监控？ 如果现在学园都市的每一个角落都飘散着这样的“监视粒子”的话，想要从中提取出情报，就只有用同样专门对微观颗粒进行cao作的装备才能实现。 ——【镊子】 垣根帝督想要的，恐怕就是那些可以用【镊子】提取出来的情报。 至于他进一步的想法，少女就无法进行更多的推测。 但是，垣根先生想要获得能够制衡亚雷斯塔·克劳利的筹码——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如果一方通行成功进化成为Level6的话，对于垣根帝督这个“第二候补”来说，形势会变成压倒性的不利吧？ 只要他发现这个实验，无论能否拿到【镊子】，第一位和第二位的冲突都有很大可能会直接爆发。 ——不过，现在潮岸理事明显发现了什么，已经开始着手顺着源流调查起这场事件。 绝不能让他插手。 就算【DA】与【杉谷班】之间的实力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把大部分人手压上去了。 毕竟，自己还要腾出手对付【SCHOOL】的其他成员。 尤其是一直躲在【SCHOOL】里的麦野沈利…… “结果……还是不能着急呢。” 慢慢来。 一个一个对付，总是会轮到她的。 ——御坂美琴已经上钩了。 ——垣根帝督已经上钩了。 接下来，就要小心翼翼，不能让他们挣脱鱼线，把两条鱼一步步拉扯到计划中应处的方位…… 真正困难的部分，现在才刚刚开始—— 轻轻的爆鸣声过后，一缕火药味逐渐从少女手中的鲐鱼罐头上弥漫开来。 “我开动了~” 空无一人的静室里，芙兰达·塞维伦开始享用起自己的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