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节 第二季大结局
装着血清的铁盒放在桌子的中间，围着桌子坐着的，除了罗晓带领的救世军残部和肖晨的队员外，还多了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悲伤的神色，昨晚的混战中，罗飞和JOHN死在邢龙的枪下，柳辰晓被流弹击中，永远躺在了研究所里。东方杰冲得最勇猛，身上中了两枪，幸好没有打中要害。邢龙的手下死了五人后，剩下的人放下了武器。阿诚被崔赫追上，两人经过生死搏斗，阿诚被崔赫刺死，崔赫也受了严重的伤，锁骨被阿诚踢裂，颈骨险些受损，身上有三四处很深的刀伤。 研究所被激烈的枪战引燃，整座工厂燃起熊熊的烈火，滚滚的浓烟飘到几公里之外。邢龙的野心最终被付之一炬，救世军也因为他的野心受到严重的创伤，所幸邢龙留下了十分宝贵的病毒研究成果——8号血清，这能不能抵消他所犯下的过错，只能留给别人去评说了。 “这就是所有的情况，救世军正在研究的，就是这个东西。我从叶超的嘴里得知，救世军真正的幕后cao纵者，是美国政府。他们提供所有的资金和设备，只为研究和破译病毒。”罗晓眼睛红肿，强打起精神说道。 “你真的决定了吗？不跟我们去军方的转接站？”肖晨问。 “我已经决定了。这些血清，必须要送到总部，这是我哥的遗愿，也是我们商量后的结果。不管怎么样，这终究是一线希望，该怎么样利用这些东西，总部会比我们更清楚。” “为什么不交给军方呢？他们应该也有办法研究这些。”天乐问道。 “我们不能冒这个险。”李倩雯开口道，“往首都和往转接站是两个不同的方向，万一转接站那边联系不到军方，再转往首都，会多出好多天的时间，以我们目前的条件血清保存不了那么久。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用最短的时间将血清送到救世军总部。” “这么说来，我们要就此分手了！”沉思了一会后，肖晨说道。 “是的，感谢你们的帮助！你是我哥敬重的人，我同样也是。跟你们在一起的日子很充实，你们让我学会了很多。”罗晓真诚地回道。 “那么基地里的难民怎么办？”雯菁突然问。 “我想我们可以征求他们的意见，”阿星接口道，“愿意跟我们走的，我们会带他们到首都，愿意跟你们走的，由你们负责。你们看怎么样？” 肖晨跟队员简单地沟通后，表示接受他的建议。 “我们做好准备后，明天一早就出发。你们可以选走足够的武器和粮食，余下的留给我们。”罗晓补充道。 肖晨点点头，然后转向李倩雯：“李小姐，我们等不到崔赫伤好了，要尽快动身，所以路上麻烦你多照顾他。” 李倩雯却摇了摇头：“不，我打算跟罗晓他们走。” “什么？”听到她这么说，肖晨他们几个人全都吃惊地转过头看着她。 “在座的人里面，只有我最清楚邢龙所做的实验，我过去或许会对接下来的研究有所帮助。” “这样的话，那崔赫他……”小滨有些意外，如果李倩雯走了，那崔赫就要面临选择了。 “我会征求他的意见，我的决定不会变，但是我会尊重他个人的选择。” 小滨意识到可能要与崔赫分离了，心中隐隐有些不舍。 “那就这样吧！大家都去做准备吧！”肖晨站了起来。 两支偶然走到一起的队伍，如今终于要分别。面对他们的又将是截然不同的命运，虽然有些伤感，但又无可奈何。这一别，估计很难有机会再见面了。 天乐站在楼梯旁，王初初往基地走去的时候，看见了他的身影，迟疑了一会，往他的方向走去。 王初初仍是那样温婉动人的样子，只是神情却是淡淡的哀伤，队友接连不断地离他们而去，他们甚至连哀悼的时间都没有，又要起程。天乐痴痴地看着她，似乎要把她的样子印在脑海里。 “你们真的要回总部吗？”天乐终于开口，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不舍。 “是的。”王初初轻声地叹息，但回答却是十分的肯定。 “那个，你愿不愿意……跟我们走？”天乐试探地问道。 王初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着歉意，天乐的心凉了下去。 “刘医生，有些事情，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跟你们在一起的日子我觉得很开心，我会永远记住你这个朋友。希望有缘还能再见！” 天乐还有千言万语，却都被堵在了心里。他感到自己又回到一无所有的那个状态，连最后一片幻想的乐园也消失了。 天乐露出一个凄惨的笑：“那么……再见了！” 小滨一个人来到基地后面的荒地上。那边原来长满杂草，现在却能看到一个个长方形的土堆，土堆上的土还带着新鲜的湿气，鲜明的土褐色和周围的积雪形成强烈的对比。这些坟包前面整齐地竖着木条钉成的十字架，每个十字架上都挂着新鲜的花环。小滨来到一座坟包面前，慢慢地蹲下。他点起一根烟吸了一口，然后轻轻放在坟前。 “楠哥，我们要走了。”小滨喃喃自语道，“我能理解你所做的一切。你是条真正的汉子，是我黄小滨一生都敬佩的人。或许这里是个不错的归宿，你和一妍姐可以不用再过逃亡的日子，永远在一起。我们打算去军方在滨海市的转接站，也许能等到他们，坐上飞机开往海上基地，也许只是个幻想，那里等着我们的只有丧尸，谁知道呢！” 小滨从怀里掏出一包白色的粉末，他凝神看了一会，摸出刀子划开，那些粉末哗哗地撒在雪地上。小滨伸手在粉末上来回搓了几下，直到它们完全和雪融成一片。 “我再也不需要这些了。虽然我做不到像你那样，但我也不会再是以前那个软蛋。肖哥是个很好的队长，我从不怀疑他会带领我们一直活下去，所以我会努力成为队里的支撑。以后可能没有什么机会回来看你了，不要见怪！我们会带着你们那份好好活下去的！” 小滨直起身，向秦楠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肖晨忙着整理东西，唐静从门外进来。肖晨见她神情恍惚，以为她对这次的计划有所担忧，安慰道：“你怎么脸色那么差，是不是太劳累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唐静没有说话，而是愣愣地看着肖晨。 “怎么了？你今天怎么怪怪的？”肖晨停下手上的活，他从没见过唐静这样子，不安的情绪占据他的心头。 唐静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想多看你两眼。” 肖晨勉强笑了笑，心里却是突突地跳着：“你傻了，为什么突然这样。是不是有什么事？” 唐静突然流下两行泪水：“肖晨，我只是突然想到有很多话没跟你说。我已经习惯被你照顾的感觉了，却一直没有跟你说过谢谢。我真的很感激，能够遇到你。” “你在说什么？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肖晨有些慌了，想不通唐静为什么突然会说这些话。 “肖晨，跟你在一起的日子虽然不是很长，但我已经知足了，我以前也曾经爱过，但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真正的爱是心存感激的，不是感激你为我做的事，而是你让我有了归宿感，让我不再有孤独和害怕。” 肖晨用力抓住唐静的肩膀，用近乎嘶哑的声音喊道：“我不要听这些！告诉我为什么这样，你……” 肖晨突然呆往了，整个人定在原地，他的目光落在了唐静脖子上那片刺眼的红斑上。 他伸手拉开唐静的衣领，唐静洁白如玉的皮肤上面，出现一片片红色的斑，这些斑纹张开大口，将肖晨整个人吞进黑暗的深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肖晨带着乞求望向唐静的双眼，希望她告诉他这不是真的。 唐静带着泪水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伸出手，轻轻地抚过肖晨的脸颊：“答应我，要照顾好自己，好好地活下去！” “走，我带你去找何医生，她会有办法！”肖晨拉着唐静往外走，唐静却没有动。 “肖晨，你听我说，我现在没有感到难过，在南城的时候一个人孤独等死的滋味真的很可怕，但是现在不同，有你爱我，我已经满足了，想着你，我就不会害怕。” “别说傻话！你不会死，我现在就去找药，我们哪都不去，等把你治好了，我不当什么队长了，我什么都不要，我们找个地方住着，什么都不管！我不许你那样说！”话还没说完，泪水已经不知不觉打湿了肖晨的脸。 唐静怜爱地擦去肖晨脸上的泪水：“傻瓜，你还想不明白吗？短短几天之内那么多的朋友兄弟离我们而去了，生和死现在真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知道你是真心爱我，我就比任何人都幸福了！” 肖晨突然一个激灵，忙不迭地说道：“对了，我带你去海上基地，新的政府就在那里，那里有基地，有医院，有研究所，他们一定能找到办法！” 唐静缓缓地摇头：“感染病毒的人当中，已经有超过一半的人肾衰竭死亡了，其他的人也在急剧恶化。这种新病毒又是传染性的，带着我们不但会拖累大家的行程，更有可能造成病毒扩散，到时候反而会连累大家！” “那我们不走了，我留下来陪你，直到找到办法为止。我哪都不去！我要留下来陪你。”肖晨紧紧抱着唐静，生怕一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他现在只想回到以前，回到在南城遇到唐静的时候，如果让他重新选择，他愿意放弃一切，只要能陪着唐静。 唐静感觉到肖晨不停颤抖的身体，心中涌起深深的不舍。 “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把感染病毒的人留下来，这样病毒就不会再传染给其他人。或许这样很残忍，但确实是最好的选择。我会留下来照顾他们……” “你要我把你丢在这里？！”肖晨怒气冲冲地看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等死，让我永远愧疚和痛苦下去？如果那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你不要这样！”唐静假装生气地推开他，加重了语气，“我体质本来就弱，又得过重病，即使真的到了基地，我也承受不了各种药物试验的，你明白吗？你只要记得，我的心会永远陪着你，这样就足够了！我永远爱你！” 唐静一狠心，转身离开了肖晨，肖晨像是被抽空了灵魂，瘫倒在地上…… OOOOOO 救世军带着大部分难民，车队排成整齐的队伍准备出发。邢龙留下的装甲车和武器足够应付小规模的丧尸，只要他们选择安全的地方扎营，或许能够平安到达首都。整个队伍静悄悄的，听不见什么喧哗，人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奔波的日子，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他们，但这都已经无所谓了。 崔赫由李倩雯扶着，来和各位道别。他很想继续跟着肖晨他们一起生活，但是对于李倩雯，他亏欠了太多，让她一个人流落在外，甚至深入险境，差点死在别人的手上。他不止一次想过自己可能永远失去她，或者再也碰不到面，但当他们再次相见时，崔赫终于明白自己是有多么的幸运。他不能让她再一次从身边失去，所以尊重她的选择。 崔赫和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姐妹一一拥抱，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警察，此时也忍不住眼圈发红。崔赫取出他一直带在身边的警徵塞到肖晨手里，说道：“带着它，它代我陪你们并肩战斗。” 肖晨将警徽收好，拍了拍他的肩，小滨和天乐送他上车，车子发动的时候，崔赫脸上流下了两行男儿泪。 当听说唐静的事时，队伍一下子乱了套。雯菁气势汹汹地冲到隔离室去找唐静，小滨天乐和小猫迟疑了一下，紧追着雯菁而去。石佛则看着站在空荡荡的基地中间像棵枯死的树一般双眼空洞的肖晨，叹了一口气后走进基地。 不知站了多久，雯菁哭肿了双眼从隔离室里出来。小滨和天乐不知道该怎么劝慰肖晨，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小猫双眼通红地看着这个可怜的男人，“生离死别”，比死别更加煎熬的，是明知道自己的爱人要离自己而去却又无能为力，光是被这样的情绪感染，就已经令小猫心如刀绞，更不用说眼前这个男人此时心里承受的苦。他就那样孤零零地站着，仿佛随时都要倒下去。 “走吧！”肖晨的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仿佛不像人类的语言。 沈灵坐在第一辆车子前面带路，石佛就坐在他身边。石佛的眼神很明确地传达了一个信息，只要发现沈灵所给的信息有任何问题，石佛会第一时间结束他的生命，不会有任何迟疑。有二十多个市民愿意跟着肖晨他们冒一次险，这是一场赌博，成功和失败将会是天堂和地狱般的差别。 车子小心翼翼地在街道上开着，路边的景色开始熟悉起来，沈灵由于激动而脸色通红。这条熟悉的街道比起之前更加残破不堪，了无生迹，所有的人都地一例外地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他们面临的命运。 绕过一个旧加油站后，沈灵再也控制不住地站了起来，伸出手指向前方，用抑制不住颤抖的声音说道：“就在前面，转个弯就到了！” 天乐连忙猛踩油门，车子急速地甩了过去，路的那边是个小码头，通往码头的路被丧尸堵住了去路，丧尸全部朝着码头的方向不停地追着，海边的雾气把它们笼罩在里面，只看到朦胧的影子。天乐差一点撞进丧尸堆里，连忙踩住刹车，车轮发出一串刺耳的尖叫后停了下来。 没等车子停稳，石佛已经抽出军刀，另一只手将沈灵死死摁在座位上。 “转接站就是前面，在码头的空地上，他们还安装了定位灯，再往前一点就能看到！相信我，这都是真的！”沈灵用尽全身的力气叫道。 石佛的嘴角露出一丝狞笑：“如果我错了，那也只能怪你倒霉！” 刀子刚要刺进沈灵的胸口，天乐突然抓住了石佛的手。 “石佛，快听！” 雾气弥漫的码头上，隐约传来螺旋浆的声音，由慢到快，由模糊到清晰，那呼呼呼的风声越来越大，盖过了丧尸的吼叫声。 “是直升机！是直升机！”天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冲出驾驶室。 不远处的空地上，螺旋浆的劲风将雾气吹散，一辆涂着迷彩色的军用运输机正停在码头的中间，头尾两组浆叶飞快地转着，发出呼呼的轰鸣声。 “等等，我们在这里！等等！”从车里下来的人们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最早清醒过来的人发了疯似的往前飞奔，嘴里发出满怀希望的呐喊。 “不要过去，危险！”天乐连忙拦住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将他们压倒在地。 “风声太大了，我们一定要冲过去才行！”小滨大声叫着，拼命挥舞着双手。 “糟了，他们要走了！快点上车，我们冲过去！”运输机的信号灯开始闪烁，小滨的脸瞬间变得惨绿。 就在大家手忙脚乱的时候，沈灵突然往前冲了几步，跳上一个高台，将手枪高举过头顶，清脆的枪响划破了天空。 这个行动点醒了慌乱的人们，手里有武器的全都学沈灵的样子，将枪口对准天空，枪声顿时响成一片。 “他妈的，停下来啊！”天乐不停地扣着扳机，眼睛快要瞪出血来。 石佛突然推开人群，抽刀往前扑去。他手里拿着自己打制的一把砍刀，刀长六十公分，背厚一公分，方头，刃口开的很深，重心靠前，挥击起来像镰刀划过麦子一般，被切断的肢体全都垂直地往下掉落。 不一会儿石佛的身上就像淋了一场血雨。 眼见离希望只有一步之遥，小滨他们也奋不顾身地冲上前，那些市民从来没有这样积极过，刀枪棍棒，所有能用的武器都用上了，希望能杀出一条血路。 那些一直往运输机追去的丧尸终于被身后的动静所吸引，它们转过头，将利牙对准了送上门来的猎物。 “啊！” 惨叫声四起，一个又一个人被丧尸扑倒。 “冲不过去的，快走！”小猫打光了子弹后，一边换弹夹一边冲身旁的人大叫道。那些人却浑然不觉，不要命地往前冲。 “肖晨，快制止他们！”见自己的劝说没有用，小猫退到肖晨的身旁。 肖晨低着头，没有理会她。 “你愣着干什么！这样下去大家都会死的！”小猫见他无动于衷，挥手捶打在他的身上。 肖晨突然抬头，那双血红的双眼带着凶狠和冷酷，不像是人类的眼神。小猫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从头到脚感觉到彻骨的寒意，将她钉在了原地。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人群凭着强烈的求生欲望，竟然将丧尸杀退了好几米，受到他们的压迫，后面的丧尸相互推挤，有不少被挤进了海水里。 就在这时，空气中传来强烈的波动，那辆军用运输机轻轻地飘离地面，慢慢爬上空中。时间仿佛静止了，人们抬起头，看见直升机就在他们眼前越升越高，他们的逃生的希望被残忍地撕成碎片。 沈灵不可思议地看着越来越小的黑点，不甘的泪水从他眼角滑落。 绝望！！ 失去目标的丧尸重新回过头，一步步向他们逼近，那些可怜的人们还在望着天空，不敢相信降临在他们身上的命运。 “快走啊！” 阵线瞬间崩溃了，绝望的人们开始四处逃散，天乐拉起小滨拼命往回跑，人群往车子那边涌去，第一辆车子刚开过拐角，就陷入了尾随而来的丧尸的包围里，无法前进半步。人们重新跳下车，往两边逃窜。 石佛仍在最前面，手中的砍刀不停地劈砍，边打边退，像是座不知疲倦的杀神，刀过之处便有丧尸支离破碎。雯菁趴在车顶，将那些围向石佛的丧尸一一点死。 “石佛快走！天乐，快把他拉回来！”小猫焦急地喊道。沈灵从高台上跳下，和天乐一左一右架起石佛往回拖。 肖晨带着市民往街道两边突围，他的眼前一片血红，已经不知道身处何处，只看见自己的手握着刀，一只丧尸扑过来，猎刀一挥，丧尸在面前倒下去；又一只丧尸出现，砍，丧尸倒下……耳边的枪声，呼救声，砍杀声乱成一片，他一次次被扑倒，又一次次地站起来，机械地挥舞着手上的刀，不停往前冲。 当眼前最后一只丧尸被刺穿脑袋后，肖晨双眼一黑，身体保持着出刀的姿势，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上，彻底失去了知觉…… 第二季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