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节
闫启昕突然接到关于明天行动的通知，有些措手不及，随后曹波鸿又亲自到访，将这次行动的来龙去脉都介绍了一遍，闫启昕感受到了责任重大，首先找石佛商量，没想到石佛的惰性又犯了，直接说他没兴趣，理都不想理，实在没办法，闫启昕只好来到病房找肖晨。 肖晨认认真真地把事情听了一遍，又提出了很多问题，闫启昕把知道的情报全都讲了，两人仔细地商议了一番，觉得这次行动非去不可。目前来看他们肯定是要在这里长期居住的，以往的生存经验告诉他们：越早适应新环境，就越处于主动地位，他们已经不是刚刚开始逃亡的菜鸟了，论求生的经历恐怕整座新城都没有超越他们的。来到新城之后，由于队伍急需休整，一直保持着低调，接触最多的也只有曹波鸿他们，对其他队伍一无所知，小滨的事让他们觉得措手不及也是由于这个原因。这次大行动是了解各区情况的好机会，能让他们有个总体的判断。第二个方面，石佛已经明确提出要小心殷实这个人，连石佛都如此认真对待的人肯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这次行动是他一手策划的，可以借此机会多了解一下。最后，肖晨觉得他们目前没有必要独立出来，在站稳脚步之前再小心也不为过，所以近期之内还是要依靠曹波鸿的，而且曹波鸿也有同样的意愿，希望联合双方的力量增强势力。 两个人深入讨论后，局势一下子明朗了许多，闫启昕头一次感受到了当领导的压力所在，策划和执行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没有亲身经历是很难体会到的。做了这个决定后，闫启昕又想到了另一个头痛的问题，就是队员方面。李万周婉芬他们是自己队伍的，他带了这么久没什么问题，肖晨队伍里的雯菁石佛小滨等人就完全不是他能带领的，另一边准心鲨鱼季臣也个个都是牛逼哄哄的人物，要指挥这么支队伍真是太难为他了，所以他问肖晨有没有什么方法，闫启昕自己心里也很想知道肖晨平时是怎么带领他的队伍的。肖晨很想告诉他，雯菁、小滨、天乐、小猫他们几个，刚认识他们的时候都是普通的幸存者，和躲在山上时的他们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一路以来他们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队友一个个倒在眼前却无能为力，流过了太多的泪水，见过了太多残酷和丑恶的现实，才渐渐磨练成现在的样子。没有人天生就是强者，很多时候都是生存环境逼迫出来的，他肖晨也哪有什么领袖的才能，只不过他比其他幸存者更早明白一点罢了：挣扎了还有希望，不挣扎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这些事情肖晨并没有告诉他，因为总有一天他自己会悟到，他自己去慢慢体会对他反而更好。 关于闫启昕的问题，肖晨这样回答：“这次外出尽量保持低调就好，让曹波鸿他们去出头。李万的情绪容易不稳定，要让他尽量克制。鲨鱼他们你就不用去管了，也管不了。再说虽然他们做事总是那么出格，但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尤其准心的心思比我们任何人都缜密，有他在不会出乱子，季臣虽然容易冲动，但有小蝎子在也不会有事。至于雯菁，别看她总是一副冷傲的样子，其实是个热心肠，还是个急性子，那只不过是她的自我保护措施。鲨鱼教过她狙击，到时就让她跟季臣他们一起行动好了。” 这些话从肖晨嘴里随口说出来，在闫启昕听来却是震撼无比，每个人的性格、行为习惯以及目前的状态在肖晨心里一清二楚，随口而出，有些甚至比他们本人还要清楚状况，这不是刻意去记忆就能做到的，闫启昕真正体会到肖晨对整个队伍的用心程度，他现在才真正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自觉地认定肖晨是这个队伍的领袖，他对整个队伍的付出远比他身上的伤疤还要多得多。 和肖晨的一番谈话让闫启昕颇多感触，接下来就是准备工作了。虽然曹波鸿已经把情况说的很详细，但他总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油的确是十分重要，但为什么要如此兴师动众让人不解，整个行动是由殷实指挥，出动三个区的力量，总感觉有些过头，也许这就是他们的行事风格，又或者是自己压力太大所以有些敏感，总之明天就会有分晓了。将这最终安排传达给三方队员后，他们才各自回房为明天的行动养精蓄锐。 第二天天刚亮，基地里就不时传来沉闷的发动机声和纷乱的脚步声。等他们穿着完毕配带好武器出门，曹波鸿已经带着他的人在南区中心集合了。曹波鸿出动了四辆车，20多个人，由于是去加油站所以没有配枪，闫启昕这边开了两辆车，雯菁随苏颜邪坐了鲨鱼的车，闫启昕则带着李万周婉芬和尉迟楠开另一辆。曹波鸿带的是把短柄的砍刀，他的手下很多都是铁棍钢钎，雯菁背着形影不离的狙击枪，鲨鱼配了把从军事基地里A来的军刺，准心背着他最爱的迷彩自制复合弓，季臣是简单的手枪匕首，周婉芬带着她最顺手的细剑，闫启昕是把战术直刀，李万则是拿了把修车用的大扳手。 隔着分界线看去，殷实已经整好了自己的队伍。殷实穿了套迷彩服，手肘膝盖处绑了护具，腰上挂了把60多公分长的木柄弯头砍刀，正站在第一辆车顶上指挥，后面两辆是加固过的吉普车，再后面四辆是敞篷的或者带斗的车，上面坐满了人。 等他们全部集合完毕整装待发的时候，西区的人才磨蹭着出来，只有两辆车，头辆车里一个头发往两边分开盖到耳朵下面，面孔削瘦，手腕处的皮肤和手背一样白，看上去年纪很轻，一副资深宅男模样的人正和殷实说着话，周婉芬忍不住问赵通：“这人是谁？不会就是西区的老大吧？” 赵通的回答让他们大跌眼镜：他就是西区的应轲。 “不是吧！怎么这样一副衰样？” 见过了殷实，听过了张闰山的故事，他们对四个区的领袖都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张闰山和曹波鸿这样的稳重派，殷实这样的实力派，想来西区的应轲也是个人物，没想到居然这么年轻，而且像是宅了一辈子的柔弱样，他也能当领袖？！ 见他们诧异的表情，赵通解释道：“他们以前的领袖是个人物，可惜死得早，本来他们的人都要散了，是张闰山出面把他们保了下来，应轲成了临时的队长，西区的实力也大大减弱了。” 闫启昕开始有些明白曹波鸿如此积极的原因了，西区这个样子，南区最弱的帽子有希望摘掉了，这次的行动就是很好的契机。 “殷实这次行动的目的真的是为汽油吗？我怎么感觉他纯粹是为了羞辱西区似的？”雯菁也加入了讨论，措词一如既往的锋利。 赵通一时不知从哪说起：“当然不是这样，哎，要出发了，路上再和你们细说吧！” 殷实黑红两色的座驾在前面开路，后面车子整齐有序地往外走，西门口的警戒已经撤了，值班的人员忙着给每个人发袖章，这东西的作用类似于战士们挂的士兵排，并不太受闫启昕一行人的欢迎。出了西门是通往市区的道路，路面整洁，看样子定期有人打扫，出城后差不多四公里才渐渐有丧尸的踪迹，北区的皮卡车不时停下来，上面的人下车清理丧尸，这么强大的阵容收拾小股的丧尸是很轻松的事，车队没什么障碍地进了市区。 到达指定地点休息用餐的时候，坐车坐得无聊的他们又开始说起早上没聊完的话题，赵通小心地看了曹老大一眼，才压低声音说道：“很多事情你们都不清楚，这中间是很复杂的。别看基地这么大，这里收容过的人数加起来怕是好几千了，当时存放进这个基地的物质其实剩下的没多少，再说这城市里几个资源点都基本空了，剩下的几个就显得尤其宝贵。” “通哥，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听你口才这么好，是不是说相声的？”周婉芬不知是赞美还是挖苦，插嘴道。 赵通略显尴尬，但对周婉芬这样的火辣女神自然生不起气来，和气地说道：“你猜得差不多了，我以前是名主持人，吃的就是嘴皮子的饭。我刚才说到哪了？” 没想到一语中的，周婉芬觉得有些好笑，提醒道：“说到资源点。” “哦！”赵通拍了拍额头，“对对，你们在外面生活过这么久，肯定知道资源点的重要性，更不要说新城这么一个庞大的基地了。你们在这住了几天，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特别的地方有很多啊，其他人都在思索最贴切的答案，准心已经说出了答案：“新鲜的rou！” “对！”等其他人都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后，赵通才笑着答道，“楚先生说的很对，其他食物可以存放，rou是无法存太久的，但基地里却有rou吃，原因就是北区控制了一个养殖场。” “养殖场？”闫启昕竖起了耳朵。 “是的，北区的人发现了一个没被污染的养殖场，殷实当机立断，花了巨大的代价把那里攻了下来，现在的rou类都是养殖场提供的。但关键是，其他区没有一个人知道养殖场的具体位置！” 鲨鱼和准心交换了下眼神，这招实在是太高明了，难怪北区的地位如此之高，这不是随便谁就能够做到的。 “这么说，这次的行动也是类似的目的了？”季臣问了一句。 “他怎么想的我们就不知道了，只不过有一点，张闰山的手下有批机械方面的能人，而且有一支车队，当初郭副市长能够占领体育馆他们功不可没，按道理说应该张闰山更想要这个资源点才对，奇怪的是他居然直接不来参加任务，真是让人想不通。” “这么说殷大是想借此遏制张闰山了？压制住东区他就是真正的老大了。”雯菁分析道。 “可是他已经是实力最强的了，这样不会太强势吗？”尉迟楠有些疑惑。 “我怎么感觉被人当枪使了？！”鲨鱼没头没脑地说了句。 赵通瞪大双眼看着这群用平静的表情说着骇人听闻的事情的怪人，感觉再听他们分析下去以后都不会再开心了，赶紧打住：“也没，没那么复杂吧！到了那边就清楚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赶紧出发吧！” 再往前走，丧尸的数量开始增多，车队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为了安全起见，清理丧尸的速度也明显慢了许多，鲨鱼他们几次想下车，被曹波鸿阻止了，说重点是在油站，现在尽量养足精神。 还没看到油站的踪影，车队就已经无法前行了，闫启昕他们这才明白出动这么多人和车的原因，并不是说油站丧尸多，而是路上就已经无法通行了，路中间、绿化带里散布着各种丧尸，有些还打着整齐的领带，有些穿着交警服，有些脚后面还拖着断了跟的高跟鞋，有穿棉服的也有穿T恤的，有断手的，有被咬开脖子的，有少了双手的……马路的另一边也布满丧尸，受到发动机声的吸引，很多都挤到了中间的隔离栏杆前，隔空挥动着双手，努力不懈地想往前走，很多丧尸受到后面的推挤头朝下栽倒在另一边的路面上，大部分因此撞断了脖子，形成一条奇特的风景线。 “他想就这样冲过去？和你一样没脑子呢！”准心揶揄道。 他们看见殷实指挥着两辆加固过的越野车，为了防止丧尸们挂到车子上，他们在车身两边添上了两块薄钢板，光光的没地方可抓，车轮也是换成了山地轮，抓地能力超强。两辆越野车一前一后，排气管里发出巨大的轰鸣声，随着一声令下，车子往前咆哮着冲锋，粗暴地插进了丧尸群里。 殷实站在后面的车背上，一手拉着固定在车顶的铁链，一手拿着对讲机，指挥着前面两辆车子，车子在马路上左冲右突，一点点切进腹地，后面的车子紧随其后，而加油站那红色的顶已经出现在视野里面。 -------第25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