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敌深入
展鹏飞骑上他那匹红棕烈马,先于华龙一步赶到了道路的交叉口,初夏暴雨来临前的夜晚出奇的黑暗,除了对面大致的轮廓,其实真的看不清什么。 于华龙一行六人摸着夜路,火急火燎地往沧州方向跑,他们虽然都是久经沙场的猛将,但今晚的事让他们内心充满寒意,锦衣卫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了,正在他们闷闷不乐的时候,一支箭从黑暗之中向他们射来,射在了于华龙左边的人的右肩上,血顿时溅了出来,那人赶紧用左手捂住伤口,强忍住伤痛。在于华龙右边的控鹰男顺势cao起铁胎弓,往箭射来的地方看去,瞄到一个黑影,回敬一箭,只听得“啊”的一声,随即看到黑影向远方逃窜。 “那人是那伙叛匪的头目”控鹰男因为视力远优于常人,能够在混乱中捕捉到信息。 “老四带老三先回沧州养伤,其他弟兄跟我一起去宰了那小子,他中箭了,跑不快,也跑不远,跟在后面,防他阴招”于华龙看到他的二弟射中对手,原本打算先退回沧州的他被这意外的惊喜改变了主意,说到底,他这次是要来立功的,回去还指望升官发财呢,便下令先去追杀那名黑衣人。 “我也正要拔了那小子的皮,敢伤老三,还把我的海东青给射死了”控鹰男吐了口唾沫,将铁胎弓握在手里,眼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快下的骏马因为跑了多日,已经显现出疲惫的态势。 原来展鹏飞并未真正中箭,而是顺手接住了那支箭,叫一声是希望他们上钩,不然三船货可能要背劫。自从他吞食神药还魂丹后气力增长了不少,反应速度也快了很多,外加那本武当内功心法,使他运用内力更加自如,而且日有长进,对张平的过程让他也认识到自己今非昔比。在他的逻辑里,无论力量对比如何,选择了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掌握了压倒性的信息优势,弱者是完全可以战胜强者的。展鹏飞要将这后面的五人带到沧州附近的马骝山中,那里地形奇特,沟谷纵横,林木茂盛,平日里早起往往有大雾。将后面一伙人引进那里,接下来的事就如同猫捉老鼠一般了。现在时间是子时,赶到那边应该在申时,那波人已经不知疲倦地赶了那么多天,虽说前几天他们用接力的方式还保留了些体力,但刚刚的奔袭已经消耗了他们大量的体能。 老天爷也特别照应,突然间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铺在路面上,马蹄敲打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声响,犹如爱尔兰踢踏舞大河之舞的激情澎湃,中间还夹杂着马匹的嘶鸣声。 “快一点,不要让那小子跑了”于华龙兴奋地喊道,在他眼里,展鹏飞只是块rou,迟早会被他吞进肚子里。 追的人越追越快,跑的人自然是要全力以赴,展鹏飞也加快了抽鞭的节奏,虽然他平时不舍得抽它,一来因为后面追得越来越紧,他不可以跟他们太近。另外在这样下去,雨水很快会使路面泥泞,到时马的速度回下降很快,如果那样,到天亮可能也赶不到马骝山,到时他将无比被动。 好在暴雨不终朝,没到一刻钟这场雨就戛然而止,明亮的月光倾泻到地面上,在短暂的安静之后,周边想起了无数虫子的叫声,偶尔还会有几只乌鸦掠过长空,留下那瘆人的叫声。路上的石子开始多了起来,周边开始出现大块的石头,地质单元的改变告诉展鹏飞他里马骝山越来越近了。终于他看到了前面有一座高高隆起的山脉,没错,那就是马骝山。 兴许是被近在眼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于华龙自从开始追起,就没有认真地思考过对手,他在意的只是对手跟自己距离近了还是远了,而没有想过一个中箭的人如何能够在马上狂奔如此之久还没有落马,而且一路追来的路上也没有什么血迹。也许是天助展鹏飞,那一伙人里最心思缜密的就是他们的老三,因为受伤没能加入到追捕展鹏飞的行动中来,剩下的基本是鲁莽草率之人。 就这样,展鹏飞顺利地将他们引到了马骝山,并且自己领先他们一里进入,这样为他接下来的排兵布阵提供了宝贵时间。 于华龙自是不甘心,虽然早已加快了步伐,但无奈马匹的体力已成穷弩之末,步伐变得越来越沉,但不甘心就此罢手的一行人也在夜色中闯进了这座毫不知情的山脉,进山后路越变越小,很快变成了一字长蛇阵,根据马蹄印他们还能跟踪到展鹏飞,但是越到里面,路面石块越多,泥土越少,马蹄的印记也越来越难认,等他们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了山谷的底部,虽然落差不是很大,但是无法看清坡顶的情况。突然,斜上方冷不丁地射来一枝箭,将控鹰男的脖子射穿,他一下子透不过气来,坠落马下。 剩下四人立刻下马,躲在马后向前赶路,看情况稳定了点,四人沿着山坡死角向坡顶跳跃前进,等他们爬到坡顶,找了半天却又不见任何踪迹,正欲返身下坡,发现下面除了老二的尸体,马匹全部倒在了地上。 原来展鹏上坡后将马匹赶走到前面,自己在飞射杀完控鹰男后,便转身下坡,在半坡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观察对手的反应,趁他们回过神来之前下去用在老傣那边拿来的安息香将马匹全部迷晕了,至少一个时辰后才能醒来。
于华龙现在发现自己有些手忙脚乱,不知对手是谁,不知自己身处何方,甚至连怎么脱身都成问题,他开始有些惊慌失措,但多年刀口舔血的经验告诉他必须保持镇静,毕竟一伙人的主心骨是他。剩下三个人都惊恐地看着他,“没事,毕竟以多打少,我们占优”说这句话多少缺点底气,但于华龙还是说出来了。 这时,天边也出现了些许亮光,树林里的鸟儿开始兴奋地乱叫起来,好像也向于华龙一般期盼天明。但随即在山谷里升起的雾气开始有点让他们彻底绝望,能见度迅速下降,空气中的水分迅速带走身上的热量,淋过雨的人很容易在那样的环境当中被消耗,而他们的对手在黑暗中犹如猎豹般观察者猎物的一举一动。 “啊,啊”连续的惨叫在于华龙身边响起,要不是他躲得及时,他也同那三人一起瞬间被展鹏飞一剑致命。因为害怕,一伙人始终在坡顶观察情况,在这种森林环境中,他们完全失去了主动权。 “嗖”六枚太极阴阳镖像一朵太阳花般穿破浓雾朝于华龙绽放过来,完完全全罩住他身体移动的空间,隐约传来的还有脚步用力踩在草上的声音,隐约看到一个黑影在向自己靠近,于华龙也不是等闲之辈,将披风作为身体的投影朝飞镖飞来的方向投去,屏住气,在其中两枚破布而出的瞬间一个剑花将其击落,另外四枚在同一时间在身体周围掠过。紧接着蹲下身一个扫荡腿后向飞镖飞来的方向冲去并使出他得意的独门剑法。 “噔”一声清脆的树干摇动的声音,随即传来一阵鸟叫,于华龙的头被从树枝上一跃而下的展鹏飞一个跃身从侧后斩断了,迎着朝阳,留下了一滩血色。 展鹏飞从于华龙的尸体上搜出了他的官碟,以及一块锦衣卫通行牌金牌,上面刻有“见此牌,如见指挥使”,还有一些银票的。收拾妥当,下面的马匹也醒过来了,一声口哨,“火云”从浓雾当中闯了回来,带上那四匹千里良驹,展鹏飞开始往北平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