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茶楼相谈（一）

    “董大人于茶之一道倒是颇有些功底。”裴明宣两人来到茶楼之后，董清源便挥手让小二下去，将这雅间的空间全部留出来给这两人。反正他们今天的谈话也不怕被人知道，这不过是两个人临时起意而已。

    “王爷谬赞。”董清源在裴明宣等人面前，自然要维持最完美的面具。哪怕彼此都是心知肚明，却谁也不会捅开那最后一层窗户纸。裴明宣又何尝不是如此呢？现在的他一如当初进入元书涵小院时候的冷淡，却多了几分随意还有一种难以言语的高贵优雅。

    裴明宣自幼便家教甚严，从小便接受最为严苛的礼仪诗书乃至武学培训，裴爷爷就是按照最完美的标准来培养裴明宣。现在这样的培养发挥了最大的作用，让裴明宣的心一下子安静下来。

    面对董清源这样的对手，不能够平心静气的可不行，否则也不会选择茶楼这样的地方了。只是没想到董清源竟然随身带着茶，这倒是让人觉得有些稀奇。这茶还未打开，空气中便隐约有着茶香，绝对是上品中的上品。

    只是这段时间都已经习惯了元书涵给的花茶，这正统的绿茶红茶却没了多少兴趣，元书涵对自己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不只是自己的生活，甚至自己的性格也是在潜移默化中改变，当然这也许只针对元书涵一个人。

    “董大人身居庙堂之高，却还能有这份闲情雅致，倒也是极为难得。”裴明宣对董清源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甚至觉得这样的夸奖多多益善才好。虽然这些互相吹捧的事情有些无聊，但是这次裴明宣说的是实话。

    “王爷就算是急流勇退，也并非处江湖之远吧？”裴明宣在军中建立起来的威望，并不是自己或者是任何人可以取代的。裴明宣本身也是一个奇迹般的存在，更何况裴明宣身上的某些东西，董清源觉得自己永远也学不来。

    那是渗透入骨子里的气质，是任何人都无法模仿的存在。董清源纵然有一些艳羡，但也就只能够艳羡了。好在董清源本身也是极为理智的存在，明白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更何况刚才看元书涵的样子，自己不但是过于强求还有些急于求成了。

    但是他们身处这样的风暴当中，元书涵如何能够稳舵杨帆？尤其是在招惹双壁之后，还能够奢求平淡安稳的生活吗？董清源虽然不觉得这是个笑话，但是却多少有几分嘲讽。可惜对象是元书涵，那个比之自己两个人也是分毫不差的女子。

    最为难得的还是这个女子，足以能够跟自己两个人比肩而立。若是能够得到这样一位红颜，那么才能够说得上是终身无憾。

    “病弱之躯，说来也是惭愧。”急流勇退这四个字，看来董清源已经有几分迫不及待了。只是这样的事情真能够如董清源所愿么？只怕那个人是怎样也不愿意放过自己的吧，只是这些没有必要告诉董清源。

    反正在自己看来董清源只是无关看客而已，谋反这件事情只会将双方推到绝地。就算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但裴明宣未尝不可来一个黄袍加身。虽然砍伤是极为艰难的事情，实际上是如何却不一定了。更何况裴明宣手上有一件东西，可以令董清源片刻之间死无葬身之地。

    只是有了元书涵以后，特别是知道元书涵的心愿之后，裴明宣暂时放弃了那样一个打算。只希望董清源不要做得太过，否则有些事情也就只能够来一个无可奈何了。裴明宣跟董清源看似站在同一个高度，实际上却完全不然。

    “不过是遇上了缘分罢了，能有如此红颜相伴，王爷还真是有福。”董清源的话语不多不少却刚好带出了一股子嫉妒的味道，听的裴明宣是心里头乐颠颠的。董清源要误会就让董清源误会去，反正裴明宣可以说得上一句求之不得。

    “遇上涵儿，是我一生最幸运之事。本王此生再无他求，只要能够陪伴涵儿到老。”裴明宣的脸上出现几分笑意，看的董清源一阵阵无力。现在董清源已经可以明确，裴明宣就是想要打击自己的。

    “但不知王爷何时摆宴，清源是要来讨一杯喜酒的。”元书涵那么冷淡的样子，比你来说就是天差地别。不过比起对自己的毫不客气，完全将自己拒之门外来说，对裴明宣已经算得上是极好极好。

    “涵儿如今这个年纪，我只怕是有心也无力。”现在对元书涵做什么事情，那就是俗话说的禽兽不如。当然这件事情董清源你是很希望看到的，可是裴明宣自然也不会是傻子，更不会在裴明宣面前漏了软。

    裴明宣这一句话反问，也将董清源推到了居心不良的地步。现在元书涵才这样小的年纪，董清源倒是着急喝上喜酒。就算是元书涵有意嫁给自己，只怕也放不下自己的两个弟妹。元书涵自来都是个不低头的，再这样的事情上更加是不可能依靠自己。

    再说元书涵也没必要依靠自己，本来就是个不比他们逊色多少的人物，养活自己和弟妹应该还是没问题。只是没有建功立业的心思，对于元书涵这样的女孩子来说也是正常，更何况元书涵看得远比他们要来的透彻。

    说起来裴明宣还真觉得要趁早，不然容易失去元书涵的消息。这样的情况明显是裴明宣不想要看到的。但是从之前发生的事情上来看，元书涵狡兔三窟这一手学的可谓是透彻。

    董清源脸上略微有几分尴尬，之前元书涵表现的是在是太成熟，让自己不自觉九江元书涵同等看待。倒还真失望了元书涵本身的年纪其实并不大，比起他们来说算得上很小的了。若是真的轮算起来，只怕喊自己两人一声叔叔也是不过分的。

    不过这样的事情两个人都可以规避，否则让他们两个人情何以堪啊。比起董清源这个看似君子实际上小人的人，裴明宣心中更甚。只是不管是恋童还是其他的什么事情，对于已经情根深种的裴明宣来说，都已经可以不再计较了。

    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了，你们爱咋地就咋地吧！这大概就是现在裴明宣的想法，再加上知道元书涵本身也是个成熟女人，这种情绪一下子就消散无踪。凡是可惜董清源并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又怎么能够知晓这其中的蹊跷。

    “王爷可真会说笑，若是不趁现在抓牢些，只怕是到嘴的鸭子都跑了。”董清源自以为这句话说得诙谐幽默，殊不知裴明宣却在心中冷哼。董清源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元书涵这样的女子可不是这样好娶的，只要你还未曾成亲就有所变数。

    董清源却并不知道司空子弘对元书涵好到什么程度，若是知道就算成亲之后都会惦记元书涵的司空子弘，恐怕这番话也就说不出来了。元书涵本身对董清源有着nongnong的恶意，还和司空子弘完全不一样。

    除非你董清源也能够为元书涵豁出性命一回，否则都不可能扭转元书涵对你的好恶。董清源这样的人又如何肯为一个女子，做出这样在自己看来堪称为愚蠢的事情。所以裴明宣昨夜想了一夜之后得出，董清源算是最不用担心的一个男人。

    “是你的，就谁也夺不走。”若不是你的就怎样也拿不到，这句话正是对董清源最大的打击。“董大人是国家栋梁，这样的事情总不会还看不清楚吧？”

    这是绝对的讽刺，董清源的心思城府，当时之中少有人能敌。

    裴明宣同样是另外一种的玲珑心思，两个人都一样的在算计，就算是心思各有不同作用却不一定相左。就如同一样的目标，却总能用不同的方法达到一样。更何况裴明宣怎么可能将元书涵拱手相让，哪怕对手是董清源。

    还是现在的董清源觉得裴明宣已经失去了依仗，所以才能够这样的肆无忌惮。这一点大概就只有董清源自己知道了，更何况两个人交锋数次，这样简单的交锋又算得了什么？裴明宣却隐隐约约觉得，这次的谈话品茶可能成为两个人的一个转折。

    简简单单却意外的让人觉得十分重要，放佛在这次之后两个人就要走向不同的道路。没想到自己的临时起意，却有着这样的成果。虽然他们争论的话题只有元书涵，却带出了另外的一种锋芒。

    “一切还未成定数，这事上的事情多数还是要看天意。”成败是非不到盖棺，如何能够定论。任他帝王将相，难道还能够一辈子不变吗？自己也算是手染血腥无数，到现在难道不算是万人瞩目人人称颂吗？

    “董大人看上去倒是有几分文弱，没想到却有这样的雄心壮志，本王不得不佩服。此处无酒，本王便借花献佛敬大人一杯。”茶水已好，裴明宣含笑拿起，竟然像个主人一般。

    “倒是没有王爷超脱。”董清源超脱两个字反倒用的极为贴切，也举起茶杯和裴明宣共饮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