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为万世开太平胆
今天是共济县所有考过试的学生去书院奉天台获得文胆的日子。 文胆对于一个获得文位的儒生，以及对于以后的修炼十分重要，其获取的文胆不仅代表了读书人修炼气机的天赋高低，更是从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修炼之人所能达到的境界。 而天下文胆，共分一百零一品，其中，一百品文胆对应春秋战国出现的诸子百家之数，当然在春秋战国，并非真的就出现了一百家诸子，只是取虚数而已。故而天下修炼之人文胆有一百零一品，其中又以儒家衍生的文胆最多，儒家又是以文章擅长，故而称文胆。 读书人有文胆。 武道有法身、 每一品文胆，又有着大小，真伪之分，伪境最次，大境最上。 武道法身，亦是如此。 今天是发榜日期，同时又是奉天台获取文胆的日子，这一天对于读书人来说，是最重要的一天，因为儒生文位都可以取得，气机也都可以打通运转，但对于是否命中有文胆，文胆的排名如何，直接决定了一个读书人的前途进境。 顾平生和苏苏两人清早就赶往共济书院，到书院门口的时候，很多的考生已经到了，很多人都是一脸严肃，面带紧张，望眼欲穿的看着书院大门处。 今天对于共济县来说，都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日子，所以不仅书院的考官院君，县衙排的上号的官员，当地的门阀望族都会出席，一来是希望本族之人能够获得好的考试名次，同时能够夺取上等文胆，从而光耀门庭，而对于那些没有考生的士家大族也会出席，他们会选择一些考生作为资助的对象，等这些考生在长安城获得一举夺魁的时候，他们自然也会跟着鸡犬升天，荣耀门楣。 不多时，共济书院大门缓缓打开，三位考官依次出列，紧跟着院君，夫子出席，考生进院前往奉天台，顾平生与苏苏并肩而行。 古城拍了一下顾平生的肩膀，“等你获得文胆，我就会摧毁他，苏苏，多日不见，是否日夜想念啊。”说着，做出一个极其yin·荡的表情。 顾平生握紧了拳头。 “忘记告诉你了，苏苏，婚床我都准备好了，很大的。”古城打一个哈欠，颇为不耐烦的说道：“赶紧熟悉一下气机运转，不然到时候，你会死的很惨烈。”说罢，便走开了。 苏苏小手碰了一下顾平生，在大庭广众之下，稍显拘谨，低眉道：“相公，别管他说的，一心获取文胆才是最紧要的。” 顾平生点点头，这些天他早就熟悉了所谓的气机流转，显然在没有文胆支撑的情况下，发挥气机的力量最大也就是无风自动，徐徐清风。文胆对于气机而言，正如心脏之于血液，没有心脏的中枢作用，血液也不可能被输送到达周身脏腑。 这个时候，黄翌青县令也拾级而上，与顾平生并肩而行之时，很顾忌地看了看远处古城以及与古城并肩的白发老人，意味深长的说道：“没必要争一时的意气，这样的膏腴子弟，不过就是扯虎皮拉大旗，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顾平生抱拳，言辞恭敬，黄翌青对他有栽培点拨之恩，顾平生心里清楚，顺了一口气，顾平生缓缓道：“他若欺我，无妨，但苏苏是我妻子，如果一个男人，连自己妻子都保护不好，何谈立于天地，无愧于心？” “若是无处躲避，去军中吧，我与共济县驻军长官武宁算是有些交情。”黄翌青眼神幽深，没再说话，背着手拾级而上，踩着青石板雕砌而成的青石板，似有心事。 奉天台又名奉圣公天台，乃是每座书院必建，张府祠堂、长安城皇宫、夫子庙、学宫、书院、东胜神洲版图之上，无处不见。 所有人达到奉天台之下，首先是三位考官宣读祷文，具体就是说一些此次考试，乃是皇天保佑龙庭，绝无徇私舞弊，而且是经过了圣裁院裁定之后的结果，告诫考生获取好成绩用来为万民谋福之类的话，虽然都获得儒生文位，但成绩还是有所区别的。所以，接下来便是万众期待的榜单发布了。 三位考官宣读完毕，纠结着就是宣读榜单了。 首先宣读的是最末一位，也就是成绩为丁部的丁下、丁下，当然成绩最好的则是甲上、甲上，应为两科均是甲上，顾名思义，第一名则被称为双甲儒生。 在龙庭帝国，有十四甲状元的说法，所谓的十四甲，分别指在县试中两科获得双甲，郡试中三科获得三甲，州试中四科获得四甲，殿试中五科获得五甲，从而成为全甲状元，又称为十四甲状元。龙庭帝国开国以来，还没有人能够获此殊荣，要知道在天下万万千学子中获得如此成绩，即使是天之骄子也不敢口出狂言。 “丁下，丁下，李青山。” 主考官念出一个名字。 一位年约而立之年的青衫儒生上前，躬身三拜孔圣人塑像，之后又是感激涕零考官的青眼相加，最后才是从考官手中接过代表儒生文位的文位牌，最后便是登上奉天台。 七十二阶奉天台，而立儒生缓缓登顶，朝天而拜，登时，一阵天地清气散溢，清气满乾坤，整个书院有一种莫名的清净感觉。 清风自天际而来，忽而凝成一口气，rou眼可见，在气机鼓荡之中由而立儒生眉心渗入，抵达脑中泥丸宫之内，算是文胆铸成。 三位考官点头，“两袖清风文胆。” 这里的两袖清风文胆，并非说是某人清廉高洁，顾名思义，此种文胆，天赋有限，读书修身，保持自身高洁。 “这个孩子苦读诗书多年，今日也算是有所收获吧。”身后一群观众之中，有人在小声议论，这样的文胆，在一百零一品文胆中属于下品，估计是没有人愿意资助其求学长安城的。 “丁下，丁中，邱跃龙。” 考官念出一个名字，一位面白如玉的男子走出来，同样的程序过后，一步一步登上奉天台，双手朝天而拜，忽然间，晴空之中风雷一动，有一道剑光蕴含在乌黑天雷之中，迸射而出。 剑光寒意森森，白光粼粼，不多时晴空中天雷散去，而剑光缠绕儒生周身之后，缓缓从眉心而入，少年儒生下台。 三位考官点头，“剑心通明胆。” 底下立刻有人评论，“这样的文胆，算是有些剑走偏锋了，不过若是加以培养，说不定也会有大成的一天，年纪尚小，可培养。” “邱家的后生，尚可。”有人附和道。 两人说罢不多时，就有一位家丁穿着的男子走近了刚才的邱跃龙，在其身边耳语几句，看来是要资助邱跃龙了。 接下来，三位考官口中念出“乙上、乙上，古神”的时候，全书院一片沸腾，要知道在共济县历史上从来没有出过双甲儒生的情况，两科乙上，便是封顶，也可以盖棺定论地说，今天的共济县榜单第一位的儒生，便是古神了。 古城以及身边锦袍白发来人脸上放光芒，这古神，正是古城的哥哥。 “哇哦，那就是古神吗？果然一表人才啊，古家在攻击线是第一大家族，其子弟更是这么争气，看来古家，正是气运旺盛啊。” “古神，我的梦中男神。”一群粉装女子一个个欢欣鼓舞，看着古神缓缓走上奉天台，古神是个真正的美男子，身材高挑，面容俊朗，一身儒衫飘逸而不失书生的儒雅气质，翩翩佳公子。 苏苏嘟了嘟嘴。 坐在观众席上的黄翌青盯着顾平生的背影，“难道是我看走眼了？” 天地之间气机汇聚，一阵清朗之风横穿在天地间，九天之上似有*袅袅梵音传来，如洪钟大吕，声音从天际起伏，梵音袅袅，顿时整个天空犹如一座编钟，山鸣回响，水流回应。 “这是什么文胆？” “我滴个娘亲，这就是传说中的中上品文胆，大音·希声胆，声可整天慑地，当年屈原在汨罗江边喊出世人皆醉我独醒，世人皆浊我独清时，引得天地气机一阵共鸣，从而文胆之中又有一种文胆诞生，那便是大音·希声胆。” “乖乖，获得这样的文胆，加紧修炼，假以时日，便是经天纬地之才能啊。” “可不是，这样的文胆，你我凡夫俗子只有仰望的份。” 整个书院中的人，都不淡定了，古神眼眉含笑，颇为自得，在气机的牵引之下，直接是凌空翩然落下观众席。 似乎今年的儒生考试以及奉天台文胆获取，就这么结束了。 黄翌青叹了口气，看着顾平生摇了摇头，“终究是我高看此子了。” 他也曾进是个读书人，自然知道想在这个世道出头，读书和做人的本事都得厉害才行，见顾平生才学出众，年纪轻轻便学识过人，可见思维之敏捷，又见顾平生不卑不吭，态度谦恭，是个可造之材，心中爱才之心大起，便有心资助。 想他黄翌青，读书十八载，终于取得儒士文位，修炼得一气十里气机，勉强能够驾驭气机凝虚化实，所拥有的文胆，在天下一百零一品文胆中不过是中后位置，最得意的一篇文章，不过是达到了百民明悟的程度，这些年的气机修炼，文胆稳固，均是靠着这一篇文章汲取天地气机而维持着，修炼遇到瓶颈，文采也是没有增长，基本上也就原地踏步，没有可能打破自身的桎梏获得境界提升了。 他还指望着顾平生能够取得好的成绩，他便可以资助去长安，日后或许会有回报，可惜，可惜了。 苏苏住了抓顾平生的手臂，顾平生无意见回头一看，见苏苏背对着自已，稚嫩的肩膀儿一耸一耸的，隐隐有哭泣之声。这一下顾平生心疼了，他连忙扳过苏苏的肩头，只见小脸上眼泪儿如同断线的珠子般一串串儿落下，哭得真是好生伤心，他连忙挨进了搂住她纤细的腰身，心疼地哄道：“苏苏，你这是怎么了，什么事这么伤心？” 苏苏伸手擦拭了一下脸颊，挤出一个笑脸，“相公，清贫一些，耕读一生也不错，也不要太在意了。” 顾平生心中一阵感动，三年盼个儒生，要是没考上，实在丢人，况且在这样的情况下，苏苏还在安慰自己，顾平生自认得她，她便一直柔顺似水，从不对自已有半点违拗，简直活得不象一个鲜鲜灵灵的女子。他笑了笑，有些感伤和不舍，直到此刻他才发觉，尽管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没有卿卿我我的浪漫。 爱到深处，不过是一言一语，一颦一笑平常事。 顾平生喟着一叹，手指轻柔地抚过苏苏清纯稚美的脸蛋儿，她的脸颊凉如冰、滑如玉，顾平生的眼底悄然跃上一抹温柔，他忽然克制不住地将苏苏紧紧地搂在怀里，仿佛要将她揉碎一般，喃喃地道：“我顾平生，何其有幸！” “我苏苏，只愿与你相依。” 顾平生长叹一声，心底暗暗道：“看来，还是我低估了这个时代的事情，有些东西，他还是需要重新认识的。”抓起苏苏的手，转身便要走。 正在此时，所有人离席退出书院之时，忽然间，考官手中的榜单不是合起来而是展开一卷，考官声音沧桑带一点颤抖，这一举动，让在场所有人屏住了呼吸，鸦雀无声，一瞬间落针可闻。 “经史策论、甲，术算、甲” 这几个字从考官口中念出，犹如一枚重磅炸弹，在场的人集体失声，要知道双甲儒生，在共济县历史上，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难道，今天要有哪一位儒生打破历史了！！！ 即使黄翌青这种见惯庙堂风雨，江湖大浪的人，一个个都不淡定了，在他的治下出现一个双甲儒生，那么他的下一任政绩考核，稳妥了。 书院的考官，身体颤颤巍巍，其中几个夫子只好上前扶住了年纪最大的读榜考官。 “双甲儒生，顾平生，文胆，为万世开太平胆！”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 古城本来跳起来嘲笑的嘴皮子凝滞了，不知道是该继续嘲笑还是落回原位，反应过来之后重重的握住了拳头，“就算你是双甲儒生，我也要让你死，绝不能让你抢了我哥哥的风头。” 古神原本俊逸的表情，在此时变得极其难看。 “顾平生，上奉天台。”考官念道。 顾平生整个人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握了握苏苏的手，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脸，紧跟着走上七十二阶奉天台，古城屏气凝神，感应着天地气机。 所谓的气机感应，则是运用己身窍xue气机与天地气机取得共鸣，这种共鸣越是强烈，天地之间出现的景象也就会越剧烈，顾平生精神世界里什么都没有，脑海中一片空白，但就在此时，冥冥中有一股力量从手掌传递到全身，紧接着像是拥有某种神奇魔力一样突然在自己那片虚无的泥丸宫文胆位置里有一页书卷落下，顾平生心中大惊，儒家至圣经典？！ “这个孩子，真的是···真的是······”黄翌青一时间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词语，这样完美的成绩，这样完美的文胆，以他几十年的气机修为，都要忍不住感叹一声。 文胆一出，学院皆惊！ “天不生仲尼，万古长如夜。”而儒生一生追求的最大理想，那便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安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为万世开太平文胆，则是从此句而来，文胆品质越高，排位越前，那么代表的天赋越高，其心智越正统，以后的成就，可能就更高，当然对于气机修炼，也就更加顺遂一些，天人感应，气机顿生，而就在众人都陷入不可思议之时，大风卷动，猎猎作响，三十三天风云变化而紫气东来，紫气之中又有紫色雷电之力缠绕。 一抹紫电虹光降世，骤然间划破天际，紫色天雷在晴空霹雳作响，轰然一声，天地为之一震，大风起兮云飞扬，顾平生儒生青衫长袖鼓荡，挺拔身姿立于奉天台之上，手捂书卷，犹如儒家初代圣人孔丘降世，天地之间浩然正气鼓荡。 那一抹飞流虹光，终于在顾平生身前缠绕之后化为一点缓缓渗入眉心至泥丸宫，此时，风静，云消，天朗气清，乾坤一片清新。一时间，书院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盯着顾平生，一时之间竟无言可说，怎么说总感觉的有些词不达意。 天地大静。 “贼竖子，故弄玄虚，给我死来。”古城身体凌空而落，脚尖轻点台阶，直直落在了顾平生面前，“你这一只死苍蝇，太烦了。况且苏苏，你也应该给我享用了。” 顾平生波澜不动的心境，终于是起了波澜，你侮辱我，欺负我怎样都行，都就是不能说一句苏苏的坏话，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不能说一句。顾平生忽地一动，周身气机缠绕，周身三丈之内的空气本如死水，而在此时终于是泛起微澜，气机微澜与气机微澜交相感应，顾平生举得整个人，身体之中充满了一种不可言说的力量，这一种力量蓄力到极致，可一剑开山，可一拳填海，可一言生！ 顾平生身边蓦然大风扶摇，儒生青衫猎猎作响。 古城笑了笑，“就算你获得上品文胆又如何，你打通气窍不过百日，泥丸未稳而文胆不固，气机外泄而不能自制，我今日虐杀你，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情。为万世开太平文胆又能怎样？你现在只不过是伪境而已，我文胆虽属中品，但却是真境。” 顾平生看着古城，“我会毁你文胆，破你气机。” “贼竖子，可笑。今天我不但要杀了你，而且要和苏苏成就了大好事，哈哈哈······”古城仰头大笑，说完，气机外泄，紧跟着整个人屈膝抱拳跪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而我有三畏，畏大地，畏高山，畏河川，不知你畏不畏惧？！” 说罢，古城周身气机流转，一言大地，脚下大地化为虚形，大地苍茫辽阔；一言畏高山，气机顿时化为一座大山立于眼前，有千钧之力；三言畏河川，一条气机所化虚大河立于眼前，潺潺流动。一大地，一山，一河三道虚影浮于古城眼前，“给我死来！” 古城大喝一声，三道虚影对着顾平生，镇压而来，古城一出手，便是杀招，他只想杀掉顾平生，一来保护哥哥的名声，而来这是贪图苏苏的美色。 顾平生面上古井不波，口中言语缓缓而出，“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话音落下之时，文胆一阵颤鸣，顾平生气机流转外放，“仁者乐山，山来！”猛然间，整座住院依靠的大山便化为虚影，整座山气势巍峨，挺拔险绝。 “智者乐水，水来！”顾平生话音刚落，共济县整条共济河河水犹如巨龙吸水，碗口粗的河水被吸入掌中，直扑山顶，一道山势虚影，一道水势虚影，山水相融，是为山川大地，锦绣山河。 “撞！” “镇压！” 顾平生一言未落，古城爆喝一声，气机催动到巅峰，山水虚影碰撞，山撞山，水碰水，大地起波澜，刹那间凭空一阵巨响。 山崩，水落，地裂，而顾平生耗尽气机不顾生死的全力一击，古城整个人如半截枯木，倒飞出去，身体碰撞在石阶上，而后撞到，一口鲜血喷出，眼神晦暗，眉心之处大片血迹渗出，文胆碎裂。 顾平生直达自己气机控制，文未稳，只有靠着文胆本身蕴含的力量以及舍身一搏的意气，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再让苏苏被古城这种无耻登徒子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