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花若伊(1)
洛久清毫不犹豫的,将剑放在自己细腻的脖颈上。 “小姐!” “久清!” 在场之人俱是一惊,湖月皱眉,满眼的焦虑,快步过来,压低声音道:“小姐可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洛久清微微抬眸,对视玉面罗刹,那眸子灿烂仿若星光,“门主其实是在怪我,对不对?” “清儿......”玉面罗刹淡淡看了看锋利的剑刃冷冷架在洛久清的脖颈上,唇角一勾,“我怎会怪你。” “呵......不是么?”洛久清用力一推,很快,就有血丝缓缓流下,她浑似不觉,微笑着说:“不然何必要对傅公子如此酷刑呢?” 玉面罗刹冷冷笑出声:“原来如此。”语罢他一把夺过洛久清手中的剑,“你记着,你的生死是由本座说了算的。”他低头凝视这一把剑,寒光划亮他的眼眸,却比不过他眼中的寒意。 他反手,将剑状似随意的扔了出去。 “你......”洛久清轻轻皱眉。 玉面罗刹阴沉沉的看着洛久清明媚的脸庞,“你该知我自小就厌恶被人胁迫。” “久清不曾胁迫门主。” “不曾......么?” 玉面罗刹冷冷看了眼洛久清,然后便转身,向着青玉房那方向走去。 众人一路都盯着他,气氛还是一片可怕。走了很远,突然有道阴柔的声音传了过来,声音无比清晰,“送桃花娘子和诗一同泡在醉蛊里。不得有误。” “是!门主!”众杀手动作迅速的抓紧了洛久清和傅润茗。 湖月倒吸一口冷气,“小......小姐!”门主怎么如此...... 看着湖月的慌乱,洛久清倒是了然一笑,“不愧是……玉面罗刹啊……” 她被人押着,淡然的踱着步子,走了两步后,她转头,对着那还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子温柔一笑,“姑娘受惊了吧?现下无事了,你回去吧。” 语罢她的面容竟然毫无惧色,就这样走去了。 这个傻丫头......醉蛊可是普通人可以受得的?傅润茗急切道:“久清!”摆脱开两侧的杀手,他追了上去,“久清不要去......” 也就在这时,那一把刚被玉面罗刹扔开的剑,狠狠的——碎成了粉末。 完了完了......看着他们被送去地牢,湖月沉痛的闭上眼,“唉......小姐......”原本以为......小姐永远也不会知道南月楼的地牢...... 那女子看了看洛久清的背影,下定决心一般,努力站起身,小步挪了过来,轻声问湖月:“那个女子......她......” “呵!”湖月虽然笑的仍旧妩媚,但这声竟然比百年寒冰还要寒人心,“莫不是为了救姑娘,我家小姐能至如此?” “她......她会死吗......” “醉蛊啊......”湖月强作镇定,抬头看向天边,那眼中一片迷茫,“她......还会活着吗......” 她是为了救自己才身陷险境……女子咬咬唇,坚定道:“我花若伊,定然不会让她死的!”说罢她也不管一身伤痕了,跌跌撞撞就往门外跑,边跑边喊道:“让她挺住!要等我!” 湖月并不上心这话,只一双眼眸残忍的看着她,“你还是快些走的好。否则......我手中的剑......可不答应。” “等我!”那女子很快就远了。 等你?又有何用!现在究竟谁还能救得了小姐?!有浅浅泪痕凉了脸颊,湖月手中包裹着剑的软带“啪——”的一声坠了下来。真不曾想......门主竟然是一丝情分都不念的人。若是像傅润茗这等自小习武的人,忍那醉蛊一日还有望。小姐......自小体态羸弱......如何抵得过醉蛊的撕咬...... 这条路久清很陌生。 “久清......”傅润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千万不要去。” 洛久清站定,清秀的眉眼带着诙谐,她朗声圆润似珠玉:“怎么?你去得,我如何去不得?” “那里不是好地方。”傅润茗低低叹了口气,“门主定然不舍你受这样的苦,等会定会改令......” “他不会的。”洛久清轻轻启唇,淡淡道:“我了解他,他不会的。” 傅润茗眼神朝着青玉房的方向飘忽了一下,“不若我去......” “莫求他。”洛久清也看向那个方向,“他决定的事,无法改变。” “诗,莫多话了。”一位黑衣人低低开口,“当心被门主知道了,罚的更厉......” “噤声!”旁边一位严肃的打断了未说完的话,然后环顾了下周围,这才放下些许心来,“都莫再多话了。诗,你也别为难我等,这便进去吧。” 傅润茗点头,“我明白。”突然他语气一转,“刃,求你帮忙了......把桃花娘子......” “不行。”刃未听完就立马摇头,“门主若不是真怒了,也不会罚桃花娘子,再者,这都算轻得很了。你忘了,门主上次把那个女子......”说到此处他轻轻摇头,似乎不想再说下去了。 “是啊……活生生除了rou剔了骨。”旁边的黑衣人点点头附和道:“割一块就让她自己吃一块……我当真是……历历在目……” 洛久清微微摇晃一下,难以置信,“什......什么......”这玉面罗刹......竟然已经......毫无人性可言了么...... “此事门主这样做也无可厚非。”那名叫刃的黑衣人淡淡的说:“门主向来话只说一遍,那女子全然不顾门主对她的警告,仗着自己几分姿色往门主茶里下药,她也不想想,我们灭鬼门像是好惹的么。有那样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吧。呵,妄想做门主夫人的女子多了去了,不给点颜色瞧瞧,还当真不知天高地厚了。”
“似乎也不起什么作用吧......”另一位黑衣人嘀咕着道:“那些女子好像全然不畏严刑酷法......照样一个个往灭鬼门贴......” 傅润茗鄙夷的笑着:“坐拥灭鬼门夫人一位,便享尽世间富贵,掌完天下强权,更何况还有门主此等绝色男子,那些妄想一步登天的女子哪还顾得上自己的命呢?” 洛久清唇角抽搐一下,“你们......不走了?”这个傅润茗......那么夸玉面罗刹做什么......是不是忘了被谁罚了。 “不错,正事要紧。”刃环顾了下四周,无奈道:“我们两个难以保住你们二人,醉蛊之痛,唯有自己受着了。但愿,能看到你们出来......” “出不出来,有什么要紧。”洛久清低下眼睑清浅一笑:“重要的是,后不后悔,洛久矽自己知道。”语罢抬脚就先走向前去。留下后面三个相顾无言的男子。 暗灰色的岩石,两侧高高的墙壁上点燃熊熊烈火。牢房里很干净,很安静,但处处透着诡异。 “门主吩咐把这二人淹在醉蛊里,不得有误。”刃抱拳向里头的掌管牢房的黑衣人客气道。 “明白。”那黑衣人将二人带到一个宽敞的牢房,然后指了指里头放的几个大坛子,冷冷道:“进去吧。” 洛久清嘴角微微弯了弯,然后轻提裙摆,轻声道:“傅公子莫言久清不雅就是。”说着,她高高抬起腿,一脚跨进了坛子。 “久清!”傅润茗急起来,“醉蛊不是一般刑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你快出来!” “生不如死?”洛久清带着阴冷的笑意反问:“我倒要感受感受这种......生、不、如、死。” 坛子的水很深,而且非常阴冷,人泡进去,水就漫到了胸口出,能看到一只黑子的长虫,惊了一般探出半个头。 “也罢。”傅润茗说着一个翻身跳进坛子里,“总之我二人会同赴难,也不至太孤单。” 钻心的疼痛穿入膝部,只见那虫子扭动着身体要钻进去,而且缓慢的咬着rou,顿时感到身体一阵疲软,但是四肢百骸却比以往敏感了数倍,突然间袭来的疼痛硬生生逼了洛久清一身的汗,合着阴冷入骨的水,让人既恶心又难受。 “久清......疼吗?”傅润茗缓缓开口,语气是那么微弱。 洛久清妩媚一笑,极度异常,“我受得住。” “呵......真是好倔的丫头......” “门主?!”傅润茗一听声音便急着抬眼来看。 “久清见过门主。”洛久清并不惊讶,只是微微一笑。 玉面罗刹大半个身子隐在阴影中,他就那么阴沉沉的看着不说话,半晌,他略有无奈的声音淡淡的响了起来:“来人,放了他们。押送到外面。” 语罢玉面罗刹踱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