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精明正男
在板房的巷道里，几人与帮忙的师傅一同坐下来吃着炸洋芋，边吃边聊着他们摆摊子的搞笑段子。 说到卖不够本的问题，那位家中做小吃生意的师傅倒是给他们分析出了缘由。 第一、买菜得到批发的地方买，早晨五六点的时候去，菜钱起码节约一半； 第二、不用菜油而应该用卤油，不但便宜味道还要香很多； 第三…… 正男听着，心中却想着卖炸洋芋既累而且收入又不稳定，根本是个费力不讨好的营生。 他悄悄向身边的另一位师傅询问，问工地上吃饭的问题是如何解决的，得知他们是由工程队出钱在外吃盒饭后，便立即躲到一边给刘玉刚打电话，让他把工人们的盒饭承包给自己。 电话那头立即传来刘玉刚的口头禅，这点小事举手之劳！ 而其实，当赵正男给刘玉刚打电话询问工程队吃饭问题时，刘玉刚正跟他的父亲赵国章说着工程进展的事务。 赵国章隐约听出电话里的声音像是自家儿子，便询问起来。 刘玉刚抠了抠脑袋，害怕他责怪赵正男不务正业，支支吾吾没敢一口说出真相。 “我给你说，你不要背着我惯实（宠）赵老幺哈，免得二天没得出息！老实给我说他喊你帮啥子忙？” 见赵国章一脸正色，刘玉刚这才把正男要承包盒饭的事情讲了出来，但又说自己从小看着正男长大，这娃娃恐怕以后出息要大过你哦。 这话倒是听得赵国章噗嗤笑出了声。说起他这独子，他其实是满心骄傲的。 生长在他创造的富裕家庭，却从没有一点富家孩子的坏毛病，从小被自己弄去学了武术，只打过自己也认为该打的人。而且，还从小就懂得体恤自己的辛苦，不但不娇气，反而总做些令自己瞠目结舌的名堂出来。 此时，他便再次与自己的得力助手说起了儿子的往事。 “哎，玉刚你还记得到不，赵老幺小学的时候，把你们给的压岁钱拿去批发许愿灯的事？” “咋记不到，开学了转批给他们同学在学校和乡场卖，结果他的压岁钱翻了十几倍哦。不过这个算啥子，初一的时候，他还跑去订做了一批猕猴桃礼品盒，喊我找车把他们几个同学家没有销路的货拉到景区外头全部卖了呢。还有我们老家那个桑葚园子，本来是只是卖点桑果子给崇州那边做酒的，结果那次他跟我一起去耍，跟人家一摆谈，结果人家硬是把园子打整出来变成了采摘体验园，产品可以卖得更贵不说，那家人还做起了农家乐生意，还按照他说的把桑叶做成了茶叶卖……我反正觉得那个娃儿长大了不得了。” 两人谈起赵正男小时候的事情，一阵欣慰。 但回过头来，赵国章倒还是有些不了然。 因为他已经和儿子沟通过，约定好在去留学前不允许再不务正业，而且也强行中断了他正在捣鼓的想卖土特产的网店。 当时，儿子跟他承诺了大学毕业前都专心念书。 以他对儿子的了解，儿子是不可能说一套做一套的。 这次承包自己工地上工人们的盒饭是为了啥？他决定要跟儿子了解清楚。 帮单舞收拾好东西，朋友们就一同走了。 赵正男骑着摩托车在外头溜达一圈后又折返来，他是想和单舞单独待一会儿而又怕单舞觉得尴尬才假装和大家一同走的。 见他回来，单舞问是否是落了什么东西。 他却说是落了一件事情，接着便把承包工程队盒饭的事情说了出来。 单舞倒是认为极好，但听正男说整个工程队有百来号人就有些犯难，自己做饭的手艺倒是可以的，可从没做过那么多人的饭，何况也得重新购置家什，万一做了没几天人家觉着不合适就不承包给自己了可怎么办？ “别怕嘛，承包的意思就是协议定点在你这里买饭。做生意只要提前计划好，算好利润，有利可图就可以做。并且我都算过了，按一百人算，每天两顿饭，就是二百盒，一盒卖8块，成本控制在4块以内，你算算看是多少。” 单舞按照正男所说的再心中加减乘除一番，两眼发亮。她张大了嘴巴：纯收入800一天！ 这个只是毛算，而且你还可以把盒饭做成两三个档次，分别卖不同的价钱，当然，工程队午餐定价就是8块，但有人愿意选择高档一点的就自己加钱，那样利润更高些，反正投下来，你和小路还有齐磊每人每天至少要拿两百块钱的样子。 单舞眨巴眨巴眼睛，而后慢慢的就抿着嘴笑了起来，如果真是这样累一阵才有想头啊。 她赶紧就拿出电话要打给齐磊和小路。 “哎，先不慌嘛，等我跟你讲清楚怎么做，你再开始筹备好不好，别说起风就是雨。” 赵正男说着就坐了下来，并让单舞拿出纸笔要做个简单的策划。 单舞这边递上纸笔也立即给他端上了最爱喝的苦丁茶，看她乖巧的脸上盈满笑容还表现出一幅尊敬和讨好师傅的模样，正男心中好生得意了一回。于是更加细心地帮她考虑起这一宗暑期的大买卖。 最终，赵正男拟定了这样的计划。 第一，要找到刘玉刚签订一份订餐协议，并要求提前支付半月的饭钱，同时以节省资源和提高环保为由要求工人们自带碗筷； 第二，由自己和王昊义务帮忙到二手市场采购合适数量的电饭煲、炒锅等家什，由齐磊负责日常大米、蔬菜和rou类的采购； 第三，由单舞和宁小路在板房的公共厨房进行盒饭的制作，每餐保持三菜一汤； 第四，三人每天上午十一点半、下午五点半之前保证将餐送达； 第五，由单舞管理财务。自行商量收入分配，暑期结束后，三人请客。 在赵正男又开始拟定与刘玉刚的订餐协议时，单舞看着这份简单而又全面的计划，心中满是敬佩，她问正男家中是不是做生意的。 赵正男眼睛一转，谎称他爸是在工地上承包水电工程的小包工头，所以经常看他爸跟人家签订协议合同之类的。 为着赵正男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单舞硬要送他出板房区，赵正男却一把将她拉上车。 “正男，你带我去哪？” “去看我们的银杏树。” “哦。” 晚上，当赵正男从刘玉刚那里拿着私下签订的暑期盒饭承包协议回到家后，赵国章与徐玉琼便一起盘问起了他。 而赵正男已从刘玉刚那里得知了情况，早已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其实他也算是照实说了情况，只是将帮助的主要对象说成了是齐磊，而宁小路和单舞却是其次。 他可是知道的，自家的老妈可不比单舞家小蝶，不仅不懂得李冰治水的原理，反而喜欢水来土淹。 但他也知道这两位家法不同的母亲爱自家孩子的心可是一样的，所以他要尽量防止家长们的不安情绪。 果然，听得他这次并不是为了自己“做生意”而是为了帮助同学，父母不仅不责难，反而表示了赞许。